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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新歌

  星期三,浦海音樂家協會聯合諸多單位舉辦的第七屆“百花齊放杯作曲大賽”在一所高中的禮堂舉行了所謂的開幕式。很熱鬧,來了上五六百人,領導都幾十個。賀宏垂也是協會的領導之一,是協會之下音樂創作委員會的副主席。李迎珍也在,但不是領導,她的名頭是浦海音樂家協會主席團名譽顧問。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有不少名人,但是沒明星。這些名人有是政協委員的歌唱家,有是公務員的表演藝術家,好多都要上臺講話。浦海音樂家協會主席張家霍春風滿面,說“百花齊放杯”是越辦越成功,越辦越大,這次就征集到參賽作品就有八十多件,而且形式多樣,歌曲,歌劇,戲曲,獨奏,合奏…都有。

  按照慣例,參賽者分為兩組,三十六歲一下和三十六歲以上。這次參賽的作品有三分之二是三十六歲以下青年作曲工作者的,說明浦海乃至祖國的音樂事業后繼有人,蒸蒸日上。

  這比賽是市級的,沒外地的人參加。浦音這次送來的作品有三十多件,大部分是學生的,也有幾件是老師的。比賽規定只要是和參賽者稍微有點關系的,都不能當評委,所以音樂學院的教授們都要自動避嫌。

  比賽的評委一共十個,對今天在場的人來說都是大有來頭的,期中有幾個是其他省市的音樂家協會以及類似組織來串門的。

  有這么多領導參與進來,這比賽肯定是受重視的,要想得獎的話最好有一些主旋律的東西。看看歷屆的第一名,大部分都是歌唱祖國美好的歌曲作品。這些作品最后還有幸運者被了不起的歌唱家唱上一些大型的晚會。而且這種歌曲一般都有大型的配舞配樂,那種大制作是一般的小明星不能體會的。

  事實上音樂學院的大部分學生也都是以此為理想,希望畢業后能進入浦海的三大團什么。所謂的三大團分別是浦海交響樂團,浦海愛樂樂團,浦海合唱團。進入了這些大團,不但待遇不錯,每年還有大把的空閑時間可以供自己揮霍。鐵飯碗抱著,要比去擠那萬人搶的娛樂圈獨木橋保險輕松得多。

  事實上當明星的歌手中,還真沒幾個是專業院校出生。音樂學院這些拿著拿學歷的人,還真的不愿意去吃那份苦,或者是丟那個人。要是最后只混個二線三線,等老同學見面,別人一臉驚喜:“哎喲,明星。”那感覺挺沒意思的。

  齊清諾陪楊景行坐在禮堂的后排,臺上講的那些話他們完全沒興趣,兩人一直竊竊私語,直到也是浦音走出來的老一輩作曲藝術家丁桑鵬拖著八十歲的老身子骨走到話筒前致辭,他們才得豎起耳朵聽了聽。

  齊清諾是第二次參加這個比賽了,上一次送的是一首通俗歌曲,最后沒得獎。這次送的是合奏小品《云開霧散》,也是重在參與。看看評委的年齡段和所在的職位吧,他們的品味肯定是要高出多少截了。

  齊清諾小聲說:“打個比方,他們是走仕途的,我們是經商的,還不能狼狽為奸,光隔行如隔山了。”

  楊景行笑:“我們了解一下政策走向。”

  開幕式終于結束了,接下來就是作品呈示了。浦海交響樂團負責演奏參賽的器樂作品,浦海合唱團的青年團負責演唱聲樂作品。是不允許參賽者自己去演奏演唱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慮。

  所有作品演奏演唱完得兩天時間。楊景行和齊清諾的作品都放在星期五下午的,但是他們作為參賽者,必須全程捧場。

  聽了一上午的歌曲,有些是錄好伴奏的,有些是清唱的,有些是鋼琴現場伴奏的。有通俗的,有流行的,有美聲的…齊清諾的同學寫的一首流行歌曲旋律還不錯,可是唱的人用那種尖利高昂的強調好像不合適。

  作曲者就坐在齊清諾旁邊,一臉的郁悶:“給她說了幾百遍,不能這么唱!”

  在楊景行旁邊的許學思說:“她以為是她來參加歌唱比賽。”許學思寫了一首鋼琴小品來參賽,楊景行聽過,中規中矩的那種,簡單的旋律,普通的和弦,不難聽,但是也沒意義。

  上午的內容結束后,楊景行齊清諾一行人一起找地方吃午飯,最終選擇了快餐,面條炒飯什么的。

  三個大一的,四個大三的。大一的除了楊景行和許學思,還有那個浦海女生駱佳倩,這次是寫的歌。大三就齊清諾一個女的,其余三個男的把她拉到一桌,像是和大一的劃清界限。

  幾個月來都在一起上課,雖然沒說過多少話,但是大家也算熟了。駱佳倩還知道楊景行的四零二,說想什么時候去看看,楊景行表示歡迎。

  駱佳倩又問:“你給段麗穎寫歌了?”

  楊景行點頭:“你聽誰說的?”

  駱佳倩說:“傳的唄。有機會也幫我們推薦一下。”

  楊景行說:“我也是別人幫忙的,有歌的話我可以幫忙給甘凱呈,其實也不熟。”

  都開吃后,齊清諾敲敲楊景行的后背,端著她的小蒸籠轉過來,說:“分你兩個,我吃不完。”

  楊景行問:“你減肥啊。”

  齊清諾皺眉:“我還有面條。”

  楊景行夾了兩個蒸餃到自己的碗里。

  駱佳倩問楊景行:“明天你女朋友來不來?都說很漂亮。”

  楊景行說:“我喜歡這個謠言。”

  “怎么?”

  楊景行說:“我還沒女朋友。”

  駱佳倩不追究真假,說:“選一個唄。”

  楊景行不明白:“去哪里選?”

  “隨便選唄。”

  楊景行問許學思:“有這種好事?”

  許學思:“有也輪不到我。”

  后面,齊清諾的同學對她說:“你真的該選一個了。”

  齊清諾譏笑:“盡想好事,輪不到你。”

  那家伙不以為意,還哈哈樂:“算了,我們去找大一的妹妹。”

  許學思挺熱情的:“不行啊,我們本來就少。”

  對方很大方:“我們換,這個給你們。”

  許學思只能看見齊清諾的后背,不知道說什么好。

  過了一會齊清諾回頭:“怎么?覺得虧了?”

  許學思有些尷尬:“不是…哪敢。”

  楊景行指許學思和齊清諾,說:“你們換,我們就賺了。”

  一群人鄙視的笑一下,齊清諾問:“駱佳倩,我和他,你選誰?”

  駱佳倩無奈:“你。”

  齊清諾鄙視楊景行:“還是輪不到你。”

  下午繼續聽歌,集中了三十六歲以上參賽者的作品,有幾首因為作曲者的名字或者來頭而得到了熱烈掌聲。其實真正的大家當然不會來參加這種比賽,和一群后輩小輩爭那幾萬塊的獎金和不需要的名譽,所以很難有什么讓人振奮的作品。

  五點的時候解散,幾個人一起去搭地鐵回家或者回學校。齊清諾握住扶手站在了楊景行旁邊,身體輕輕隨著鐵軌晃悠,問:“等會叫不叫喻昕婷吃飯?”

  楊景行猜想:“回去她吃過了吧。”

  齊清諾打電話給喻昕婷,還自己決定:“去付飛蓉那吧,我也餓了…當然是他請,我們倆都窮得叮當響…還要半個小時,你等我們…隨便你。”

  路上,齊清諾和楊景行討論專業問題,她還說楊景行應該寫情歌,現在的音樂市場,情歌是王道。

  楊景行說:“沒生驗,寫不好。”

  齊清諾惋惜:“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可惜我們這么多美女了。”

  喻昕婷和安馨已經等在停車場了,喻昕婷說要給付飛蓉打個電話,楊景行說不用了。到付家燒烤后,老板娘隆重歡迎,連忙著的老板也出來問候一聲。付飛蓉在,而且是在幫忙,不過她等會就要出發去輝煌了。

  楊景行問:“吃飯沒?一起吃。”

  付飛蓉說已經吃過了。

  齊清諾發現了:“請人了。”

  付飛蓉點頭:“實在忙不過來…我給你們點菜。”

  喻昕婷當然是要吃烤魚,老板娘一聽就叫新請的服務員去撈,還說:“選條大的,不用稱了。”

  楊景行說:“不行,要稱!”

  老板娘很有誠意的要請客,可看樣子楊景行也不是假意推辭。老板娘急了,說:“盼盼請你們,不是我們請。”

  付飛蓉點頭:“嗯,我該請。”

  楊景行說:“你請她們,我沾光行不行?”

  老板娘說:“都一樣的,還要什么菜?”

  楊景行對喻昕婷她們說:“我先謝謝了。”

  齊清諾譴責:“你別邏輯混亂行不行!”

  喻昕婷也說:“該謝謝盼盼。”

  付飛蓉有些尷尬:“不用…應該的。”

  楊景行對付飛蓉說:“我后面幾天沒空,歌詞也寫不出來,干脆今天晚上見個面,你早點回來,十二點半行不行?”

  齊清諾幫忙回答:“差不多。”

  喻昕婷驚喜的問:“新歌寫好了?”

  楊景行說:“旋律差不多了,沒歌詞,我一想,干脆吟唱好了。”

  付飛蓉問:“怎么吟唱?”

  楊景行說:“先吃飯,晚上再說…你請客,自己也要吃啊!”

  老板娘幫付飛蓉搬凳子:“坐,陪他們。”

  齊清諾也說:“沒關系,去那么早干什么,你是歌手!”

  菜來了后,老板娘多提了兩瓶啤酒,說:“盼盼陪他喝啤酒,你們喝飲料。”

  楊景行提議干杯:“我們祝付飛蓉歌越唱越好。”

  安馨說:“新歌首唱一定要等我們在。”

  付飛蓉點頭:“要你們多指導。”

  齊清諾說:“這你就謙虛了,謝謝你這頓大餐…叫你嫂子別上菜了,吃不完。”

  老板娘還真大方,一連來了七八個菜,連其他客人都不管了。喻昕婷特別驚喜:“熏肉,香腸…好好吃!”興奮得筷子都顫抖了。

  付飛蓉說:“老家帶過來的。”

  楊景行說:“菜單上沒有,你們自己吃的吧?”

  付飛蓉問:“你們能吃習慣嗎?”

  楊景行和齊清諾都說還不錯,安馨也嘗了嘗,但是還是喻昕婷最喜歡了:“和我外婆家做的幾乎一模一樣。”她抱怨浦海的熏肉和熏香腸太不正宗了,沒老家的一半好吃。

  付飛蓉還真的要敬楊景行一杯,楊景行干了,說:“祝我們合作愉快。”

  安馨對付飛蓉說:“我應該現在就找你要簽名珍藏。”

  齊清諾說:“別給她那么大壓力,來,我們也干一杯。等以后成腕了,要回輝煌捧場哦。”

  付飛蓉也不會反抗,就說:“你們吃菜。”

  大概七點的時候才吃完,付飛蓉急著出發了,她嫂子送楊景行她們。一頓熏肉熏香腸把喻昕婷都吃得感動起來,連連說謝謝。老板娘叫她常來,還有。

  楊景行問齊清諾要不要送去車站,齊清諾說:“看看你的新歌,這個能看吧。”

  楊景行說:“還沒完工,晚上加班。”

  喻昕婷說:“我們不打擾你,我和安馨去上網。”

  安馨說:“你們去,我回寢室洗衣服。”

  齊清諾問:“你們衣服不是給他洗么?”

  安馨說:“內衣。”

  楊景行抱怨:“好小氣。”

  安馨和齊清諾哈哈樂。

  三個人回四零二,喻昕婷帶著自己的電腦在這里冷得直搓手。齊清諾坐楊景行旁邊,看他完工新歌。果然是沒歌詞,不,有,可是就兩個字,啊和嗯。楊景行吧斷句都標了出來,免得付飛蓉到時候哼得上氣不接下氣。

  看旋律和節奏,應該是很輕柔傷感的那種感覺。楊景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把鋼琴伴奏的和弦完整一下,旋律稍微修改修改。賀宏垂說過,楊景行對和弦已經有了一定的理解,不但熟悉通常的各種運用方法,而且在自己的創作過程中有創新的意愿。可是楊景行今天沒啥創新,都是中規中矩的一路很熟練的圈下來,配合著旋律的輕柔。

  身為專業人士和前輩,齊清諾一直沒發表意見,就看著楊景行做,兩人半天沒一句話,要說也是楊景行問:“這樣?”齊清諾點頭:“可以。”

  喻昕婷時不時來看一會,她也發現楊景行用的幾乎都是些即興伴奏的簡單和弦,但是在功能上是沒問題的。

  從七點半到九點半,終于完成了,齊清諾也伸個懶腰,站起來活動活動。楊景行再仔細看了一遍,說:“來,你唱,昕婷彈。”

  喻昕婷看:“還沒名字呢。”

  楊景行對齊清諾說:“這次輪到你了。”

  齊清諾謙讓:“昕婷來吧。”

  喻昕婷說:“你取嘛。”

  齊清諾說:“先感覺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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