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山洞上空。
風痕返回時,看到了面無表情但卻兩手空空的雨跡,心中頓時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人呢?”
他不由問道。
雨跡面具下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尷尬之色,道:“那條狗的速度很快,雖然重創了它,但還是被它逃掉了…”她看著風痕臉上的表情,心中一動,道:“你…那只猴子不會也…逃掉了吧?”
風痕神色同樣尷尬。
“那只猴子,掌握這一種極為詭異的身法神通,我耗費了一枚神行符,都未能將他追上。”風痕道。
“什么?”
雨跡這一下子,才是真正吃驚了。
風痕的速度,本來就是八神衛第一,再加上神行符,就算是仙王之上的仙君境界存在,都可以追上,那只猴子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都可以逃掉?
簡直是不可思議。
風痕補充道:“不過,那猴子慌不擇路,逃進了那頭仙道獸王的領地,如今只怕是已經被吞掉了,倒也不足為慮。”
雨跡一聽,倒也松了一口氣。
四明山脈乃是吞云獸的聚集之地,那頭仙道獸王盤踞于此無數年,這一次四明仙府開啟,萬仙盟出面,才讓這位獸王收斂了兇性,允許各方強者進入,但它的老巢區域,卻是絕對的禁地,就連萬仙盟的人,也不敢輕易進入。
那只猴子進入這里,又死無生而已。
她看向被風痕拎在手中的夏靜,道:“夏仙子,猴子身上的那塊仙髓,是否已經交給了李牧?”
夏靜淡淡地笑著,沒有說話。
一抹寒光閃過。
血花濺射。
雨跡直接斬掉了夏靜的一條手臂,道:“你應該知道,八神衛的拷問手段,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吧,畢竟同僚一場,我也不想折磨你。”
夏靜面色蒼白如雪,右臂的斷裂處鮮血宛如泉涌。
她仿佛是沒有聽到雨跡的問話,只是淡淡地笑著,嘴唇宛如薄金一般,似是一朵隨時都要凋零的鮮花一樣凄凄可憐。
“算了,既然夏仙子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那換一個吧。”風痕淡淡地道:“夏仙子和木牧相處這么長的時間,想必可以猜出來,李牧去了哪里,如果你能夠提供一些線索的話,那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如何?”
夏靜沒有看這兩個人。
“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淡淡地道。
“木牧也不會放過你們的,算計過的他的人,下場都很慘。”
夏靜笑了起來。
像是一朵花,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努力地綻放著自己的顏色。
雨跡冷哼一聲,一掌拍在夏靜的頭顱上,嘭地一聲,這個風華絕代的美麗女子,肉身瞬間化作血霧迸射開來。
真人大小的元神,無法逃脫,被雨跡直接以秘術拘住,打入到了一盞燃燒著的青色古燈之中,熊熊燃燒的青色烈焰,閃爍著詭譎的氣息,時時刻刻都在炙烤著夏靜的元神。
這種靈魂的劇痛,絕非是普通人所能承受。
夏靜元神的面容扭曲了起來,然后打出了凄厲的哀嚎和嘶吼聲,仿佛是頻死的野獸一般,在燈芯里瘋狂地掙扎,卻無濟于事。
“什么時候,你愿意開口和我們聊聊木牧的事情,什么時候,我就放你出來。”
雨跡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和陰冷。
風痕補充了一句,道:“當然,如果你愿意探一探亂軍在東圣洲的其他暗中部署,我也愿意聽一聽。”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打算徹底殺了夏靜。
雖然一直都跟隨在方天翼的身邊,但對于亂軍在東圣洲的諸多暗中布置,他們知道的,卻還不一定比夏靜多。
“你去皇極崖一趟。”風痕道:“也許木牧返回皇極崖也不一定,如果沒有回來的話,那就做一點準備迎接他吧。”
雨跡點點頭,道:“那你呢?”
風痕托著青色古燈,道:“我再四明山脈之中,再尋一尋。”
兩人計議已定,各自分頭行事。
小九載著李牧,飛速逃竄。
在確定徹底擺脫了那個該死的雌性生物之后,它大口大口地喘氣,從半空之中直接跌落下來,狠狠地撞在了一片幽靜的山頂石林中。
“哈哧哈哧…累死汪了。”
小九全身都在顫抖著,狀如脫力。
它在速度方面有天賦,所以一直都懶得修煉筋斗云,被雨跡一番追趕,為了逃命,可以說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幾乎是在燃燒生命本源了。
到現在,雖不說是油盡燈枯,但也絕對是強弩之末了。
勉強將小辰皇從胃中的次元空間吐出來,它便昏昏沉沉地誰死了過去。
而在一邊,身負重傷的李牧,也陷入到了昏迷之中,體內驟雨初歇掌的掌力,還在瘋狂地肆虐,讓他一時半會也無法蘇醒過來。
小辰皇眼神有點兒茫然,手足無措地看著這一人一狗。
此時的李牧和小九,各自處于最為虛弱的狀態之中,隨便來一個奴仙級的仙人,都可以將他們殺死。
且李牧身上還帶著仙髓,以及數量龐大難以計算的仙晶、仙金和其他種種寶物,對于任何人來說,都具備著致命的誘惑。
小辰皇坐在原地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柄三品仙器的長刀。
這是李牧賜予他的防身之物。
用長刀在巖石地面上,挖出了兩個深坑,然后將李牧和小九,都埋在了里面,地面上重新用巖石和樹木堆砌遮掩。
整個過程中,沒有用絲毫的仙力,以免驚動追殺者。
填埋的深坑上面,用簡單的斂息術,遮掩了下方李牧和小九的生機。
接著小心翼翼地摸去了周圍有人存在過的痕跡。
這個少年,手握著仙器長刀,緩緩地走到了石林之外,斜倚著一塊巖石,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同時緊盯著四周。
四明山脈是極端危險的。
哪怕是經過了李牧的教導和皇極崖皇室的‘催熟’,小辰皇的實力,不過是奴仙巔峰而已。
這樣的修為,別說是遇到八神衛級別的追殺者,就算是遇到山中的一些兇獸,都難逃一死。
他心中唯一大定的主意,就是一旦發現有仙獸靠近的端倪,就主動跳出去,以自己為誘餌,將仙獸引開,確保李牧和小九的安全。
小辰皇不知道這樣的策略是不是可以奏效,會不會有用,但這已經是他的小腦袋瓜里,能夠想出來的力所能及的最好辦法了。
時間飛逝。
轉眼就是一夜時間過去。
在石林外,聽著各種獸吼之聲足足提心吊膽了一夜之后,天亮時,小辰皇又小心翼翼地去到埋人的地方看了看,見地面并無異狀,眼眸一黯,小心翼翼地又會回去,沒有在地面上留下腳印痕跡。
就這樣,小男孩在這片荒蕪的石林外,守了整整三天三夜。
不吃不喝,就安安靜靜地等待著。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等來那一刻。
也許師父和小九都已經重傷不治。
他每日看著晨曦和晚霞,想著遠在皇城之中的母親,懷中抱著仙器長刀,盡管已經很困,但沒有一刻閉眼。
一直到第五日的時候。
掩蓋著深坑的泥土、碎石和樹木被猛地推開。
李牧從坑里爬了出來。
“媽的,小狗這個蠢貨,竟然把我活埋了?難道它以為我死了,所以草草收斂?”
李牧爬出來,哭笑不得。
劇烈的活動,讓他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身體的狀況糟糕至極。
但體內的驟雨初歇掌的掌力,卻是已經被完全消融掉了,沒有剩下一絲一毫。
“想來是我昏迷時,先天功自動運轉,所以將這最致命的傷勢化解愈合了。”
李牧略微思考,便明白了背后的緣由。
這一次可是真正在黃泉路上走了一回。
是他從踏入修煉道路之后,大小數百上千戰里,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也是最慘的一次。
八神衛之一的雨跡,仙王境界中的強者,出手偷襲,李牧根本沒有防備,幾乎當場就被殺。
若非是夏靜和小九拼死守護…也不知道夏靜如何了?
李牧內視己身,發現體內仙元,空空如也。
肉身破損也極為嚴重,就像是一個被人丟棄的破布娃娃一樣千瘡百孔,剛才從坑里爬出來,已經消耗了他不少的力氣,讓他一陣陣發暈。
“得先恢復一點兒修為,再作計較。”
顧不上其他,李牧運轉先天功,小心翼翼地修復身軀。
自從仙崩時代之后,仙界法則不全,靈氣也是極為枯竭,仙道強者想要修煉,必須得用仙晶,可是李牧現在,體內沒有絲毫的仙元,那些存儲在儲物器具之中的仙晶,根本取不出來。
好在先天功神妙無雙,勉強可以將空氣中稀薄的靈氣,吸收進入體內。
這樣足足一個時辰之后,李牧的體內,才凝聚了一絲仙元。
終于可以開啟儲物空間,取出幾塊仙晶。
再汲取仙晶之中的力量,恢復速度,就快了很多。
兩個時辰之后,李牧降臨。
李牧的修為,隱約恢復到了飛仙層次。
他松了一口氣。
這時,石林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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