劉千舟還沒繼續說話,大太太就怒了。
“請個阿姨打掃房間和做飯?”
大太太抬眼,威嚴的目光看向劉千舟,像看待仇人一般。
劉千舟臉上笑容依然不減,只是心底感慨,宋城一定沒見過他母親這般兇狠模樣。
算了,總不至于還跟宋城告狀,挑撥他們母子關系吧。
但要回宋家住?
她持保留意見,等宋城決定吧。
大太太冷聲而出:“請保姆,娶你何用?”
“伯母的意思是,娶我就是為了幫忙打掃屋子,做飯洗衣服伺候宋城的嗎?”劉千舟反問。
大太太怒問:“那是你的丈夫,難道你照顧他,不應該?”
“應該啊,分工合作。”劉千舟脫口而付出。
“你能不能懂事一點?他一天工作多累,你就不能體諒他?你不愿意打掃,不愿意伺候我兒子,不愿意洗衣做飯做家務,行,回宋家,家里有下人做這些,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會照顧,也不勞你費心。”
大太太怒聲而出,劉千舟看得,實在怕大太太血壓飆升。
請說大太太經常頭暈頭疼是吧?
這一定是跟她情緒不穩定有關系,這么神奇,血壓能好得了?
劉千笑道:“我得問宋城,這些事情,都是宋城決定,我都聽他的。”
大太太想要挑刺兒,但想想,這話算是滿意了。
“我來是通知你,婚禮后就得搬回去。你對城兒該怎么說,你應該清楚吧?”大太太凌厲反問。
劉千舟不明:“什么?”
難道不是直接說明您貴太太的來意,還要怎么修飾一下?
大太太冷冷出聲:“跟城兒,你要告訴他,你想在宋家住。至于原因,剛才我已經說了,不用你們動手做任何事情,也有人伺候,明白我的話了嗎?”
“為什么伯母不自己跟宋城說呢?”劉千舟反問。
大太太怒聲而出:“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啊…好像有人來了,我去看看是誰。”
劉千舟聽見開門聲音了,小院推門是有一點聲音,她剛好聽見。
但劉千舟聽見了,大太太卻沒聽見。
劉千舟一走,大太太當場就怒了。
“劉千舟!”
劉千舟回頭笑道:“真有人來,我去看看。”
大太太氣得臉色發黑,可劉千舟已經推門出去了。
劉千舟站在小院里,長長吐了口氣,天下婆婆果然都一個樣啊,嘖嘖…
尚卓佳進來就朝劉千舟沖過來:“千千,我還以為你還沒起床呢,說我直接就開門進來了,都不準備打擾你來著。”
尚卓佳跳起來抱住劉千舟的脖子,開心不已。
劉千舟筋疲力盡的吐了口氣,抬眼時候跟后面進來的宋劍橋打了聲招呼。
宋劍橋看劉千舟樣子有些疲憊,走近時忍不住問了句:“怎么,看樣子是真沒睡醒啊。”
劉千舟笑了:“宋二哥他媽來了。”
尚卓佳送來劉千舟脖子,下意識歪頭朝屋里看去。
“大伯母來了?”她驚愕的問,那他們來得可真不巧。
回頭看宋劍橋,宋劍橋也略顯驚訝:“大伯母這么早過來,是來找二哥的吧。”
“哦,你們二哥早走了。伯母過來,我以為是你們來了,所以按門鈴沒應聲,想著佳佳有鑰匙啊。我就自己折騰自己的,讓伯母在外面等了小半個小時…”
劉千舟說著暗暗吐了下舌頭。
她自己有錯在先啊,能怨大太太說話難聽、不給好臉色嗎?
尚卓佳抬手抹了下脖子,做了個鬼臉說:“千千,你完了,未來婆婆誒,就你敢這樣怠慢。”
“我哪里知道她會這么早過來?也沒打個電話提前說一聲,還以為是你們啊。”
劉千舟抬手捶了下腦子,今天可能是起太早了,撞了霉運,待會兒得拜拜才能破霉。
尚卓佳指指里面:“沒發火吧?”
“伯母那樣高貴冷艷的貴夫人,發火也不會像潑婦罵街一樣啊。”
只會拿眼神兒上下掃描你,只掃得你自己慚愧認錯。
尚卓佳想了想,“也是,就沒見大伯母說過什么重話,更沒見大伯母發過火,走吧,有我們呢,她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三人一同進門,大太太看著門口人影綽綽,臉色平息了不少。
劉千舟走進屋來,小步快走了兩步,“伯母,卓佳和劍橋過來了。”
大太太眸色有變,這么早,宋劍橋小夫妻倆過來做什么?
劉千舟叫過來的救兵?
一想是有可能,但再一想,又覺得沒可能,哪里這么快就出現。
尚卓佳跑進來:“大伯母,早啊,沒想到你也在這里,真巧啊。”
宋劍橋后一步進來,同樣笑著打招呼:“大伯母,早。”
大太太臉上寒霜松動,緩緩點頭:“嗯,你們這么早過來,是有什么事?”
“拿畫。”
“卓佳之前練的字畫,我們想拿一點回去。”
尚卓佳和宋劍橋幾乎同時出聲,但宋劍橋解釋得清楚一些。
大太太了然,倒是知道這不是劉千舟故意叫些人過來,打亂她們談話的。
“卓佳還會畫畫?我倒是想看看了,不解讓大伯母也看看吧?”
宋劍橋忙道:“當然不介意,只是卓佳才疏學淺,繪畫方面沒有千舟的天賦,她都是跟著千舟瞎折騰的,千舟的字畫,那才是寶貝。”
有人夸獎劉千舟,大太太可沒一點兒與有榮焉的感覺。
心底無比輕蔑:“她呀,也就那一點兒小伎倆能拿得出手,別的,還有能見得人的嗎?”
劉千舟聞言,淡淡轉頭。
大太太這是把她太當自己人,故意懟她的呢,還是打心里瞧不起她啊?
不管什么原因,她聽著都分外刺耳。
尚卓佳臉色也有些難看,“大伯母這什么話啊?千千這可不是小伎倆,你當字畫是誰都能來一下子的嗎?”
宋劍橋笑著賠禮,身后推了尚卓佳一把,這丫頭,說話越來越沒規矩,倒是跟以前的劉千舟一般模樣。
劉千舟和尚卓佳先進了書房,外面大太太攔著宋劍橋說了幾句。
“劍橋,卓佳到底是豪門千金,你能娶到這樣的妻子,是你的福氣。你二哥可就沒你好命了,那樣鄉野丫頭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所以啊,你還是讓卓佳別跟千舟來往太密切,免得卓佳被帶壞了。”
宋劍橋聽得一臉吃驚,驚訝得還沒回應,大太太再接話。
“你看卓佳現在,多沒禮貌?沒大沒小的,跟個瘋丫頭沒兩樣,哪有以前的端莊大方?哪有以前的大家閨秀氣質?這要讓她家里人知曉,怕是得心里怨咱們宋家。”
宋劍橋真不知如何表達內心的感受,只是今天才又認識了大伯母的另一面。
只說:“以前的卓佳,性子死板了些,現在的卓佳,活潑了不少,有自己的性格,雖然有時候說話不太注意分寸,但她也有她的可愛。”
大太太輕笑:“你能容忍那是好,可要是尚家來說,人家家里好好一個女兒嫁進宋家來,你們卻把人給毀了,以后啊,讓她多跟名門千金來往,不要想千舟一樣,成天悶在屋子里,還以為自己真是大師了,誰也不打交道。”
宋劍橋道:“千舟挺好的,再者,她現在本來就是大師。”
大太太看了眼宋劍橋:“大伯母都是為了你好,畢竟你才是宋家人,她們都是外人…”
“大伯母現在偏執得有些可怕了,您有沒有想過,這番話若是讓二哥聽到,二哥該有多傷心?”
宋劍橋淡淡出聲,“二哥若知道自己苦苦等來的愛人,在自己母親眼里,是那樣一文不值,我二哥,一定傷心不已。”
大太太擰眉,“劍橋!”
宋劍橋禮貌一笑:“抱歉,讓大伯母您動怒了,但今日,您一番言語,讓我認識了另一個您。是我將大伯母您看得太崇高,原來您不僅僅是高貴端莊,優雅和善,您內心根深蒂固的門第之見,就連您最愛的兒子都無法打破一分。”
宋劍橋知道自己言多必失,已經很多年不曾這么說過話了。
果然是受了劉千舟影響,跟尚卓佳一樣,說話越來越放肆。
這怕是在大伯母眼中,枉為宋家子孫吧。
“我這樣說,大伯母您一定很生氣,在這里,我很抱歉。”
宋劍橋微微俯身做邀請姿態:“大伯母您先。”
大太太冷眼看宋劍橋:“你們果然是一丘之貉,都被影響了是吧?你當毫無禮教品行不端是個性?劍橋,我也高看了你。我以為你真的長大了,成熟了。現在一看,你跟以前那個無德無能的宋劍橋有什么分別?”
“大伯母想要教訓小輩,我想您應該先教好大哥,至于我是不是無德無能,我父母尚在,還有父母教,還輪不到大伯母您來說教。”
宋劍橋微微鞠了一躬,他是有些為劉千舟抱不平,可對宋城也有些愧疚。
這畢竟是宋二哥的母親,他作為小輩,怎么都不該這樣說話。
大太太深吸了口氣,隨后挺了挺身姿,端著氣勢進了書房。
宋劍橋五六年前就看過劉千舟的畫,所以劉千舟的繪畫功底毋庸置疑。
倒是對尚卓佳的字畫沒抱多大希望,然而但尚卓佳挑了幾幅自己比較滿意的字畫給他挑選時,他才驚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