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南風問道。
諸葛嬋娟歪頭看了南風一眼,沒有接話。
“是不是要我的血?”南風猜測,龍齒天蠶分雌雄,先前在太乙山王仲夫婦抓到的那只是雌蠶,雖能起死回生卻無法脫胎換骨,王仲號稱藥王,想救人性命很簡單,想令人脫胎換骨卻力有不逮。
諸葛嬋娟點了點頭,“虎皮天蟬乃上古五大奇藥之一,也只有龍齒天蠶與它份量相等。”
“要多少?”南風問道,虎皮天蟬對胖子用處甚大,但他不愿讓諸葛嬋娟為了他去偷王仲的東西。
“全部。”諸葛嬋娟說道。
“啊?”南風愕然瞠目。
諸葛嬋娟說道,“啊什么啊,我沒與你說笑,那龍齒天蠶的藥力已融入你的血液,每滴血液都有少許藥性,除非盡數換出,否則不足以令他人脫胎換骨。”
“換?怎么換?”南風的驚詫變為好奇。
“尋與你血相相同的人,用他們的血換出你的血。”諸葛嬋娟隨口說道。
眼見諸葛嬋娟不似說笑,南風又追問道,“血相是甚么?”
“人的血液并不相同,有些相融,就可以換血。有些不融,便不能換血。”諸葛嬋娟解釋。
南風似懂非懂,又問道,“若是別人的血給了我,那人豈不死了?”
“可以多尋幾個,各取一些,便不會死人。”諸葛嬋娟說道。
南風沒有再問,將周身全部血液換掉非同小可,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你別管了。”諸葛嬋娟指了指南風手里的桃子,“吃啊,很甜的。”
“不行,你別偷你師父的東西,等我好好想想。”南風張嘴吃桃兒。
“好,你學的是法術,練的是靈氣,要虎皮天蟬其實沒什么用。”諸葛嬋娟說道。
南風搖了搖頭,“我不是自己用,我是給胖子,白日里我們發現了一雙鐵錘,很合他用,但那鐵錘太重,他拿不動。”
“拿不動就換個輕點的。”諸葛嬋娟往南風這邊湊了湊,“誒,想我沒?”
“你想干嘛?”南風側目歪頭。
“看你那樣兒,我能吃了你呀。”諸葛嬋娟抬高了聲調。
南風轉頭回來,岔開了話題,“跟你說正事兒呢,那雙鐵錘不是俗物,在熔爐里都不曾化掉,很可能是玄鐵鑄造。”
“玄鐵?那雙鐵錘什么樣子?有多重?”諸葛嬋娟隨口問道。
南風伸手比劃,“一個足有兩百多斤。”
“先擱那兒,等以后修為高了,便拿的動了。”諸葛嬋娟又往南風這邊擠了擠,“那蠻子也挺漂亮的哈,你真的一點不動心?”
南風搖了搖頭,“她沒你好看。”
南風說的是實話,但諸葛嬋娟聽來卻是另外一番感受,“還成,眼睛沒白長。”
南風低頭吃桃子,沒接諸葛嬋娟話茬,諸葛嬋娟說話嗓門大,嗓門大就顯得不夠女人。再者,諸葛嬋娟說話隨意,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也少了幾分女人的矜持。
諸葛嬋娟可不知道南風在想什么,“咱們能在這么偏遠的地方遇上,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是吧。”南風隨口接話。
“我跟他們在一起,你有沒有生氣?”諸葛嬋娟問道。
南風吃桃子,不說話。
“我知道你不樂意,等我找個機會,別了他們,尋你去。”諸葛嬋娟說道。
“你看著辦。”南風說道。
“什么叫我看著辦,你不樂意呀?”諸葛嬋娟不悅瞪眼。
南風扔掉桃核,轉頭看向諸葛嬋娟,“你想聽真話?”
諸葛嬋娟有些緊張,“你說。”
南風說道,“我又樂意,又不樂意。”
“嗯?”諸葛嬋娟很是疑惑。
南風解釋道,“跟你在一起也挺好的,不過跟你在一起肯定不得自由,你會看著我,惹到你了,你還會動手,搞不好還會下毒,換做是你,你怕不怕?”
“你很怕我嗎?”諸葛嬋娟笑問。
“有點兒。”南風實話實說。
“怎樣才能不怕?”諸葛嬋娟又問。
“不知道。”南風搖了搖頭。
常言道哪個年輕男子不多情,哪個年輕該女子不懷春,二人此時的交談雖然算不上談情說愛,卻也很是親近了,親密的言語往往多是廢話,而親密的關系也往往是由廢話來溝通和建立的。
別人都是花叢中小溪旁,二人卻是蚊蟲肆虐的深山老林。別人幽會,頭上是明月,二人交談,頭上卻是鳥窩。別的女子身上都是芝蘭香氣,諸葛嬋娟身上卻是一股子藥味兒。
不過隨著氣氛的緩和,距離的縮短,南風自諸葛嬋娟身上聞到了藥味兒之外的女子氣息,夏天本就發燥,美女在旁,難免心生旖旎,漸漸心猿意馬。
“你出來,他們不會尋你吧?”南風問道,他問這話的目的是想確定諸葛嬋娟會不會突然離開。
“自打鳳鳴山之后,他們做什么都避諱我,巴不得我不在。”諸葛嬋娟說道。
“哦。”南風抬手擦汗。
“你很熱嗎?”諸葛嬋娟問道。
“還好。”南風很緊張,緊張是因為他有伸手的沖動,卻不知道該怎么伸,往哪兒伸。
“有蚊子。”諸葛嬋娟沒話找話。
“是啊。”南風心思不在說話上,此時正自腦海里快速思慮手該往哪兒伸,也不知怎地,平時清醒敏捷的頭腦,此時竟變的很是遲鈍。
“你餓不餓,我還有桃子。”諸葛嬋娟說道。
“不餓。”南風鼓起勇氣抬起了右手,但也只是輕輕抬起,直至此刻也沒想好該往哪兒伸。
緩慢抬手的同時,南風放棄了兩處主要目標,退而求其次,想去擁攬諸葛嬋娟的肩膀。
就在此時,樹上的巨雕叫了一聲,聲音雖然不大,卻嚇的南風驚慌收手。
“你就沒什么跟我說嗎?”諸葛嬋娟低聲問道。
“哦,是啊。”南風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此時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伸手,之前他從未有過這種強烈的念頭,迫切的想要撫摸碰觸。
“你在想什么?”諸葛嬋娟歪頭看他。
“我在想…哦,我在想這鳥兒孵出來之后怎么養。”南風終于想到了一個拙劣的借口。
此番輪到諸葛嬋娟嘆氣了。
此時二人緊挨著,南風看到諸葛嬋娟在直視著他,但他卻看不到諸葛嬋娟臉上的表情。
“你看我干嘛?”南風歪頭避開了諸葛嬋娟的直視。
“你的爺們兒氣概哪兒去了?”諸葛嬋娟扳過南風的腦袋,張嘴下口。
之前南風也被諸葛嬋娟親過,但當時并沒有這種旖旎眩暈的感覺,此番有了,心跳加快,血氣上涌。
雖然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豬跑,之前在長安時也曾聽人說過一些花柳情事,但身臨其境之后才發現道聽途說并不全對,這種感覺并不只有美妙,更多的是心悸和緊張,亦有興奮和眩暈。
紙上談兵和親臨戰場是兩碼事,事到臨頭南風才發現自己對此事竟然一無所知,不但不知道怎樣主動開始,連被動應對都不會。
不過有一點他卻是肯定的,那就是到得此時,已經可以伸手了。
于是就伸手了,也不攬肩了,直接沖著最想伸手的地方去了。
此前他也想過那是怎樣一種感覺,但入手的感覺卻與他之前料想的截然不同,不是軟的,而是硬的。也不是圓的,而是別的形狀。
諸葛嬋娟渾身都是口袋,連胸口都有,摸的是個藥瓶子。
感覺不對,換了個位置,再摸,怎么是個竹筒兒。
南風不會換氣,氣息用盡,憋氣胸悶,急忙歪頭一旁。
諸葛嬋娟疑惑的看著他。
南風大口喘息,“先等等,我先喘口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