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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謎團重重沖不破

戴婆子皺眉,表情有些詭異地道:“白草姑娘和竹瀝姑娘身上都有傷。天  網二人的后背、胳膊、還有大腿上,都有抽傷的痕跡。有些地方,搭手一摸就知道,都滲著血。”抬眼頭瞧曲南一,“恐怕是…被打得狠了。”

  曲南一微微皺眉,問:“她們三人的后背上,可有較大的刀傷?”

  戴婆子道:“婆子摸了摸,并沒有發現誰的后背上纏著布帶。”

  許婆子從袖口里掏出那只染了血的繡花鞋,遞給了曲南一,道:“大人,此鞋子還請大人收好。”

  曲南一接過鞋子,見目光落在上面,卻不知在想些什么。

  許婆子面露糾結之色,半晌才道:“大人,這雙鞋子應該是被兩個人穿過。”

  曲南一抬頭,看向許婆子。

  許婆子道:“婆子做鞋子多年,最了解鞋子。鞋子是從來不會騙人的。每個人走路的時候,哪里用力較重、哪里用力較輕,鞋子可記得一清二楚。婆子剛摸到這只鞋子,就覺得不對勁兒。人走路時,怎么可能大腳趾和小腳趾同時用力?這只能說明一點…”

  曲南一接話道:“這只鞋子,被兩個人穿過?!”

  許婆子點頭道:“正是。”

  曲南一呼吸一窒,忙追問道:“婆婆可知,那白草和竹瀝的腳,誰與這鞋子更匹配?”

  許婆子疑惑道:“奇就奇在這里。那鞋子,竟與兩位姑娘的腳,都不大合適。”

  曲南一的眉毛皺得更深了。

  許婆子接著道:“若非要說這鞋子的大小還適合誰穿,依婆子看,倒是和站在大人身邊,手中捧著水果托盤的白草,更為接近一些兒。只不過,她的腳比照起鞋子里的腳尖位置,要短一些,其它,倒是如出一轍的吻合。這也正是婆子不解的地方。”

  曲南一暗自沉吟道:若鞋子是花如顏的,白草穿著自然不可能完全跟腳,所以,才會在踩到自己時掉落下來。如此說來,白草的武功應該不弱,簡直堪稱飛檐走壁,卻一直裝得不會武功,其目的值得人深思啊。

  眼下,三個人都有嫌疑,卻好似與那所謂的“神”毫無干系。然,曲南一不信!

  若三個人都只是劫持賑災金的人,為何行蹤如此詭異?曲南一深知,有些異術不但令人迷失心智,還能起到很好的障眼作用。難道,自己與兩個婆子都中招了?

  這種感覺十分恐懼,就仿佛有一天,你突然知道,住在你家里的一位十分柔和的人,是個殺人狂魔,她不但對你虎視眈眈、伺機而動,還偷偷將你的娘子藏起來,生死不知。

  曲南一驚出了一身冷汗,卻又興奮得令身體顫抖。

  當務之急,他要一擊即中,拿下那個所謂的“神”。

  按理說,三個人中,花如顏的嫌疑最大,但是,經歷了許多事后,曲南一發現,官場上的主謀與江湖中的主謀,不一樣。官場上的主謀,往往是位高者;而江湖中的主謀,很可能是某個武功高強的無名小卒。唯一相同的是,黑手都喜歡隱在別人看不見的位置,切齒偷笑。

  若白草是“神”,為何會甘愿受花如顏的責打?

  她難道不會反抗?

  花如顏到底在這里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還是說,白草演技一流?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不得不委屈求全?

  竹瀝呢,又是什么人?

  曲南一突然發現,他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花如顏,以及…花青染。

  或許,他可以通過詢問花青染,得知一些答案。然,現在,他誰都不信!

  曲南一心里明白,他所有的假設都建立在白草就是那個“神”的基礎上。若白草不是,他這番設想就只是浪費時間而已。且,這三個人的后背上,都沒有明顯的刀傷,又是怎么回事兒?難道真得拉著三個人,滾床上去,扒開衣服一探究竟?若是以前,曲南一定然就樂意玩這種游戲,現如今,胡顏生死未卜,他是沒那個心情。眼下,只能盯緊這一主二仆,不敢露出端倪,怕她們狗急跳墻,傷了胡顏。能傷到大祭司的人,真的不多。需,謹慎對待。

  思及此,曲南一決定想個辦法,親自去驗看一番。

  于是,他對兩位婆子道:“二位婆婆辛苦,你們且回去裁制新衣和鞋子,明日本官會讓李大壯送去銀錢和賞銀。”

  二位婆子笑著齊聲道:“謝大人。”

  曲南一似笑非笑地望著兩位婆子,道:“想必今日之事,二位會守口如瓶。”

  兩位婆子對視一眼,齊聲道:“大人放心。”

  曲南一微微額首,道:“回吧。”

  兩位婆子施禮后轉身離去。

  曲南一在大堂里來回踱步,越走越快,到最后,他突然站住,一錘手掌,咬牙道:“無論是與不是,先拿下再說!”轉而目露糾結之色,攤開雙手,苦笑道,“如何拿?”

  這時,花如顏的聲音響起,問:“南一要拿什么?如顏可否幫忙?”

  曲南一的心臟突然蹦了一個高!落下時,差點兒摔了個稀巴爛。他看向門口,見花如顏竟帶著竹瀝和白草走進了縣衙大堂。

  三人,不知來了有多久?!

  曲南一感覺后背上冒出一層白毛汗。以前不覺得,現在卻越發覺得花如顏此人十分恐怖。當然,白草與竹瀝也都非同一般。

  曲南一此人,最善趨吉避兇,否則也不會只身一人來到縣,勾搭上潘太守,查出瓊將軍的罪證,然,這一次,為了救出胡顏,他不得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曲南一露出笑模樣,隨手將鞋子塞進自己的袖兜里,這才目露戲謔之色,意有所指地緩緩道:“我想送某人一樣禮物,卻不知道拿不拿得出手。然,此事還真不能讓如顏費心。”走到如顏面前,垂眸詢問道,“身子明明不爽利,為何還要出來走動?”

  花如顏迎視向曲南一的眼睛,突然冷了臉,怒喝道:“南一,你剛才手中拿著的鞋子,明明是我的,為何不肯如實以告?!你今天,又是為我裁制新衣、又要為我做鞋子,本就十分反常,如今又一個人站在這里嘀咕著什么‘先拿下再說’?!你且說說,你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如顏哪里做的不好,讓你誤會,想要對如顏下手?!”

  花如顏的態度咄咄逼人,曲南一心中惶恐,生怕她直接殺人滅口。每當被誰的武力值壓制時,曲南一都恨自己為何不棄文從武?!這樣,他可以直接拿下花如顏和白草,逼問出事實真相。相信以他的手段,二人必然會招。

  只可惜,曲南一就是個戰五渣。人家一根手指頭,雖然不至于捅漏他,但一根肋骨啥的,想必是必須折的。

  曲南一本想緩和一下情緒,但他在看見白草時,突然又改變了主意。他當即掏出花如顏的鞋子,狠狠摔在地上,吼道:“你半夜不睡,跑出去私會誰?!真當我曲南一可以頭頂綠帽嗎?!”

  曲南一突然發飆,嚇到了花如顏,她下意識地向后退一步,然后緩緩蹲下身子,撿起那只鞋子看了看,才道:“這…這鞋子…”

  曲南一冷笑著嘲諷道:“別和我說,這鞋子不是你的!那晚,我在房檐上吹風,一不小心睡著了,你一身夜行衣由外回來,一不小心踩到我的腹部,留下了鞋子,你還有臉不承認?!”

  花如顏氣得不輕,身子都在顫抖,吼道:“南一,你怎能信口誣陷我的清白?!我雖不想成為你的妾,更想成為你的妻,但心知你心中無我,而我卻非你不可,所以甘愿受了這些委屈,退而求其次,只想能跟在你身邊便好。又怎會在半夜里出去做那茍且之事?!”捧著鞋子道,“這鞋子確實是我的,但…”轉頭看向白草,“如顏已經將此鞋子賞給了白草。”

  袖子下,曲南一的手已經攥成了拳頭。他怕白草暴起傷人,心中暗自警覺起來。

  不想,白草竟噗通一聲跪下,哭喊道:“就算主子給白草再大的膽子,白草也不敢半夜離開主子,一個人到外面做茍且之事。再者,奴就算有那狗膽,主子和竹瀝也定然會發現奴不在了。奴一直侍奉主子,可從未離開過!求主子明鑒吶!”

  花如顏將鞋子砸在白草的臉上,喝問道:“那這鞋子,是怎么回事兒?!”

  白草紅著眼,哽咽道:“這鞋子是主子賞給奴的,奴不舍得穿,便收了起來。前段時間,奴的妹妹找到奴。奴想著,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去見妹妹,這樣才不給主子丟臉。這才穿著這雙鞋子去的。結果,鞋子不跟腳,總掉。妹子看見,就說她的鞋子有些擠腳,要和奴換。奴原是不肯的,但…但見妹子是真心喜歡主子的這雙鞋子,才和她換著穿的。”抬頭,怯生生地看向曲南一,“大人,奴的妹妹從小被高人帶走,說她是有大造化的。奴的妹妹會武功,想必那晚她踩到大人,是因要來縣衙后院看奴。請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她吧。奴在這里,給大人磕頭了!”說著,咣咣咣,連磕了三個頭給曲南一。

  曲南一對白草的話保持懷疑態度,但卻沒找出她話中的漏洞,于是道:“你妹妹如今在何處?她可是與你長得很像?”

  白草道:“奴的妹妹行走江湖,素來來去無蹤。她能認出奴是姐姐,還是因為奴陪伴主子上街,被她看見了。對了,奴那妹妹的眼睛,與奴倒是有八分相似。”

  曲南一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他心里想著許婆子的話,看向白草的后背,突然上前兩步,一腳踹向白草的后背,怒道:“大膽叼奴!”

  白草尖叫一聲,趴在了地上,勉勉強強爬起來,抱著身子,嚇得瑟瑟發抖。

  曲南一吼道:“你可知,你險些害了如顏!如顏的鞋子,也是你能輕易與人互換的?!”

  白草因抱著身子,手腕處露出了淤痕。

  曲南一瞇了瞇眼睛,問道:“你那胳膊,是怎么回事兒?!還說沒有半夜出去做茍且之事?!”眼下,他不能質問白草是否刺傷了司韶,怕逼得她狗急跳墻,對胡顏不利。但若讓他退開,不摸清楚真相,他又怕耽擱了救出胡顏的時機,當真是…步履艱難。

  所以,他干脆一腳踹在白草的后背上,看看她的后背到底有沒有刀傷。若有刀傷,就算她纏再多的白布帶,也會滲透出來。曲南一自問,剛才那一腳頗得胡顏真傳,一般人是架不住的。

  白草痛得臉色慘白,一副恨不得昏過去的模樣,卻是捂著胳膊,偷偷撇了眼花如顏,忙低垂下頭,不敢再看。

  曲南一從白草的這眼中,看到了恐懼。于是,他也轉頭看向花如顏。

  花如顏只好開口道:“南一無需多問,那傷是我抽的。這兩個賤婢,若不整治一番,只怕帶出去就帶不回來了。一個個兒的,竟知道勾搭男人了!”花如顏的眼中劃過戾氣,仿佛白草和竹瀝勾搭男人,是多么罪不可赦的事兒。

  曲南一垂眸看向白草,見她后面上仍舊清爽干凈,但裙擺的大腿位置,卻隱隱滲出一些血痕。

  曲南一覺得,封云起不至于不分后背和大腿。

  許,今天真是他太過疑神疑鬼。然,他終歸不太放心。

  曲南一又看向竹瀝。

  竹瀝倒也乖覺,直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大人饒命,奴再也不敢去看其他男子了。”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瞧竹瀝這話說得就好像他嫉妒似的。曲南一再次看向花如顏。

  花如顏戴著面紗,倒也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見她微微垂著眉眼,看向竹瀝,道:“你們若再起別的齷齪心思,休怪我不念及主仆之情,將你們賣了!”

  白草和竹瀝嚇得不輕,忙磕頭道:“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曲南一的視線在竹瀝的后背上一掃,倒也沒再試探。畢竟,竹瀝腳大,穿花如顏的鞋子,會將她的鞋子頂壞。從鞋子的樣子上看,沒有被頂的跡象。所以,竹瀝不可能是“神”。至于白草,她后背無傷,腳又偏小,也不可能是“神”。花如顏,哎…也不是。

  難道,白草的妹妹才是真正的“神”?

  這縣里,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號人物,他竟然不知道。憑借直覺,曲南一覺得白草在說謊,卻抓不到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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