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對他們是不是太殘忍了?”女人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面龐。
一旁的男人一直低著頭抽煙,眼看一支煙已經抽完,卻還沒有開口的意思。
“手下的人來報,說他們回來過兩次,不過都沒有來得及仔細查看,現在怕是已經走了,”女人談嘆了口氣說道,“你早晚要后悔。”
男人卻搖了搖頭,“我有我的苦衷,瓊,我不能說,但是只有你能幫我了。”男人抬起頭來,竟然是鷹!
他們所在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那家已經所謂的被迫關閉的賭場。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們是奧利集團的人嗎?”督則看到后面似乎沒有追過來,轉頭問道。
鳶尾想了想方才見到的那個領頭的人,實在是沒什么印象了,“我跟那邊打交道的時候一直都是跟Amos直接接待,沒見到過這些人,不清楚。”
等于現在有一批來路不明的人,也在追殺他們,可真所謂是前有豺狼后有餓虎,似乎怎么做都是錯。
“不如我們分成兩路,”督則提議道,“三個人的目標實在是太大了,一個年輕的女孩,一個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這種組合在大姐上也不多見,行動起來太容易被發現了。”
鳶尾點了點頭,“好,那怎么辦?”
督則想了想,“這樣,我負責保護宇涅,你保護好自己就可以。”話音未落,宇涅不住的搖頭。
“不行不行,這樣怎么行,我必須跟鳶尾在一起,我們不能分開!”宇涅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兒,她已經失去了丈夫,絕對不能再失去女兒了,否則,她簡直不甘預想接下來的人生要如何度過。
“宇涅…”督則還準備勸勸她,宇涅卻瘋了一樣緊緊勒住鳶尾,“不!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
“母親,您聽我…”鳶尾緩緩抓住母親的手臂,“我理解您的心情,只是,師父的武學造詣比我好的多,更加能夠保護您,短暫的分開,是為了我們更好的團圓啊,如果您堅持這樣,可能下一個街角,我們三個人就會全部被抓了,不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鳶尾的話點醒了宇涅,即使再不情愿,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瑪嘉烈家族那些不要臉的支系統者竟然聯合起來要通緝他們,這樣昭告的做法可以說是十分陰險了,或許那些人找不到他們,但是他們曾經的敵對勢力,那些與瑪嘉烈家族有過過節的集團,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走吧,宇涅,我們要趁著天黑分散開來,”督則回身抓住了宇涅的胳膊。
“母親,一切小心啊,保重!”鳶尾雖然很想哭,但是此刻她知道,母親需要自己的堅強來為她加油鼓氣。
三個人就這樣分散在夜色中,鳶尾扮成了男裝,在街拐角一個還算整潔的小旅館里要了一個房間。
“老板,這里有沒有紙筆啊,我想給我的遠房表妹寫個明信片。”鳶尾粗著嗓子問道。
店老板從柜臺下面拿了出來,卻不遞給鳶尾,反而沖鳶尾伸了伸手。
還好出來的時候錢算是帶夠了,鳶尾痛快的付了錢,在明星片上寫上了自己的住址,當然還是一副寫給自己表妹的語氣,塞到了郵筒里。
這個郵筒的底部已經被從下面接入了一個地下暗道,每天下午三點,督則會從巷尾的垃圾桶旁邊的地方進到這里,與鳶尾交換彼此的近況。
幾天過去了,城區里似乎沒有再見到那幫奇怪的人,但是鳶尾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督則,鳶尾有沒有說什么?她這幾天吃的還好嗎?睡在哪里?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說?”宇涅擔憂的問道。
“不是不告訴你,”督則嘆了一口氣,第一次拿回來的明信片被宇涅搶過去看了半天,結果第二天竟然跑到鳶尾住的地方鬼鬼祟祟的待了一個下午,差點被店老板喊警察把她抓起來,“你讓我怎么放心說呢?她現在過得很好,我們出來的時候帶的錢足夠她生活了,等這些人散去,我們再想辦法去找那個蘇北,你就安心在這里住下吧。”
宇涅這顆心始終是懸著的,雖然他們之間只隔著兩個街區,為了彼此的安全只能如此,可是做母親的心情不是理解就夠的。
只希望能快點找到蘇北,好結束這場讓人揪心的追擊游戲。
“宇涅,快睡吧,已經不早了,”督則嘆了口氣,“明天,如果時間可以的話,我會讓你和鳶尾見一面的。”
因為督則的這個許諾,宇涅總算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起來了。
“今天時間方便吧?安排我和鳶尾吃一頓飯也好啊…”看著宇涅低三下氣的樣子,督則也是于心不忍。
鳶尾自出生以來還沒有離開母親這么長時間,這段時間雖然自己吃喝不愁,但終歸是沒人在身邊囑咐著,照顧著,晚上睡覺的時候沒有關嚴門窗,竟然發起燒來了。
“阿嚏!”鳶尾揉了揉鼻子,擦著鼻涕,強打精神,偏偏今天師父答應了母親來看自己,絕對不能讓母親看出自己生病了。
想是這么想,但做母親的哪有不了解自己孩子的呢?
見到鳶尾的第一面,宇涅就感覺孩子的面色有些不對,上手一摸,果然體溫有些過高。
“鳶尾,你發燒了!”宇涅驚慌失措,當場哭了出來,不過幾天沒有見孩子,怎么就發燒了呢。
“哎,母親,我真的沒事,不是發燒,只是今天穿的有些少了…阿嚏!”身體像是非要和自己作對一般,鳶尾的噴嚏一個接著一個不停的打。
宇涅執意去醫院,早已經把督則的囑咐忘得一干二凈。
出門的時候督則特意叮囑過宇涅,就和鳶尾在那家餐廳里吃吃飯,說說話,千萬不要走出餐廳,那里督則已經勘察過了,沒有問題,非常安全,自己要去辦點事情,三個小時厚會在餐廳門口接她。
鳶尾拗不過母親只好隨她去了,不知不覺,兩個人就暴露在危險當中。
“醫生!醫生!”宇涅一邊拽著鳶尾,一邊大喊道。
“喊什么喊,去排隊!”一個護士不滿的說道。
排隊?
沒錯,宇涅自幼便在瑪嘉烈家族里生活,雖然那時候家族不比現在的興旺,但怎么說也是個沒落貴族,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家庭醫生,哪里來過這種廉價的公立醫院,里面人山人海的樣子著實嚇到了宇涅。
“這…怎么排隊啊…”宇涅看了看整個大廳里有七八個隊伍。
旁邊的人不屑的笑出聲來,“是真傻還是裝傻啊,怎么排隊都不知道,以前怎么看病的?”
“以前有專職的醫生定期做檢查的。”宇涅把嘲諷的語氣當成了疑問的語氣,還想要解釋。
鳶尾聽到這話不樂意了,“你們要是有錢也不會在這里排隊了吧?沒見過家庭醫生嗎?”
“哎,你這個小姑娘說話怎么難聽啊?”周圍的人群起而攻之,鳶尾懶得理這些人,直接拽著母親到一旁去了。
沒想到這些被戳到痛處的人卻依舊是不依不饒的樣子。
“你!給我道歉!”為首的一個中年婦女,掐著腰說道,她肚子上的贅肉像是懷孕了七八個月一樣。
鳶尾瞄了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好吧,對不起了,您別生氣了,小心動了胎氣當場難產。”
婦女聽到這話,臉色簡直是由青變紫,直接一頭沖了過來,要對鳶尾動手。
只是她用的是蠻力,哪里比的上鳶尾在武場泡的這段時間,鳶尾只不過借用了一個巧勁,婦女就被彈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索性倒在地上開始耍賴了,要鳶尾賠償她的醫藥費。
“簡直是荒謬!母親,我們走。”鳶尾抓著宇涅就想離開。
但這時候就算是鳶尾想要走,恐怕也難了。
幾個統一著裝的男人圍住了鳶尾母女,“喲,這不是我們瑪嘉烈家族的掌權者和夫人嗎?怎么能來這種嘈雜的場所呢?生病了嗎?我那兒又專業的醫師,不如請您去我家坐坐?”
鳶尾看了看那些人領子上的落葉標致,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是葉赫家族?”
“不錯,”領頭人拍了拍手,“真是榮幸啊,掌權者竟然還記得我們這種小家族,真的是榮幸!榮幸!”
鳶尾沒記錯的話,瑪嘉烈與這種小門小戶的家族沒什么相交的過往,也沒有交惡,實在想不通他們為什么要淌這趟渾水。
“既然你喊我一聲掌權者,我也尊重您,我們兩方家族向來無冤無仇,現如今也是我自己的選擇,希望您能裝作沒見到我,如何?”鳶尾試著與對方商量。
“哈哈哈…”沒想到對方仰天大笑三聲,“無冤無仇?我們倒是想跟瑪嘉烈結仇,不過你哪里瞧得上我們啊?每年發給你的請帖估計都用來墊桌腳了吧?”
鳶尾對于這種家族之間的邀請聚會向來是沒什么興趣,但是沒想到這個葉赫家族會對這一點如此在意。
“抱歉,往年我的確不怎么參加這種聚會的,以后若是有機會,一定登門謝罪。”鳶尾自認為已經給足了這個人面子,沒想到對方反而是得寸進尺。
“別以后了,就今天吧。”說話的男人后悔一步,做了一個上的手勢,后面一群人涌了上來。
葉赫家族沒什么自家的武學真術,他們的秘密武器就是涂滿了自家研制的毒藥的暗器。
“啊…”鳶尾靈巧的躲避開了暗器,沒想到身后的母親卻中招了。
“母親!”鳶尾看著母親血流不止的胳膊,知道今天恐怕是逃不出去了,只希望督則能夠快點找到這里。
領頭的人得意洋洋的走了出來,“怎么樣鳶尾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
鳶尾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對于葉赫家族的制毒之術,她還是略有耳聞的,母親現在已經是有些迷糊的狀態了,若是不及時服下解藥,恐怕會對身體有害。
“好,我跟你們走。”鳶尾一邊扶起母親,一邊利用母親身體的遮擋,在地板上用盡力氣畫了一個葉子的形狀,站起身來的時候特意用腳踩住。
兩人很快被帶上了車,黑壓壓的一輛輛車從醫院門口浩浩蕩蕩的開走了,留下人群里的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