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倉庫位于山腳下,石頭混凝土結構的山洞,從外面看上去像個廢棄的礦洞,喬二東把貨藏在這里,如果沒人告訴的話,怎么可能找到。
姜濤的膽子小,而且到了夜晚,倉庫里時不時飛出一兩只蝙蝠,嚇得她啊的大叫一聲,更加的不敢松開蘇北的胳膊了。
蘇北心里倒是美滋滋的,替柳寒煙把貨找回來,不僅讓洪威的計劃初步破產,對公司的前途也是一大利好。而這件事辦成后,自己雖然沒什么好處,但是姜濤的代理運營總監,代理兩個字可以拿掉了。
“怎么想的,居然把貨藏在這種地方,怪滲人的。”
“今天中午喝多少酒,以后再有這種應酬,不管是客戶還是老板領導,一概不喝。”
姜濤無奈的說:“我也不想喝,但是大家開心,總不能被我僥幸,耽誤了事。我們國家不是有個傳統嗎,大部分合作都是在酒桌上談下來的。”
蘇北輕笑道:“我雖然不經商,但是原理想通。我敢說沒有任何合作是通過喝酒贏下來的,難道人家老板客戶沒見過酒,還是買不起酒。所謂的商業合作也只是看在有利可圖的情況下才能達成,這些歪門邪道不要也罷。”
“你擔心我。”
“不是。”
“你撒謊!哈哈,我抓到你撒謊了,讓我看看臉紅沒紅。”
蘇北想不到姜濤還有小女人的一面,這和平時的端莊形象判若兩人。
姜濤眼神里充滿了幸福,雖然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享受能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不過你說的有點道理,我下次就不喝了。可是有種情況不喝不行怎么辦?”
“那你就讓他找我,我陪他喝個夠。”
姜濤瞬間想到蘇北一挑六的情景,干拼白酒還不許人家喘氣,咯咯的笑道:“就是,人家要說姜總監,你這酒不喝可不行啊。我就告訴他,你聽我說話沒有?”
“聽著呢…”
“我就告訴他們我老公不讓我喝。”
“你!呃,濤姐,雖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但也沒有你這么彪的,把自己都搭出去了。”
“我愿意。”
“愿意什么?”蘇北問完了才覺得這個問題有多傻帽。
“愿意站在你背后,不讓你老婆發現,不影響你的家庭生活,只要你能有空陪陪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眼前豁然開朗,蘇北用手機的亮光找到廠房里的電燈開關,打開一看,果不其然,堆成山的紙箱包裝,打馬正是柳氏集團的標志。
蘇北松了口氣說:“我們出去吧。”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么問題?”蘇北心里慌慌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姜濤看著他的眼睛說:“默默無聞的做一個小there.”
蘇北英文再不好,也知道there是數字“三”的意思。
“你不愿意?”
“姜濤,你是不是中午的酒勁兒還沒清醒,你圖的什么,這樣不好嗎,我既沒錢沒勢,更給不了你任何幸福,哪怕是一張幾塊錢的結婚證。”
“我不需要。”
“但是我需要。”蘇北端著她的肩膀說:“我跟你說句連我老婆都不知道的實話,我是什么人?連我自己都不確定什么時候會死的人,亡命之徒,我自己的生死還無所謂,牽掛的東西越多,死的時候就越痛苦,你明白那種感受嗎?”
蘇北在熱帶叢林失去柳寒雪的時候,就是那種心境,該死的不應該是寒雪,她至少還有個妹妹柳寒煙,而自己什么都沒有。所以他能親身體會到柳寒雪死前是多么的戀戀不舍。
姜濤怔住了,她以為只要自己做出一個讓步,蘇北就會失去顧慮和自己在一起,她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蘇北回答的很認真,也很嚴肅不容自己反駁。
“我們出去吧,聽見警車的聲音了。”蘇北攔著她的肩膀擁入懷中,聞著她秀發的味道,輕輕的在她耳邊說:“剛才的話,你別多想,不管我們的關系如何,你姜濤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
“嗯,謝謝。”姜濤含著眼淚說。
走出廠房,韓立民已經帶著幾個員工趕來。他們沒有問詢蘇北和總監發生了什么事,但是在不遠處的現場,當地派出所已經封鎖了那里。
“蘇先生,董事長剛才打電話說您和姜總監的手機信號失去聯系,她讓我轉告您,集團已經派出法務總監等人,正在協調將幾個涉嫌謀殺搶劫的罪犯轉交到市中法。”韓立民遞給蘇北一根煙,蘇北擺擺手示意不要。
“蘇先生、姜總監,你們先回縣城,這里我負責收拾,稍微休息一下,集團的人馬上就到,我在酒店訂了酒席。”
“嗯。”
蘇北開車和姜濤,一路頂風返回市里,蘇北怕極了這種感覺,在路上他一直是一個檔開車,因為換擋的右手被姜濤緊緊的握在手里。他真怕自己會無可救藥的愛上姜濤,可是那樣一來,怎么對得起柳寒煙。
寒雪姐真是給自己出了一個大難題,蘇北對柳寒煙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待,甚至躺在一張床上廝打,都沒有覺得這是個女人,而身邊的姜濤反而讓他心跳不止。反觀柳寒煙,發現毒誓就算他們的婚約以后實現了并且對外公布,也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既得不到她的身體也得不到她的心。
回到房間,兩人都沖了個澡,蘇北只穿了這一身衣服,也不需要打理,等了兩個多小時,柳氏集團耗費三年研發出來的雪芙蓉系列化妝品,終于平安抵達臨南倉庫,經過再次配貨和包裝后,已經繞路送抵柳氏集團在江海市的總倉儲大樓。
技術研發和產品生產還只是個初級階段,接下來,柳寒煙和姜濤恐怕要有的可忙了,如何打開市場等等一系列問題,都急需解決。
當韓立民來敲門的時候,蘇北差不多睡著了,看著他風塵仆仆的樣子,不過臉上明顯輕松了許多。
“蘇先生,陳副總和法務總監曲志國已經來了,點名要見您,姜總監已經先下樓了。”
法務總監蘇北不太熟,那個陳副總他一樣不熟,好像是柳氏集團的一個小股東,看樣子是洪威派來的。
對于這種飯局,蘇北不太想參加,耐著性子去,一來是不放心姜濤,二來也側面了解一些集團高層的具體情況。
韓立民是臨南分公司的負責人,這頓飯安排的場面雖然不大,畢竟在座的各位都是吃過見過的主,在小縣城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讓他們看上眼。但是飯菜非常精致,據韓立民飯前敬酒介紹說,這些海產品都是剛剛從外海打撈上來,海鮮送到廚房還活著新鮮的很。還有些鄉下的野菜和野味兒,這讓山珍海味鮑翅龍蝦吃膩了的陳副總感到相當滿意。
“小姜啊,別光吃菜,喝酒嗎?你現在可是柳氏集團運營總監,酒不會喝以后怎么能行呢。”
姜濤看了蘇北一眼,甜甜的笑了:“陳副總,你有所不知,我一喝酒就過敏,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陳副總沒有為難她,笑道:“小姜,關于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你寫個材料,董事會那邊也好有個交代。”
“嗯,已經在寫了。”姜濤說。
飯局上陳副總說的都是些模棱兩可的話,不僅讓姜濤摸不到脈,就連蘇北也不明白他的來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副總讓法務總監曲志國先回酒店,韓立民親自去送,房間里就只剩下三個人。
陳副總關緊了包廂的門,順便看了眼外面的服務員,現在已經將近夜間一兩點鐘,抽出幾張大票給他們,服務員樂呵呵的很識趣的離開。
陳副總轉身的功夫,又從他的作為上拿出兩個厚厚的信封來,一個送給蘇北,另一個給姜濤。
“陳副總,您這是什么意思?”姜濤一摸,嚇了一跳,居然是錢,看厚度應該是每人五萬。
陳副總呵呵的一笑,環視了兩人一遭:“你們是不是以為我是洪威派來的?或者是董事長派來的?”
蘇北笑道:“難不成陳副總還有第三種答案。”
陳副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嘆了口氣說:“明人不做暗事,我知道你們倆都是董事長的心腹,也不避諱你們。我既不是董事長這邊的,也不是洪威這邊的,我是個商人,我站在錢的這邊,站在公司的立場上。”
蘇北很驚訝他的答案,看了眼姜濤,姜濤也蹙著眉頭,隨即淡淡的笑了,這個答案過于實在了。
“不瞞你們說,董事長這些年沒做出什么業績。洪威呢,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整天算計股份的事情。柳氏集團一點點的沒落,股份貶值,一年能分到多少紅利?都不夠給游艇加油的吧?所以…”
陳副總眉頭一皺,嚴肅起來:“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是洪威懼怕董事長做出成績來搶了他的地位。但是我很不高興,洪威做的太過火了,我好幾億的資金壓在柳氏集團,難道要看他洪威和柳寒煙在這兒跟我唱二人轉嗎?”
“陳副總,你似乎過于激動了。”蘇北當然是庇護柳寒煙,典型的幫親不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