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司徒榮,幾乎是已經被嚇傻了。
他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個木牧的背景,簡直大的有些恐怖。
大仙主親自冊封的月川府小仙主。
這個職位,按照萬仙盟仙庭內部的品秩來講,要比他這個大仙庭兵府副將,高了一級,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從江渚的話里話外傳達出來的信息。
大仙主極為欣賞木牧。
大仙主對木牧贊不絕口。
大仙主親自挑選高手作為木牧組建月川府仙庭的班底。
大仙主…
總之,如今的木牧,是大仙主眼中的紅人。
可以毫不夸張地用四個字來形容——
簡在帝心。
否則,像是江渚這樣的大仙庭實權人物,怎么會萬里迢迢地來到皇極崖,親自宣旨。
這么做為什么?
還不是為了拉攏示好木牧,結一段善緣。
連江渚都如此放低身段了,那就意味著他司徒榮已經連放低身段的資格都沒有了——他不配。
一想到這里,司徒榮就感覺到一陣陣的眩暈。
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這一次為了討好主將沈萬川,算是把他自己給搭進去了。
對了,沈萬川?
司徒榮一想到這個名字,突然心中一個激靈。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自己何不把鍋甩到是沈萬川的身上呢?
畢竟自己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
“你叫司徒榮?”江渚目光一掃,盯著這個蠢貨,道:“如果本將沒有記錯的話,你是沈萬川的副將吧?”
司徒榮一個激靈,連忙道:“是是是,大人明鑒,末將正是沈將軍的副將,此次前來皇極崖,也是奉了沈將軍之命,軍令如山,末將不得不從,末將對于木帝師,也是極為欽佩的,他親手格殺了亂軍神衛雨跡,立下了大功…”
“哦?”江渚淡淡地道:“你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榮知道機會來了。
他于是將兵府第六軍奉命圍剿亂軍余孽,半路上碰到了剛剛斬殺了雨跡的李牧,沈萬川為了奪李牧的功勞,污蔑李牧為兇徒,并且不顧他的‘反對’,一意孤行,派他來皇極崖設局伏殺李牧的過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江渚是何等人物,一聽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轉而看向李牧,面露抱歉之色,道:“讓木小友見笑了,如今的大仙庭,積弊深重,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件事,我一定會給小友一個交代。”
李牧道:“小事一樁。”
江渚又道:“說起來,還要恭喜木小友,不知不覺之間,斬殺了雨跡,這可是大功一件,僅次于斬殺方天翼這種亂軍巨擘,哈哈哈,功勞報上去,絕對可以讓小友你再升一級。”
李牧微微一笑,也不搭這一茬,轉而指了指司徒榮,道:“江大人準備如何處置此人?”
江渚微微一忖,道:“此人可以算是一枚人證,證明小友你斬殺雨跡的功勛,也可以指證沈萬川污你戰功之事,我打算將他帶回大仙庭…”
李牧皺了皺眉,道:“此人與我有深仇大恨,我想現在就看著他死。”
“嗯?”江渚一怔,沒想到李牧如此決絕狠辣,猶豫了一下,道:“捏死他倒不是什么難事,但若是他死了,要證明小友你的功勛,怕是要多費一番周折。”
司徒榮此時膽戰心驚,魂飛天外,連忙見縫插針地哀求道:“是啊是啊,木仙主,小人我有眼無珠,得罪了您,愿意戴罪立功,指證沈萬川,木仙主,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證明你斬殺雨跡的戰功…”
李牧卻是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對江渚,說道:“戰功什么的,對我來說,并不重要,我只要快意恩仇,念頭通達,得罪了我的人,不管付出什么代價,我都要他死,不想留隔夜的仇人。”
他神態平靜,語氣平和。
但話語之中的決絕狠辣,卻讓江渚這等萬仙盟的巨擘,都心中陡然驚悚。
好狠。
好絕。
這絕對是一個不可輕易招惹的狠人。
江渚在內心里,對李牧重新做了一番評價。
這個性格非常符合東方大人的脾氣。
怪不得東方大人——不,應該是說東方大仙主,這么欣賞此人。
“既然如此,那這個蠢貨,就由小友你來處置吧。”江渚呵呵一笑,道:“至于小友斬殺雨跡的功勛,放心,老哥哥我也會想辦法幫你奪回來,這點兒能量,我還是有的。”
李牧一聽,微微一笑,拱手道:“江老哥果然是義薄云天,小弟我欽佩萬分,這份情,小弟記住了,日后必有回報。”
江渚一聽,心中大喜。
他費了這么多功夫,從大仙庭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放低身段,不就是為了木牧這一句話嗎?
李牧指著司徒榮,看著何應鑫,道:“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何應鑫躬身應命,道:“屬下明白。”
他轉身朝著司徒榮走去。
司徒榮此時還哪里不明白自己的命運?
他驚恐到了極點,猛地怒吼一聲,騰躍而起,就要化作一道流光拼死離開。
但何應鑫只是一抬手,一道金色流光閃爍而出,宛如一道金龍,瞬間纏住司徒榮的身體,就將他從半空拉了下來,死狗一樣墜落地面。
“啊,不,木仙主,饒了我,我錯了,給我一次機會。”司徒榮知道大限已至,瘋狂地哀求。
但李牧的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何應鑫一指點在司徒榮的額頭,頓時點碎了司徒榮的元神和生機,將這位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的仙道強者,直接從這個世界上抹殺。
做完這些事,他像是殺了一只雞一樣面色平靜,默默無聲地退回來,站到了李牧的身后,如同一個影子一般。
李牧心中暗暗贊賞。
東方夜刃選擇的人,果然是極為干練。
“還有他們。”李牧指了指這些日子跟著司徒榮鬧得最兇、跳的最歡的數十個天將。
何應鑫一揮手。
飛舟上的仙將精銳出擊,不顧各種哀求,瞬間將這些人也都殺了個干干凈凈。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一邊的鶴辰子看到這一幕,嚇得都快尿了。
那可都是大仙庭的天將啊。
說殺就給殺了。
比屠豬宰狗還簡單。
這一瞬間,鶴辰子背后全是冷汗。
他突然覺得,當日自己去逍遙居拜見李牧,說話那么托大倨傲,自以為掌握局勢,實際上根本就是在死神面前跳舞啊,最后能夠安全離開去,真的是撿了一條命回去。
這個人,太兇了。
以后一定得小心伺候,絕對不能違逆。
“屬下拜見大人。”
鶴辰子上去行禮。
他是月川府的禮府的天師,正好是李牧如今的直系下下屬,自然是不敢失了禮數。
李牧淡淡地點點頭。
然后他的目光,看向那些跪在地上,體如篩糠,戰戰兢兢的皇極崖大臣,還有那數十名衛士。
李牧對著皇級殿招招手。
尹太后帶著小辰皇,從里面走出來。
李牧向尹太后打了一個招呼,然后摸了摸小辰皇的頭,道:“你曾經說過,要像是一個男子漢一樣保護娘親,我給你一次機會,過去把侮辱你娘親的人,都殺了。”
小辰皇點點頭,沒有猶豫,拔下腰間的佩劍,走過去,一劍一個,將那數十名侍衛,全部都斬殺在原地。
鮮血彌漫。
小辰皇的表情,還算是平靜。
如果實在四明仙府之行之前,讓他殺人,他根本不敢下手,但是經歷了仙府之行的鍛煉,目睹了仙界丑惡的他,成長了太多,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何況這些人,的確是該死。
那樣侮辱母后和師父,這樣痛痛快快地把他們殺了,還是便宜他們了,當時處于盛怒中時,小辰皇一度想要將他們千刀萬剮。
殺了這些侍衛,小辰皇沒有停下,他走到那些大臣中間,抬手又殺了幾個,還廢掉了幾個大臣的修為,這才拎著劍,站到了其他罪不至死的大臣們前面。
目光平靜而又淡漠地掃過。
小辰皇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開口說道:“從今以后,我不再是皇極崖皇帝,世間也不該再有皇極崖這樣一個勢力。”
所有人都一愣。
尤其是皇極崖的臣子、皇室成員們。
他們愕然地抬頭看著小辰皇。
小辰皇道:“你們對不起我師父,這個骯臟而又墮落的皇室,還有你們這些鼠目寸光的所謂大臣,皇室寄生蟲…你們都應該消失,我不殺你們,你們都自生自滅吧。”
然后他摘下頭頂的皇冠,斬去腰間的玉佩,脫掉身上的皇袍,統統棄在地上,猶如丟棄了一些臭不可聞的垃圾一樣。
“不要啊…”
“陛下,您不能丟棄我們啊。”
“陛下息怒啊,你的體內,流淌著皇室的血液,您不能這樣啊…”
一些大臣們痛哭流涕地哀求。
因為在這一瞬間,很多人突然無比驚慌地發現,如果失去了小辰皇,就等于是失去了木牧,而如果失去了木牧,如今的皇極崖,還剩什么呢?
沒有木牧的扶持支撐,等于是滅頂之災啊。
他們萬分悔恨,苦苦哀求。
人就是這樣,往往在失去了之后,才會懂得感恩和珍惜,可惜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