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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八章 干啥子

  當地時間八月七號,浦音訪問團隊達到漢堡,迎接的除了張楚佳和安馨池文榮,還有樂弦,以及漢堡音樂戲劇學院的一行人。

  池文榮還主動幫楊景行拿行李,楊景行指領導們,著急對著張楚佳和安馨大呼小叫:“怎么被資本主義腐蝕得這么漂亮了!?”

  張楚佳才不客氣:“不然哪敢來見揚大音樂家啊。”

  樂弦也笑:“威名遠揚了。”

  張楚佳明顯諷刺表情:“威震四海!”

  安馨呵呵笑。

  楊景行跟樂弦比較客氣:“謝謝歡迎,什么時候到的?今天叫她請客。”

  張楚佳一點不顧國際場合:“請楊大音樂家賞臉。”然后瞬間藝術家起來,給楊景行介紹對自己指教照顧有加的著名艾布特教授。張楚佳也比較有國際范了,英語比楊景行還流暢。

  楊景行帶著李迎珍的問候的,艾布特教授也請他轉達對李迎珍的致敬。楊景行現在也不是跟班了,每個人都要握手認識,還都是些著名老前輩。

  張楚佳跟母校說一下情況,漢堡現在很熱鬧,除了從漢諾威和柏林跟過來的,還匯聚了好些有過交情的或者是好奇的,甚至包括跟茱莉亞的…

  茱莉亞的楊景行見過的,就是那個作曲系通殺教授,說是在丹麥度假,聽聞消息就趕過來了。

  明明是學術藝術場合,樂弦找著機會問楊景行后來有沒有去實地檢查過,不知道他對房子是不是滿意。房子是喻昕婷住的,楊景行那管那么寬。

  安馨也跟楊景行說一下,她昨天才跟喻昕婷和孔晨荷通話,聊了好久呢。喻昕婷下星期在奧克蘭有場演出,計劃演出之后出海去玩。安馨覺得其實那兩位才是真的被資本主義腐蝕,各種吃喝玩樂,甚至想著去學跳傘了…

  有了冠軍安馨在現場撐腰,楊景行更是膽大妄為了,對鋼琴的前沿藝術和未來發展指手畫腳。張楚佳說得沒錯,現在奇葩放個屁也是香的。

  楊大音樂家還跟世界鋼琴界提出一個建議,要把鋼琴藝術建設成一個穩固金字塔藝術,從塔底到塔尖要是連貫的平緩的,不能再空中樓閣。楊景行還吹牛,這是藝術產業問題,這方面中國就做得很好。

  講學的空隙,楊景行抽出十幾二十分鐘的時間和騎熊出版社的頭頭見個面,幫著校長表達了浦音希望和出版社展開深一步的合作的意愿,當然非常歡迎出版社去浦音考察參觀。也是浦音的學生爭氣,除了楊景行也還有不少拿得出手的東西,校長也有底氣。

  講學之后的成果交流會上,先是楊景行和張楚佳多方面肯定了德國人的扎實先進,然后浦音校長和交流處主任也有理有據闡述了浦音的優勢和潛力,最后就是雙方預祝合作愉快。

  楊景行還要和dg總裁碰面,安馨和倫納德作陪。會談中當然也說起了喻昕婷,還有陳羽。總裁和陳羽好像私交不錯,說是早就聽了很多楊景行的傳說了。

  楊景行和總裁有同行看法,不管是鋼琴家的培養還是在藝術市場中的實踐,都不能把藝術刻板化,甚至要盡量摒棄技術的因素。音樂只關乎感情,技術只是方法,而且只是方法之一。為什么大部分人都講技術呢,因為這是最簡單最容易實現的一種方法。

  一群年輕人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七點多,張楚佳請客,還是看起來就比較貴的餐館。大家很有團聚的感覺,都很開心,可惜的是不方便再給李迎珍打電話了,肯定睡覺了。

  正聊著呢,李迎珍給張楚佳打過來了,張楚佳接電話先撇清:“您還沒睡?我們正在說…剛開始還沒吃,楊景行忙點六點多…沒,就我們幾個,還有樂弦…一一睡了沒…楊景行說他昨天給一一買禮物,校長他們每人一份,太多了,他在抱怨呢…哈哈哈哈…幸好您沒來,您來了可能要破功,會忍不住要表揚奇葩…”

  楊景行坐得昂首挺胸:“表揚我,表揚我!”

  張楚佳哈哈哈之后轉告:“教授叫你小心別又被曝光了…您放心,他時刻沒忘記您的教導,時時刻刻把老師掛在嘴邊的…怎么又怪起我了…”

  看樣子李迎珍心情也不錯,挨個通話,跟樂弦聊了一陣后又好好叮囑安馨,然后跟池文榮也說了幾句。楊景行就算了,沒啥好說的。

  最惦記喻昕婷的反而是樂弦,最先提起,說可惜時間錯開了,再過個把星期,喻昕婷也該來歐洲了。

  張楚佳也想起來:“打個電話,忘記了,她知道。”

  安馨積極:“我打。”

  德國真先進,跨洲電話也接通得那么快,安馨按的免提:“喂。”

  “what’sup?”喻昕婷奇聲怪調的:“干啥子?”

  安馨都不笑,抓重點:“吃了沒?我們這聚餐,母校早上到的。”

  喻昕婷懊惱的語氣:“沒,小荷跟amber去吃燒鵝了,氣死我了!”

  “你沒去?”安馨廢話。

  “她們給我帶。”喻昕婷好笑:“免得我控制不住自己。”

  安馨笑一下:“樂弦昨天晚上過來的。”

  “知道。”喻昕婷說:“打過電話。你們吃吧,我還沒完成任務。”

  “哦…”安馨猶豫了一下,還是:“那好,等會吧。”

  喻昕婷拜拜了。

  楊景行一點不尷尬的,問安馨:“安泊爾是誰?”

  安馨知道:“華裔,第三代,家里開餐廳的。”

  張楚佳哈:“難怪。”

  楊景行鄙視還是嫉妒:“香蕉人。”

  張楚佳也教育起楊景行來,大音樂家可不要開什么種族玩笑,搞不好真是要被曝光的…

  吃晚飯后,大家一起到安馨和池文榮在漢堡的長期住處參觀。租的豪華公寓,一年下來要四萬歐元,寬敞豪華且現代化。最羨慕的就是張楚佳了,她的那個破房間一年才幾千。

  雖然是租住的房子,但小兩口還是收拾得挺好,而且明顯是要長住的,安馨跟各種音樂家指揮家演奏家的合影有一面墻之多了。

  安馨也挺重感情的,墻上有在浦音讀書時的照片,跟喻昕婷的合影還是楊景行沒見過的,在寢室樓道里,春秋天的穿著,喻昕婷張著嘴巴把安馨抱起來是不是在轉圈圈,簡直是傻。看發型看臉蛋,應該是大一的時候,雖然傻,但也很青春。

  楊景行的照片也有,安馨在利茲比賽的時候兩人的一張合影,楊景行欣喜:“什么技術,把我弄這么帥?”

  池文榮說是洗印店弄的,很貴的,后來才發現了一款國產軟件,鼠標點一點就行了。

  都沒喝酒的習慣,安馨用零食點心什么的招待客人。大家卻不給面子,抱怨真是難吃啊。要說想家的話,樂弦是最有資格的,出來闖蕩十來年了,表面上看起來當首席指揮了,其實其中辛酸…安馨已經能理解樂弦了,池文榮也總結其實就像背井離鄉去打工,時常會有很脆弱的時候。

  楊景行抗議:“我好不容易出來見見世面,你們說這種話…”

  池文榮連忙解釋,承認自己是矯情了。

  安馨準備好了給一一的禮物,楊景行再嫌麻煩也得帶上。

  第二天下午,送別母校團隊的時候,安馨和池文榮還真是動了感情了。校長老師們也知道兩個年輕人在外不容易,就鼓勵好好奮斗,早點安定下來。

  漢堡之后就是維也納,浦音團隊在這的主要任務是考察,浮夸的長遠計劃是在八十五周年校慶的時候舉辦更有影響力的巡演,要打出品牌來。校長帶頭表示了堅定的信心,八十周年才過兩年,全校師生一起努力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

  當地時間九號下午,浦音團隊上了回國的飛機,在飛機上還開會總結并且展望計劃,到家都得好好休息兩天。

  到浦海后,楊景行先回家,然后抓緊時間趕去老師家蹭晚飯,拖著一個在那邊買的行李箱,里面全是一一的東西,連教授也沒分。

  教育和成長環境還是最重要的,趙一一現在已經是古靈精怪小姑娘了,會艱難選擇自己最不喜歡的禮物安慰傷心失落的爺爺,但是規定爺爺不能拆包裝:“…我是擔心奶奶會怪你呀,我是在保護爺爺!”

  楊景行看見救星了:“一一你怎么保護我呢?”

  一一立刻毫無斗志:“奶奶太不喜歡你了,我也保護不了你…你練琴吧,練琴的時候奶奶就喜歡你。”

  十一號一大早,楊景行趕到峨洋。二十幾號新員工是七號就報道了,簡單兩天培訓后昨天正式入職,開始三個月的試用期。

  招人的時候楊景行都沒參加過面試,今天是第一次和新員工們見面,他用了三四個小時的時間,單獨和每個人聊上十來分鐘。公司有點規模了果然不一樣,這些畢業生們第一次見老板,多數都明顯緊張。不過龐惜她們的工作還是做得不錯,招收的年輕人們還是朝氣碰壁充滿干勁的。還有一個原因,峨洋現在給出的工資也算見的人了,連最不需要專業技能的編輯部,試用期最低工資也有三千多。

  現在公司全職員工五十二人,大部分都是外地的,本地人只有十來個。全公司年紀最大的就是王成川,三十了,再就是龐惜也二十九了,其余的平均年齡不超過二十四。龐惜的計劃是先讓團隊磨合一下,看情況下一步就要找幾個得力的有領導能力的,不過有點可遇不可求。

  劉苗和夏雪的飛機就要落地,楊景行來不及吃午飯要趕著去機場接人,黃倩池有事匯報:“…青兮想到美術部門來工作。”看樣子挺歡迎。

  楊景行都不問細節就搖頭:“不好…她是美術家,不是美工。你看她是不是渾身藝術氣息?”

  黃倩池笑一下,猜想:“可能學美術的也不好找工作…播放器和網站兩方面,ui這些,我覺得有一個懂音樂也懂美術的,最好不過。我前天跟龐經理也說了,她說這件事要問你。”

  楊景行點頭:“是很好,很需要這種人…但是我覺得青兮可能不適合團隊工作。”

  也是老板平時好說話,黃倩池還不識趣:“可以慢慢適應,我感覺她其實是個很熱情的人,只是話不多…那天在酒吧,可能是因為彼此還不熟悉…”

  楊景行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為什么我要把你的工作朝錄音棚轉移,因為音樂才是你的專長才是你的理想…”

  黃倩池連連點頭:“但是這邊的工作也對我很有啟發很有幫助,我不會拋開這邊,我也很喜歡這里工作,并不耽誤我創作!其實還有幫助,我覺得接觸不同的人和事,真的!”

  楊景行笑了:“是青兮主動跟你提起的?”

  黃倩池點頭:“那天,她跟我說播放器的ico不好看,窗口界面也…有點粗糙,我說我們人手不夠,她就說她可以試試。”

  楊景行好笑:“小茹壓力很大啊,她也在進步…你謝謝青兮的好意,不過你和她的情況不一樣。是我說的,她不適合這個工作,你別為難。”

  黃倩池怎么可能不為難呢,很是猶豫:“…那好,我就說目前公司的重心還沒到這塊。”

  楊景行呵:“也行。”

  還好飛機正常晚點了,劉苗和夏雪走出機場的時候,楊景行已經等在那了。參加實習了,馬上大四了,兩個姑娘挺大變化的,尤其是夏雪的發型,終于不再堅持高中尖子生的樣子,開始有點追求了。

  姑娘的笑容還是當初的樣子,讓楊景行這廝都蹦跳起來:“大記者,大律師,大美女…”

  劉苗也燦爛:“大頭鬼!”但是不朝身上撲了。

  夏雪笑呵呵。

  楊景行搶行李,等不及了:“快給我看看…”

  劉苗實習結束的前兩天,從前輩記者那里接過一份重任,一個通宵沒合眼,把一大推關于食品安全的采訪調查素材合理精簡剪輯成兩分鐘。并且在第二天,由劉苗一個人,跑了好幾個制片部門,終于把剪輯好的東西推銷出去了,而且順利播出了,雖然不是什么黃金時段的核心節目。

  新聞畫面中,下面有字幕,本臺記者,三個名字,最后一個是劉苗。這可不是劉苗自己擅自加上去的,而是前面那兩位,就是交給她素材的前輩記者一再要求的,是規矩,是劉苗勞動所得,當然也算是給劉苗的一份禮物。

  看著劉苗用手機拍下來的電視畫面,楊景行根本看不夠:“太了不起了,我們苗苗…我真不該出差,錯過這么大的事…”

  劉苗要搶手機:“行了,惡心死了。”

  楊景行堅決不送:“我傳給我,你松開…你理不理解望子成龍的心情啊?”

  劉苗怒了:“我呸!”但是笑。

  楊景行感嘆:“太高興了,我真的感動…”好真誠的樣子。

  劉苗真的生氣了的樣子。

  夏雪開口了:“不好意思,失望了…”

  楊景行立刻換臉:“哼,中央電視臺算個屁,才一千多塊錢工資,還沒我們雪雪一半多!”這就是北大的優勢吧,夏雪實習一個月,輕輕松松收入四千塊。

  劉苗就來勁了:“你雪雪了不起,你們倆走!”

  不過生氣之后,劉苗又給楊景行說起來,夏雪可是旁聽了重大案件的,開的眼界學的東西比自己多多了…

  楊景行高興啊:“想要什么?新相機新電腦?”

  兩個姑娘都對物質獎勵沒興趣了,反而用她們的第一份工資給楊景行合買了禮物,一個鑰匙鏈,還是鈦合金的高科技,設計很新穎很漂亮。

  “換了。”劉苗催:“你那個太舊了。”

  “謝謝。”楊景行又感動了:“…比賺了幾百萬還高興,今年最開心。”

  劉苗哼:“沒你有錢,幾百塊。”

  “大姑娘了。”楊景行好欣慰:“會買,正合我意。”

  夏雪解釋:“苗苗看見她同事有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鈦金屬。”

  楊景行相信:“肯定是…不然曝光他,訴訟他!”說著就要喜新厭舊。

  劉苗鄙視得笑了:“你急什么,先出去…”

  還好,楊景行也準備禮物了,兩條水晶吊墜,畢竟是不遠萬里帶回來的,雖然不是多貴重,夏雪和劉苗還是歡喜的。劉苗比以前穩重些了,不瞎咋呼了。夏雪倒好像比高中時開朗了些,跟著就在身上比劃起來。

  其實不用楊景行說,兩個姑娘也是歸家心切的,世博園就等開學的時候再來看看,車子這就直接上高速去,回九純了。

  一路聊著,夏雪已經基本確定了考研的想法,劉苗則不想窩在校園里了,工作多有意思啊,多想帶著記者證走南闖北啊。

  楊景行又反對起來,又不想劉苗當記者,或者就當只坐在辦公室里的記者。但是劉苗很堅決的,這件事由不得楊景行。

  所謂成熟和學習吧,劉苗就用楊景行自己的事舉例子,所謂焦點訪談,:“…公正客觀到哪里去了?為什么不問一問地方政府為什么會那么做?那些人傻嗎?明知故犯?作為一個公信力節目,為什么要用這種明顯偏袒的態度去偏激報道影響力這么大的事情?他們是有錯,但是你不能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楊景行不介意的,問:“所以苗苗覺得呢?”

  這還用覺得嗎?還不就是窮,政府窮,教育系統窮,不然何至于呢。劉苗是覺得這件事本來可以更正面地去報道,去深層次說明,這樣才會引起真正的重視,可能會解決一部分問題,還能減少對公益精神的損害…

  劉苗是越想越氣:“…簡單粗暴地去指責,去批判,僅僅是滿足了一部分人的發泄心理,此外毫無意義!這不是新聞精神!”

  楊景行問:“雪雪,你覺得呢?”

  夏雪笑:“苗苗說的有道理啊。”

  楊景行點頭:“很好…真的長大了。我還是開心,不過有點沉重。”

  夏雪說:“苗苗覺得如果想她說的那么做,對四零二,對未來陽光,對所有都更好,更積極…不過對政府不好。”

  楊景行嘆氣:“說對了,苗苗,你還是沒北大高啊。”

  劉苗不屑:“我知道…”

  后來吵起架了,楊景行威脅劉苗,要回去跟她爸媽告狀,不準劉苗再上學了,姑娘家家的,不想著怎么小資情調,凈是些偏激憤青思想。

  吵著雖然是好玩,楊景行也認真:“我真的不希望你朝這個方向去,你爸媽肯定也一樣,你不能只顧自己想法…”

  劉苗哼:“現在說這些晚了。”

  夏雪勸:“還不一定,苗苗可能也會改變主意。”

  劉苗哼:“不可能。”

  楊景行氣:“怎么這么固執!?”

  劉苗也起:“你早干什么去了?現在管我們!”

  車里一陣沉默,然后還是得夏雪來斡旋…

  成熟的標志之一,說是說掰了,但是并不絕交什么的。車子快到九純的時候,三個人沒再鬧矛盾,開始欣賞起家鄉景色來,也都有資格回憶一下青春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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