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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學車

  郝大通前倨后恭的表現讓李云道很是感慨。其實這個社會自古便是這般,在權勢面前,所有的清高都是扯淡,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文人墨客指桑罵槐般地疼批廟堂。哪怕李云道如今只是掛著個有名無實的常務副總的名頭,而秦城集團也只是對江南一帶的地下勢力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力,剛剛還居高臨下拿腔拿調的郝大通轉眼便開始跟著喊“三哥”。

  李云道神色如常,也不點破。倒是郝大通的轉變讓剛剛看輕了李云道的一群小妮子頓時也開始對這個不顯山露水的男人刮目相看,活絡點的已經開始變著法子地想通過潘瑾拉近與李云道的關系。這讓李云道不禁感慨現在的孩子受家長影響之深,說好聽些是圓滑,說得難聽了就是勢利。

  李云道倒真沒工夫跟一群小屁孩兒計較得失,之所以出面解決郝大通還是為了幫潘瑾,幫潘瑾則是看的小雙的面子。秦家雙胞胎當中,大雙性子冷,小雙則截然相反,所以相對跟李云道走得更近一些,買飛機票、網購二手手機這些都是小雙同學伸的援手,李云道自然也樂意投桃報李,至于潘家小妮子說的喜歡不喜歡他,李大刁民自動忽略,先不說之前蔡家大菩薩踩下的坑至今還沒有填上,單潘瑾才十六歲的年紀,就已經讓李云道純粹將她看作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游戲。

  多了一個郝大通,加上兩個保鏢出現后,郝大通刻意奉承,一頓飯倒真吃得有些不倫不類。在學校素有辣手之稱的教導主任坐上桌后,剛開始還嚷著要灌倒李云道的小妮子便都將啤酒換成了飲料,等一頓飯差不多時,諸葛青囊適時地跟潘瑾對視了幾眼,潘家小妮子便趴在李云道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隨后小妮子們又成群結隊地嘻哈著開溜了。

  郝大通這個時候哪還敢給李云道臉色看,連帶著跟斐大少也客氣了起來,似乎剛剛兩人的發生過沖突壓根兒就不存在一樣。見學生們走了,郝大通也不好意思多留,跟李云道互留了手機號后,客客氣氣地握手道別,與一開始用鼻孔看人的模樣判若兩人。

  送給了一群師生只剩下自己人時,李云道才招呼兩個看上去有些眼熟的退役軍人并桌過來。

  “我叫王漢。”

  “我叫馬朝。”

  兩個看模樣頂多二十七八的小伙子都憨笑著介紹自己,話不多,性情純厚,軍事技能過硬,顯然高翔在挑人的時候已經做了不少的篩選。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跟李云道見面,昨天在山上的基地里,已經見過李云道一次,他們也很意外自己會被派來保護眼前這個看上去很溫和的年青男人。黃教官在分配他們任務的時候已經介紹過李云道的身份,而且特別強調他們倆是新來的一群人里綜合素質最高的,希望他們一定要保護好李云道的安全。

  李云道現在不清楚,眼前的王漢和馬朝每人手中都各有一支小隊,而且已經被老爺子大筆一揮劃到了他的治下,如果他知道老爺子的如此布局,基本一眼就能猜出秦孤鶴并不看好眼下的局勢。

  “家里都還有哪些人?”李云道無意問了一句。

  王漢的眉間有一道明顯傷痕,看上去應該是刀傷,他說話時喜歡挑眉,附帶著更讓人覺得那道差些許就直破眼珠的傷痕愈加猙獰:“我在孤兒院長大的,沒親人。”

  皮膚黝黑的馬朝居然也點頭道:“俺也差不多,從小跟俺奶奶長大,入伍那年她老人家去世了,俺也就沒有親人了。”

  李云道愣了愣,顯然他己經猜到高翔挑人時一定在這方面做了篩選,當下笑道:“我從小也沒有父母,不過比你們幸運,我有兩個同胞的親哥哥。不過,以后在我身邊,大家也就是兄弟,盡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給對方。只要我不死,吃香的喝辣的那是不用說的,總之一句話,有一天我李云道僥幸得道,沒理由不帶著你們一起升天。”

  一直在一旁聽著的斐大少連忙死皮賴臉跟道:“哥,別忘了還有我!”

  李云道笑道:“你一個斐家大少爺,生下來就已經平步青云,別跟著我們瞎折騰。”

  斐寶寶忙道:“這不一樣!老爺子打出來的天下是他的,跟我半毛錢關系沒有!”

  李云道這會兒也懶得跟他多廢話,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轉向王漢和馬朝:“有件情兒要麻煩你們倆跑一趟。”

  王漢微微遲疑了一下,李云道知道他的顧慮:“沒關系,暫時我的安全還不成問題,黃叔把你們派到我這邊來,也是想多幾個人手可以用。”

  兩分鐘后,王漢和馬朝同時起身離開,離走時馬朝想起了一件事:“三哥,外面有一輛綠色的吉普還有一輛大眾的邁騰,黃教官說留一輛給你用。”李云道透過透明玻璃看了一眼窗外,果真兩輛車停在路邊,一輛噴成迷彩色的吉普,還有一輛黑色的邁騰。

  “哪輛耐撞?”

  馬朝被問得一愣,王漢反應快一些,忙道:“大吉普皮更厚實。”

  “那就把綠殼兒的留下,你們開邁騰。還有。辦事時低調些!”

  王漢應了聲“好咧”,就連著憨憨的馬朝出門了。

  “哥,你真要動那些云南人?”斐寶寶也算是那幫云南毒販子的間接受害者,上回賴遠手里拿來威脅他的槍,就是云南毒販帶上來的,“要不要跟秦爺爺打聲招呼?”

  李云道搖頭:“這種事還是先不要煩老爺子的好,我看昨晚書房一夜沒關燈,這種事情再去煩他,我擔心老人家身體吃不消。”李云道對秦家有種莫名的責任感,一來秦孤鶴在他最需要機會的時候充當伯樂的角色,知遇之恩無以為報,二來秦家如今是他唯一的發揮平臺,一旦這個平臺垮了,要尋到下一個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了。所以與公與私,他都必須協助黃梅花撐住這座處于危機中的千仞大廈,萬一哪天真倒了,上演墻倒眾人推的劇幕,不敢說能護得秦家眾人,但至少拼著性命也要護得雙胞胎的周全。

  斐寶寶絲毫沒覺得李云道正在做的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相反這位天才一臉興奮:“哥,要我做些啥不?”

  李云道一臉好笑:“人家聽到這事兒都巴不得躲得遠遠兒的,你怎么還上趕著往我這兒湊?真不怕一個不留神,小命也被玩丟了?”

  斐天才一臉不在乎:“我可不打算真當個二世祖,渾渾噩噩一輩子。”

  李云道卻一反常態地認真:“小寶,你叫我一聲哥,哥是真把你當弟弟看。你要清楚,你跟哥不一樣。你有爹,有媽,還有一位足以讓大多數人仰視的爺爺,你可以接受正規的教育,也可以叛逆無常,可以跟洛珊珊那樣的好姑娘談情說愛,也可以再正兒八經談十回八回戀愛。不出意外,你會娶一個姑娘,生個一個或兩個孩子,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承擔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小寶,這叫命。我大師父不信輪回不信命,可是卻也說有時候命這東西連他也拒絕不了。你不想渾渾噩噩一輩子,也不只有哥現在走的這條路,你可以有很多選擇,你不想從政可以參軍,再不行還可以經商做生意,或者做個術業有專攻的真學者也行。但哥跟你不一樣,你記得我給你講過的,我沒爹,沒娘,只有兩個被我拖了二十五年后腿的哥哥,這趟下山,除了因為不想連累兩個哥哥,還想尋著那白眼兒狼,看看他的良心是不是比山里的煤還黑。此外還跟一個女人有關系,說出來我自己都嫌隔應,那女人帶著一個姓蔡的奪了我盼了小輩子才盼來的極品玉石,可她后來說要嫁給我,我居然豬油蒙了眼地信以為真,于是我連玉石也不想找了,因為我覺得能扛回那么一位大菩薩一樣的媳婦,那該修了幾十輩子的佛啊!可是她和你一樣,都站在那個你哥爬一輩子都爬不進去的圈子,所以她要嫁人,我攔不住,也不想去攔。但是哥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走下坡路,如果我跟你換個位置,鐵定離黃叔、離秦爺這個圈子遠一些。小寶,哥這么拼,其實就只是想將來能讓自己的娃不低人一等,讓他們也過上你這樣的日子。聽哥的,上你的學,開你的豪車,談你的戀愛,享受年輕人該享受的,做的該做的,哥手頭辦的些事情,說到底還是臟得很,我自己臟可以,但不能把你的手也染臟了,不然哥會后悔一輩子。”

  成天耷拉個十字拖穿著花褲衩開著百萬級寶馬招搖過市的斐寶寶終于收起一臉玩世不恭,認真道:“哥,雖然認識你不久,但我絕對可以說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爹媽和爺爺外對我最好的人!”

  李云道輕輕笑了笑,他也說不清為什么會如此信任這個別人都認為是花花公子的青年,或許是因為這是另一個生活在城市當中的自己,又或許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友誼比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還要來得復雜和難以解釋。

  斐寶寶突然深吸一口氣:“哥我聽你的!”

  聞言,李云道終于舒出一口氣。或許一開始結識斐寶寶還有些功利的成份,但是此時此刻,那份名利欲褪得一干二凈,留下的只是兄長出于內心的關心。

  “哥,你別忘了,有啥棘手的事兒,第一個找我這個弟弟,要錢出錢,要苦力咱赤膊上陣!”

  李云道突然一臉奇怪的笑容:“哥現在就有件事兒想拜托你!”

  三個小時后,在上海號稱地下飆車界“太子級”人物的斐家大少從一輛噴成迷彩綠的吉普車上跳下來,彎著腰撐著膝蓋差點兒連膽汁兒都吐出來,坐在駕駛位上的某人卻異常興奮地狂摁喇叭:“快上車,換檔我基本上摸熟了!”

  蹣跚著爬上副架位置的斐大少差點兒連腸子都悔青了,剛剛聽李云道說請他教開車,一口就答應了,教別的不行,開車可是他斐大少的特長,人家能把小QQ開成轎跑的速度可勁兒漂移,調教個徒弟出來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他真不該收李云道這個徒弟。剛上車摸著方向盤和排檔桿還有些緊張的李云道連續熄火半個鐘頭后,就敢開著八十碼的速度在鄉下曠野里撒潑,那方向打得毫無預兆,路邊的樹苗也成打成打地被撞得夭折了,偏偏某人還不依不饒,直到撞了石頭,硬生生將吉普的保險杠卡在石頭上才肯罷休。本來還打算尋著機會表演兩手極速漂移的斐大少早早就將這個念頭趕出了腦袋,他絕對相信,如果真教了漂移,身邊這位剛把一輛好端端的吉普撞得遍體鱗傷的某人鐵定會變著法子地玩變態游戲。這回他終于見識到李云道骨子里的瘋狂基因了,估計這也是從汽車這玩意兒誕生以來,以瘋狂撞車為首天全部學車課程的史上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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