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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回憶膠片

  雪山下的積水潭,蘇北沖破地階后期限制,整個靈隱山區的靈氣源源不斷的被他所吸收。云霧之上的懸崖上,苦苦尋找雪耳靈芝的袁純陽怔怔的凝視著天空,那個眼神仿佛預感到蛟龍出世一樣。

  在古武進入到地階后,沒提升一層所需要的靈氣非常巨大。地球上的靈氣又很稀薄,但是也分地區,諸如靈隱山這種保持原始生態的地方,靈氣自然要濃一些。

  正因為靈氣的流動,袁純陽便知道,這山下有人進入了地階,甚至更高的層次,他現在已經顧不上雪耳靈芝,拎上寶劍背起大弟子林逸趁著天黑前下山。

  水潭邊,蘇北確實進入了地階后期,這并不是意外的渡劫,他在大蛇胃里時就差那么一點度過后期,補充了這一刻珍珠丸后,真元正式穩固在地階后期。

  不過,蘇北為了進入地階后期,也消耗掉了體內的真氣。這也不是他吐血暈倒的過程,如白畫扇所料,當蘇北古武修煉到一定地步之后,他強大的真氣會沖破那層失去的記憶保護膜。

  “蘇北!小哥哥?”白畫扇心痛的抱著半死不活的蘇北,茫然的看著漫天飛雪,她有些后悔不該讓蘇北度過這一步。

  進入地階后期后,人難免會蛻一層皮,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如果再遭受什么精神打擊的話,真的很難扛過這一關。

  而偏偏蘇北此時恢復了丟失的記憶,十五年前的那個雪夜,惡魔般的回憶席卷而來。

  白畫扇喚不醒蘇北,但是她知道用不了多久,袁純陽肯定會殺過來,背上男人朝著大山雪線以上走去。

  越往山上去,地形導致的降雪就越大,她走過的路,腳印馬上就被大雪覆蓋。翻過幾座大山,天終于完全黑了下來,白畫扇的真氣和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在一個很隱蔽的陡崖,找到一個天然山洞,他把蘇北放在山洞里,撿了些柴禾,進山洞時,又將洞口用石頭和枯樹做好偽裝。

  如果人生是一場戲,那回憶就像一部膠片電影,無盡的殺戮和血腥,紛紛涌入蘇北的大腦,大雪和鮮血,屠刀以及武道高手,撕心裂肺的吶喊以及求饒,最后血夜的一場熊熊大火。跌跌撞撞的小男孩討到自己家的井口,卻發現那口古井被雪堆埋上了。八歲的蘇北,還不知道雪堆里埋著九歲的白玄燁,兩個孩子捂著嘴巴隔空對視。

  院子外廝殺的聲音逐漸逼近,蘇北必須要逃跑了。

  “你們幾個去后院…”

  “快去花園。”

  “智清大師你這是什么意思?哼,老衲對蘇家風水珠不感興趣,只不過是想去蘇重陽的祠堂看一看。噓,孩子別出聲,啊,砰…”

  蘇北的腦袋快要爆炸了,那天晚上的混亂場面,如果是一個孩子,肯定難以接受,以他現在成人的心智,依然毛骨悚然。無疑,倒在地上的尸體都是他的親人,可是蘇北已經認不出誰是誰,無論時間過去多久,幼年時期的恐懼心里還是難以抹平。

  終于,這段記憶被蘇北強行拉扯到一邊,記憶的膠片迅速倒退。人生是個等式,有失去了的,就有得到的,能永恒滯留在記憶深處的東西,一定是美好的。

  那天蘇北隨著父母長輩來到一個古舊的四合院,大人們指點江山慷慨激昂的談論著正事,一位老人讓家丁帶自己去玩,調皮的他用兩個玉墜甩開了家丁的糾纏,來到后院,看到一個流鼻涕的小女孩兒。

  在幼小的蘇北看來他是個大人,白畫扇是個小屁孩,不過哭泣的小姑娘總容易觸動小男子漢的氣概,殊不知他在白畫扇眼里,不過也是個豁牙子還要裝酷的小子。

  那天從白家走后,蘇北第二天居然自己跑來了,從此以后,兩個囚困在家族束縛中的孩子,每天都在花園里秘密活動。直到有一天,一直稱呼蘇北為小哥哥的白畫扇,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后,花園為他敞開的狗洞便堵上了。

  八歲的蘇北要比白畫扇懂事,不過六歲的白畫扇要比蘇北成熟,白畫扇趕跑了她的小哥哥后,每天都嘟著嘴獨自坐在花園里,而難纏的蘇北,用過很多方式進入這個花園,爬過墻頭,也闖過空門,但一直沒有勇氣去和她解釋什么。很難想象兩個加起來不到十五歲的孩子,居然拿一樁婚姻這么當回事。

  十六年后的白畫扇抱著蘇北的頭,依偎在篝火堆前,眼淚撲簌簌的流在他的臉上,美的驚心動魄令人心碎。“我好后悔,小哥哥我真的好后悔,如果我沒有告密,按照我們的約定,那天晚上,你肯定會躲過一劫。”

  “所有人都說蘇家的人死光了,我不相信,我每天都在那個花園等你,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從靈隱山區躲到雪山之中,白畫扇的衣服也被刮破了,身上有幾道明顯的傷痕。蘇家出事后,白畫扇才知道什么是失去和珍惜,一直以來蘇北就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小哥哥,你還記得嗎,那年我家杏花開得特別漂亮,你非要調皮把杏花都揪下來,攢成一捧灑在我身上,還說這就是結婚了。”白畫扇抽了抽鼻子,“我真是太蠢了,就因為你姓蘇,就把你從我身邊趕跑,其實我一直都不想讓你走,你是我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對了,你說小大十二點,一定會帶我去放煙花。我…我在花園里看到你來了,但是進不來,我好后悔啊,如果那天你跟我在一起多好。”

  白畫扇摟著蘇北的臉泣不成聲,孩子就是孩子,過于純真和較真,明明兩個人想在一起,她卻狠心的沒讓蘇北進來。也正是農歷二十三小大的那天晚上,蘇家出了事。

  白畫扇一直以為蘇北死在了這天晚上,一個轉身就是一輩子,那個凍得哆哆嗦嗦抱著一堆煙花爆竹的小男孩,永遠的留在她的記憶之中。

  清冷冰純的眼淚,流過蘇北的面龐,滲進他的嘴角,猶如當年澀澀的青杏味道,也像小大的雪花。精神在崩潰邊緣的蘇北,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著時隔十六年才見面的妹妹,抑制不住心中的傷感,“對不起畫扇,在茫茫人海中我居然辜負了你這么久。”

  “你,你醒了!?”白畫扇喜極而泣,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在蘇北臉上。

  “笨蛋,我不是說過我永遠都不會死的嗎。”

  聽到這句話,白畫扇咬了一下唇角,知道蘇北的記憶是真的恢復了,這句話是小時候他們在假山上掏鳥窩,蘇北滾下石頭摔得鼻青臉腫,此情此景何其相似,那時候裝模作樣的蘇北就拍著胸脯說自己不會死,會一直陪她玩。

  十六年的青梅竹馬,在江海相遇,卻足足錯過了一年。而此時此刻,兩個人仿佛都回到了從前。這種感情無需用語言來解釋,彼此心靈相通。童年時期的白畫扇視蘇北為她的一切,卻又痛苦于自己顯赫的出身,當她知道喜歡的人居然就是蘇家的小少爺時,她做出了一個遺憾終身的沖動決定。而年長白畫扇兩歲的蘇北知道白畫扇就是他聯姻的未婚妻后,作為小男人心里肯定很激動,可看到白畫扇的悲傷,他選擇遠遠的站在白家高墻外等待。

  能見證這場童年懵懂的愛情的人,恐怕也只有白玄燁本人,他看著日漸呆滯的妹妹心里很惱怒,覺得小蘇北不是男人,便偷偷來到蘇家,碰巧這一晚也是小大。

  “傻丫頭。”蘇北撫摸著她流著眼淚的臉頰,他萬萬沒想到,白畫扇會等了他十六年,時過境遷,小時候白畫扇賭氣堵上狗洞斷了他后路,其實是何其小孩子氣的舉動。

  人的一生總有那么幾句刻骨銘心的話永世不忘,這些話不一定是海誓山盟或者什么深仇大恨,或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玩笑,或許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信誓旦旦。

  “你別動,渴不渴?”

  蘇北點點頭,白畫扇從一個鋁制水壺中剛剛晾好的溫水飲給蘇北一口,開心的說:“你先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弄吃的回來。”

  白畫扇讓蘇北枕在自己的背包上,拿上自己的匕首,離開山洞,外面的天空居然露出了星星,不過雪還是隨著風,不斷的從山頂吹下來,放眼望去,白茫茫的懸崖峭壁,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做給蘇北吃。

  蘇北平躺在山洞里,緩緩的運行真元,地階后期的實力他已經感受到了,不過這種耗盡真氣的滋味真不好受,勉強的運行一個小周天后,看了看時間,居然過去兩個小時,身體終于恢復了一點,真氣也增益了許多。

  蘇北突然坐了起來,環視一周,這才明白,白畫扇應該是為了確保自己安全,背著自己找到這個山洞,他剛才醒來居然還以為是在積水潭旁邊。

  帶上袁純陽送的那把短刀,蘇北走出溫暖的山洞,一股冷風頓時讓他清醒許多,放眼望去,白茫茫的雪山,很難想象一個女人是怎么將自己從山下背上來的,即便白畫扇是個玄階高手,但這沒有足夠的毅力就算是男人也達不到。

  蘇北的心仿佛被針扎了一下,大雪封山這傻丫頭騙自己去哪里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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