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杰森的身份
“那你，待會兒要幫我嗎？”劉千舟忽然問。
宋城抬眼，“幫你，幫你。”
語氣像敷衍，但從他臉上又看不出破綻。
他抬手找來老板娘，要了兩瓶啤酒。
“我們這啤酒買一送一，要兩瓶是四瓶哦。”老板娘提醒。
宋城看向劉千舟，低聲詢問：“今天喝一點？”
劉千舟卻說：“我是沒問題，這就是校門口，倒是你，還得開車呢。”
“元瑾在，沒事。”宋城道。
再者，啤酒是酒嗎？
劉千舟歪著頭：“元瑾他…”
她忽然停頓的樣子像是在思考，不確定的問宋城，眼睛虛了虛：“你是不是忘記把他帶走了，他還在醫院吧？”
宋城看著她皺眉發問的小樣兒，可愛極了。
朗聲大笑道：“你當元瑾就你這智商？就算他在醫院，不知道打車過來？”
“啊？”劉千舟傻眼：“那你這樣也太麻煩人家了吧？”
宋城笑意斂下，目光卻溫和下來：“幫我開車，就是他的工作，我沒有結束一天的工作，他就得跟著。”
劉千舟拆臺道：“什么工作？你又不在公司，也沒有做正經事。你是說，你只要你沒回家休息，他也別想偷懶是吧？”
“正經事…”宋城笑起來，點頭承認：“對，是這樣。”
“有點對不起人的感覺。”她悶悶出聲。
宋城再問：“喝一點？”
“好啊。”她喃喃出聲。
宋城笑著讓老板下單，隨后將杯子擺好。
老板將四瓶酒打開，擺在桌上。
宋城有心試試劉千舟的酒量，所以啤酒他們身邊各放了兩只。
宋城給劉千舟倒了杯酒，然后跟她碰了下杯。
“來。”
劉千舟端著杯子：“要干啊？沒吃東西呢還。”
“你事兒還不少。”宋城笑道：“你隨意，我只是有點渴了。”
宋城一口喝盡，劉千舟端著酒杯小口抿，看他一口一杯，所以問：“你喜歡喝啤酒？”
宋城又滿了一杯，想了想：“很久沒喝了，大概有十年沒喝過了。”
答非所問。
劉千舟卻從他的話里，聽出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感慨。
“老板，你是感慨時間過得太快，還是感慨這十年里都沒有陪你喝啤酒的人？”
劉千舟無意的話，卻說進了宋城心底無人問津的區域。
他猛然抬眼，目光直直看著她的臉。
“對。”
劉千舟還在抿著那杯酒，不敢喝得太猛。
啤酒是沒什么酒精度數，但不能喝太急，喝太急容易出問題，比如喝醉。
“對什么？”
她意外，不解的抬眼問他。
宋城道：“你剛說的，都對，這么多年來，見過形形的人，卻沒遇到一個能陪我喝酒的人。”
劉千舟“嗨”一聲，“那是因為你接觸的人，都是那個圈子的人，在我的世界里，你么那個圈子的人，任何一個，都是貴人。既然是貴人嘛，那么說話做事都得有貴人的章法，最起碼在與人相交時，得經營設定的形象。”
“小丫頭也能理解這么深，難得。”宋城笑道。
劉千舟沖他笑了下：“你那圈子的事，我是不懂，但是偶像劇我也看過幾部啊。”
宋城笑意浮現，“你說得對，與人相交，都帶著面具。”
劉千舟又抿了口酒：“你想找能陪你喝酒聊天的朋友，在我這圈子里找，大把的有。”
“小妞，你混什么圈？”宋城打趣問。
劉千舟搖頭：“不不，這么說吧，每個層次的人都不同。你那個層次的人，本就不是吃街邊攤擼串兒喝啤酒的人。但我身邊，或者說大眾的生活圈兒，卻都是這樣的人啊。所以，不是只有我能陪你喝啤酒吃燒烤，而是，不論你遇到這個層次的任何人，都會陪你，懂了吧？”
宋城淡笑，“話說得繞，道理卻說明白了。”
劉千舟沖他一笑：“謝謝夸獎。”
左翼來電，宋城拿著手機看了眼劉千舟。
劉千舟同樣看他：“怎么？”
“有什么要問的？”宋城問。
劉千舟說：“杰森是奕家模特公司的經紀人，并且也確實自立門戶了，是吧？”
宋城接聽電話，他還沒將劉千舟的問題轉述，左翼就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宋城目光淡淡的看著劉千舟，劉千舟不解，用口型詢問怎么了。
宋城掛了電話，劉千舟張口結舌的看著他。
兩秒后，她氣急敗壞道：“你倒是說話啊，你就聽人家說兩句話，你都沒問…”
“奕家模特公司確有杰森其人，也自立門戶開了工作室，手下簽了不少新人。”宋城陳述道。
劉千舟瞪大眼，片刻后才反應過來，“對不對，對不對？我就說他不是壞人，他不是騙子，我就說吧。”
老板將烤好的燒烤放在兩人桌上，宋城將雞翅雞腿一股腦兒往劉千舟面前的小盤放。
劉千舟抬眼：“可是…那、那警察是什么意思啊？”
宋城瞥了她眼，“想吃東西。”
劉千舟還苦拉著臉，宋城拿著串有雞翅的竹簽往她面前遞。
“給。”
“你還會陪我去嗎？”劉千舟小心問。
宋城淡淡看了她眼，沒好氣的反問：“我什么時候把你丟開過？”
劉千舟忙點頭：“哦哦”，好，這就好。
劉千舟笑起來，“那我們吃點就去看看，我不相信他是騙子。”
宋城不做聲，介意她對“杰森”這個人關心過度。
兩人吃著燒烤，喝兩人點小酒，吃飽喝足的離開。
宋城牽她的手，劉千舟抬眼：“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忘啦？”
宋城…卒。
“走前面。”宋城手機拿手上，在撥號碼。
劉千舟不解：“你…”
“前面等一等，我讓元瑾過來開車。”宋城低聲道。
劉千舟垂眼，猶豫著說：“你沒喝多少酒，能開車吧？麻煩別人挺不好的…”
宋城電話已經接通，說話的同時睨了眼劉千舟，三兩句話后掛了電話，冷冷揭穿她的心思。
“你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我們已經結束了關系，卻還在麻煩我吧？”
“呃…”
劉千舟無語望天，就算她是這么想的，能不能不要這么殘忍的揭穿？
“我只是不想接受別人的質問。”
“你不想解釋，沒有解釋可說，就不說。”宋城道。
劉千舟埋著頭，搖頭晃腦的眼睛瞥向別處。
“可是…”她皺眉：“人家都來問了，難道要我說你跟老娘閉嘴啊？”
宋城垂眼，目光淡淡落在她黑漆漆的頭頂上，半晌無語。
劉千舟腳尖在地面上劃來劃去，那是用無畏的肢體語言來派遣這一刻的尷尬和不知所措。
腳下將石子兒踢來踹去，大概意識到他不說話，當即抬眼。
“你怎么不說話了？”
宋城幽深目光跟她對視：“說什么？教你怎么應對旁人的質問？”
“沒有，算了。”
她擺手，感覺自己挺在理，怎么他一問，她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好在元瑾很快把車開了過來，宋城跟擰只小雞似的，將劉千舟擰上車。
劉千舟坐上車時，呲牙咧嘴一番，在宋城坐身邊時，又恢復正常。
車子去了派出所，劉千舟見到了杰森，但此杰森非杰森。
宋城領著劉千舟進去，詢問時警員說剛好有家屬過來。
劉千舟抬眼看去，一個年紀約莫三十來歲的蓄了一撮山羊胡的男人坐在一張警察辦公桌前，正在填寫表格。而他旁邊站著西裝革履律師模樣的男人，應該是為了這起案件而來。
劉千舟等著對方事情結束，隨后上前詢問。
“你好，我是杰森的簽約兼職模特，請問杰森可以出來了嗎？”
山羊胡男人抬眼，目光略顯犀利冰冷。
“兼職模特？”他反問。
劉千舟緩緩點頭：“是的。”
被對方打量得不自然，山羊胡男人的眼神在劉千舟上下流竄，像在估一件商品。
良久，山羊胡說了句：“呵，那臭小子手上倒是有幾個底子不錯的，可惜就是沒長眼，智商不夠。“
劉千舟皺眉：“方便問您跟杰森是什么關系嗎？如果您不是來救杰森的…”
劉千舟話沒說完，山羊胡遞了張名片給她。
劉千舟垂眼，被名字和身份介紹弄懵了。
山羊胡的名片赫然寫著“杰森”二字，并且職責跟杰森一模一樣，整張名片設計上，除了電話號碼和地址信息，其他部分一模一樣。
“你…你的意思，你是杰森嗎？”
劉千舟吃驚的看著對方，覺得難以置信。
宋城和元瑾走過來，宋城大步立在劉千舟身后，抬了手臂搭在劉千舟肩膀。
劉千舟扭頭，臉色已呈灰白色。
宋城當即擰眉，從她手上將名片抽了過去，心底早已經明白整件事。
“郭先生，幸會。”宋城禮貌的伸手。
劉千舟不解的扭頭看宋城：郭先生？
她不做聲，因為有依靠在身邊。
山羊胡男人姿態傲慢的接了宋城的名片，掃了眼名字以及…
就這瞬間他目光放大，倒抽了口涼氣，幾乎同時拉開椅子起身，躬身雙手與宋城交握，前后態度判若兩人。
“宋先生，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劉千舟看著這戲劇化的一幕，微微皺了下眉，什么都沒說，只是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