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差點,車子下高速,六點一刻到達曲杭大劇院,魯林、許維各自帶著女朋友在地下車庫的入口處等待碰頭,之前電話里就說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
楊景行也是火急火燎的:“我進去看一眼,你們再稍等一會。”當然是對朋友的女朋友客氣。
魯林理解的:“四大師叫我們等我肯定等…美女你要帶回來!”
邵芳潔通過放下的車窗跟外面問好,何沛媛也露露臉,于是女生之間交流,王曼怡和張柔都挺熱情,但是邵芳潔和何沛媛推脫要抓緊時間準備。
進去之后,兩個女生立刻進化妝間,楊景行則做出和現場總監交接的樣子,問一下各方面的情況,去跟殘障學校的童聲合音隊打個招呼,然后就離開。
朋友們上車,又六點半過了,本來就等得夠煩躁的,現在美女又沒帶出來,魯林不會放過楊景行的。還好吃飯的地方早就找好了,直接過去,雖然時間緊張也要好好宰四大師一頓。
慣例,要分別給杜玲和章楊打電話,都開免提。杜玲不屑提楊景行的義氣問題了,就算楊景行在浦海邀請她,她還不一定愿意去呢,這種人到現在還沒女朋友是活該,不值得同情。
明知道張柔在聽,杜玲也直言不諱:“…魯四那么多老婆忙也忙不過來,憑的是什么,兩個字,義氣…張柔,是不是?”
張柔好笑又不屑的:“他…有時候還是我幫忙,不然小狐貍精早不要他了。”
章楊在電話里大吼:“其實講義氣,我自認為不輸給風哥,關鍵是我老婆沒風格老婆那么有義氣,一個巴掌拍不響,哈哈哈…”
杜玲當然是臭罵章楊,甚至都懷疑章楊是不是就在曲杭,一群人合伙騙她呢,因為當初章楊信誓旦旦已經把自己跟何沛媛的合照刪除了,結果又被杜玲在電腦中搜查了出來。
楊景行還是有點義氣的,承認了是自己事后又給了章楊照片。
章楊堅決維護楊景行的名譽:“…他也是為兄弟好,想讓我跟魯四看齊,把我的工作做完了,下一步就是許二了。”
王曼怡呵呵:“許維沒這么義氣…”
魯林根本不屑參與這個話題,在副駕駛笑得一臉的滄桑感。其實也有點冤枉他了,據他自己所保證,加上張柔的監督和朋友們的觀察,魯林和那個小小只停留在網戀的程度,張柔聲明大義表態過,想見面也行,自己也要監督…魯林沒那狗膽啊。
沒時間慢慢灌啤酒了,直接來白的,四大師有錢,幾百塊一瓶的直接來兩瓶。沒事,王曼怡有駕照,在學校和許維一起考的,差不多也有幾十上百公里的駕齡了。
喝了幾兩五十二度后,魯林就想拉楊景行下水了,也不求多,至少有一個啊,這樣單著多沒意思,那么大新房一個人住不怕嗎?
不過王曼怡是比較理解楊景行的,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人真的不容易,并且坦言她和許維也是經歷了不少的考驗,甚至曾經鬧過分手。
許維很會檢討自己的錯誤,想全部擔下,但王曼怡也義氣,知道自己當然有些毛病。
楊景行就氣憤了,甚至魯林也嫉妒了…
估計喝了一斤白酒,但要走的時候,楊景行還是記得炒兩個小菜打包,邵芳潔跟何沛媛還沒得吃呢。
等王曼怡慢吞吞把車子開回大劇院,音樂會已經開始了。楊景行酒氣熏天回到后臺,把打包的東西交給工作人員送去化妝間,自己跟還沒上臺的李英聊會天。
楊景行自己不做公益,給別人介紹倒是積極,跟李英說自己也是碰巧認識了一個困難的女大學生,也是從貴州來的,他覺得這個女生挺不錯。
不過楊景行的意思并不是要李英他們幫助林文芳,他是想著李英春節前不是要去一趟貴州么,是不是可以聯系一下這個林文芳,也讓她多接觸一下社會的溫暖面,兩個縣的距離并不是太遠,兩百多公里,坐車五六個小時。
李英挺吃驚的:“挺漂亮吧?”
楊景行很受傷,說明緣由,然后就被李英表揚了,還被深入介紹。真的是有很多很多熱心的人,即便是李英他們這種自發的沒有正規組織構架的民間小團體,現在也發展到兩三百人了,大家全憑自覺。
因為人數的增加,所以李英他們正在找尋新的公益對象,或許可以去林文芳的家鄉看看。團隊現在有一種共識,除了物質上的小小援助,精神上的支持對那些孩子更重要,說得矯情點,每個孩子不是都應該對自己的未來充滿希望,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嗎?
別人都準備過年的時節,李英他們居然要組織二三十號人的隊伍千里迢迢奔赴貧困地區,楊景行只能表示佩服,他還是想早點回家多陪陪父母。
這總監跟合音聊得興起,還要被人來提醒李英準備上臺了。
跟著,何沛媛和邵芳潔也準備妥當過來了就位了,還是那樣的衣服和妝容。
楊景行問一下:“吃了沒?”
邵芳潔點頭:“吃了點,我不是很餓。”
楊景行說:“等會你們先跟大家宵夜,我把他們送回學校了再來接你們。”
何沛媛瞥一眼:“喝多少?還開車。”
楊景行說:“等會就沒事了,我醒酒快。”
等到童聲合音上臺的時候,雖然童伊純沒有朝煽情的方面引領,但現場還是比較感人的,聶少英加班加點弄的視頻和文字恰到好處,樂手歌手都很投入,盡量襯托好并不怎么精致的合音。
一曲結束后,孩子們在臺上臺下所有人的熱烈祝福掌聲中退下來,后臺也是掌聲迎接,邵芳潔有深刻體會了:“健康真的是最大的財富…”
何沛媛沉重點頭。
李英也跑下來,把她這邊的公益伙伴和學校老師介紹給楊景行認識一下。何沛媛有愛心,去給孩子們彈歌曲聽了,邵芳潔也加入…可惜孩子們還是喜歡流行的多一些。
結束之后,楊景行就趕著去送朋友們會學校,魯林罵街,自己居然能在演唱會上睡著了,四大師得賠一場。張柔則慶幸,幸好沒嘔吐。
送到最后,車里只有魯林了,他開始跟楊景行倒苦水,真的不好玩,簡直受折磨,可是又騎虎難下。這可怎么辦呢?張柔的性格是不會放過他的,因為已經為他犧牲那么多。
楊景行這還打光棍的,當然拿不出什么好辦法處理那么復雜的問題。
十一點多,楊景行趕到聚餐地點,先胡吃海塞一通,再招呼兩個女生出發。童伊純還挺不放心的,叮囑到了要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
兩個女生先給男朋友或者家里打招呼,估計得凌晨近兩點才能到了。邵芳潔真的戀愛了,允許了男朋友多次一舉地在高速出口接自己。
楊景行接電話,安馨打來的:“昕婷進去了,我們在回去路上。”
楊景行哦,廢話:“還是去送了?”
安馨嗯:“甜甜和菲菲也來了。”
楊景行說:“這么晚了,叫她們注意安全。”
安馨又說:“叔叔阿姨回酒店了,明天上午的飛機,昕婷買的機票。”
楊景行呵一下:“有錢了呀。”
安馨喜慶地嗯:“晚上和我搶結賬,差點搶不過她。”
楊景行哦:“你早點休息,明天還是八點。”
安馨表示沒問題。
楊景行掛電話,邵芳潔聽出來了,在后面問:“甜甜說今天送喻昕婷,她們去沒?”
楊景行說:“剛送走。”
邵芳潔有點遺憾:“忘記打電話了,不過昨天該說的都說了。”
等了一下,邵芳潔又補充:“她們稅好高啊!”
楊景行嗯。
邵芳潔還感嘆:“一個月房租差不多我一年的。”
楊景行說:“我去一趟也沒覺得什么好。”
何沛媛就奇怪了:“還那么多人想去。”
邵芳潔就說起著名二胡演奏家高韶青來,能靠二胡在西方混飯吃還混出一片天地,真的是太厲害了,而且也是個多面手。
楊景行又小氣狹隘了,說說自己的看法,鋼琴或許還需要別人的認同,民樂就沒必要了,至少不需要主動改變自己的本來面目去尋求別人的認同,甚至是刻意迎合:“…我們十幾億人,上下五千年,需要別人評頭論足和那點承認嗎?”
何沛媛講道理:“人家是在傳播,在擴大影響力。”
楊景行根本無理取鬧:“為什么要傳播?自己家里還沒做好。”
何沛媛質問:“那你為什么…傳播?你別讓國外演出啊。”
楊景行說:“我在表示不屑,不是因為學校和老師,我根本懶得搭理他們。”
何沛媛冷笑兩聲,懶得和這種人講話,然后想起來:“你能耐?有本事創作民樂別用西樂理論啊。”
楊景行胡攪蠻纏:“理論是自然規律,是先于人類存在的,不是他們發明創造的,用牛頓定律不用付版權…”
“不要臉!”何沛媛不想繼續了。
邵芳潔好像還是偏向顧問一點,據說倫敦那邊第一交響曲是大獲成功了,反而浦海愛樂那邊沒有很大的反響,這么看確實還是要先好好立足國內:“…有資格不屑,換別的作曲家,倫敦交響這樣的樂團演奏自己的作品,肯定會去的。”
何沛媛冷呵:“誰知道他為什么不去…如果別人紐愛倫敦交響也是你這種心態,哼,看你還能這么囂張。”
楊景行說:“我的意思不是不能交流,但是一定要立足根本,比如劉瞎子那樣,用那么多精力練一些小提琴炫技作品,我覺得不一定好。”
邵芳潔要說明:“她現在還好,沒有很多…師夷長技以制夷,也有幫助的。”
楊景行正經:“我知道,但是對她自己的狀態其實有不小的影響,技藝只是基礎,要不斷培養鞏固自己的音樂思想…”
這些廢話誰不知道啊,你天才當然說得輕松。
一路討論著,時間過得也不慢,凌晨一點多,車子下高速了。邵芳潔打著電話,很快就看到了男朋友的車。
何沛媛跟嚴光永開玩笑:“今天沒帶吃的了?”
嚴光永當真,說一起回市區找地方,但邵芳潔也想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上班呢。拿了自己的東西,邵芳潔建議:“你坐前面來?”
何沛媛搖頭:“不想動。”
嚴光永是不是在特警隊專門負責開車的,或者他根本不怕罰款,一會兒就把楊景行甩掉了。
車里安靜了有一陣,楊景行說:“你困了可以睡會。”
何沛媛搖頭:“還好。”
楊景行就繼續和青年演奏家討論三弦藝術,該怎么樣立足根本去突破創新,演奏家自己有些什么想法和思考沒。何沛媛當然有的,可以和作曲家交流一下。
對于接下來的用做專輯的思路去創作和演繹一系列新作品,何沛媛也是挺期待的:“…你跟老齊怎么商量的?”
楊景行說:“還在商量,你們是主力,我就當制作人。”
何沛媛冷呵:“還是聽你的。”
楊景行說:“也不是,我是個開明的制作人,其實就是偷懶的。”
何沛媛知道:“你公司那邊不還有個制作人要當?”
楊景行說:“不沖突,他們年紀大了,沒我精力好。”
何沛媛呵呵:“…你要是急著回家,放我下去打車。”
楊景行就減速一些:“如果讓你選一個對話對象,你最想選誰?”
何沛媛想了一下說:“二胡、吉他,鼓也行…都是撥彈的話不太好弄。”
楊景行說:“不存在,就算兩把三弦也有它的妙處…”
顧問的事業心和創作挺強烈啊,何沛媛都不太跟得上了:“…我有點累,留著集體討論吧,我一個人說也沒用。”
楊景行理解:“你閉眼睛休息下,很快就到了。”
何沛媛說:“坐車睡不著,不敢閉眼睛,有點怕。”
楊景行標榜:“我向來安全第一。”
何沛媛說:“好多人都像我這樣,飛機起飛降落也開窗,看得見心里才有底。”
楊景行不知道:“是這個原因啊。”
安靜了一下,何沛媛想起來:“喻昕婷是坐陶萌的飛機回來的?”
楊景行嗯:“是,陶萌一大家子人,租機可能比較方便。”
何沛媛問:“哈佛大學沒在紐約吧?”
楊景行說:“波士頓,到紐約不太遠…好像三四百公里。”
何沛媛問:“比紐約怎么樣?”
楊景行說:“沒去過,不知道。”
何沛媛哦:“還以為你肯定去過。”
楊景行換話題:“蕊蕊說你媽媽大魚大肉招待她,害她要節食一個星期。”
何沛媛笑:“還好…她再怎么吃也吃不回利息。”
楊景行說:“我就說你別提這事,她肯定跟你急,太不夠朋友了。”
何沛媛有點犯難:“她還好,老齊那邊怎么說也該…”
楊景行建議:“你最好聽我的,直接就跟她說,根本沒考慮過利息這事。”
何沛媛呵呵:“說是這么說…”
楊景行覺得:“放下你的原則就算是表達姐妹心意了,比利息有分量。”
何沛媛哼笑:“就你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