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非羽揉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一臉被冤枉的表情,指了指司韶,又指了指白子戚,最有一跺腳,也從窗口爬進了胡顏的屋子,來到床邊,對胡顏道:“惡婆娘,你那后背是怎么搞的?被誰劃成那樣?你那么囂張厲害,誰能傷到你?”他這話說得有些沖,但卻隱含關心之意。天 實則,是他自己鬧不明白自己,為何在見到那些傷疤時,心痛如絞。
司韶與白子戚聽到百里非羽的問話,心中一痛,也躍進屋里,站在了胡顏的床邊。
好好兒的一個門,竟無人去走。
要說胡顏有多羞惱,還真不盡然;若說她沒臉沒皮不知道羞恥,也不是那么回事兒;總之,一句話,她想睡覺,卻被打擾,真心不爽啊。
百里非羽見胡顏一聲不吭、半晌不動,便伸出手,要捅捅她的肋骨。
白子戚一把攥住百里非羽的手,低聲道:“讓她睡。”
百里非羽瞪了白子戚一眼,抽回手,也不知在嘴里嘟囔句什么,便在胡顏的屋里尋摸起來。
他在床下扯出一張染血的布單,嚇得驚呼一聲:“啊!”
胡顏并沒睡熟,扯著枕頭便砸向百里非羽。與此同時,白子戚點了百里非羽的啞穴,司韶一腳踹向他的臀部,讓他閉嘴。
百里非羽被三方襲擊,真是欲哭無淚。他一手揉著腦門,一手揉著屁股,跳腳吼了兩句,卻沒吼出聲音。他忙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讓白子戚幫他解開啞穴。
白子戚不搭理他,蹲下身子,檢查起那塊帶血的布單。
血漬呈現老粉色,看似不像血,但聞起來,卻又實打實是血。白子戚知道,胡顏的血顏色特別,估計這血,便是胡顏流出的。只是不知,她為何流出如此多的血?
司韶察覺出異樣,于是壓低聲音,詢問道:“怎么了?”
白子戚拿著布單,站起身,同樣小聲回道:“阿顏的床下有染血的布單。”
司韶皺起眉毛,忙問道:“她可是受傷了?”
白子戚望向薄被下那窈窕的身姿,搖了搖頭,道:“不曾看見她傷在哪里。”
百里非羽試著喊話,半天卻無果,只能繞道白子戚面前,示意他給自己解開啞穴。
白子戚不搭理他,他便抱起一只花瓶,作勢要往地上摔。一雙貓眼還斜看著白子戚,其意十分明顯:你不就是不想讓爺打擾惡婆娘睡覺嗎?爺今天還真就讓你知道,你若不解開爺的啞穴,爺就不消停!
白子戚知道胡顏看中百里非羽,否則不會在“嬌紅倚綠閣”里殺人放火,更不會在誤以為百里非羽受到攻擊時,只著肚兜便跑了出去。他到是有很多手段讓百里非羽閉嘴,但無論那一樣,都怕討不到好處。莫不如,隨之、任之。
白子戚一解開百里非羽的啞穴,百里非羽得意地一笑,刻意拋起花瓶,去逗弄白子戚。
這時,忽聽司韶道:“莫不是…癸水吧?”
百里非羽因為太過震驚,伸出的手微微一頓,眼前著花瓶掉落到地上,碎裂成兩半。
白子戚一僵,緩緩扭頭看向司韶。
胡顏從床上坐起身,冷冷道:“那是我逼出的毒血,不是癸水。”
嘩…司韶覺得,他的臉好像燃燒了起來。那火勢之大,令他都聽見了聲音。
司韶顯得有些無措,卻又必須冷著臉,強裝著鎮定。
白子戚則是更關心胡顏的毒,于是問道:“阿顏,你的毒可解了?”
胡顏黑著臉,道:“大部分的毒解了,但余毒未清。”
白子戚從袖兜里掏出錦盒,打開,湊到鼻前聞了聞,然后對胡顏道:“我這里有解藥,你可要服下?”
胡顏抱著被子,看著白子戚,黑著臉,張開嘴巴。
那副明明不爽卻又乖乖吃藥的模樣,將白子戚心中那片淬了劇毒的城墻,瞬間轟塌,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柔軟心臟。
白子戚回望著胡顏,笑意盈盈,爬滿眼眸。他捏起一枚解藥,送入自己口中,然后才將第二枚送進胡顏口中,喂她吃下。
胡顏咀嚼著藥丸,忽然臉色一半,嘔了一下。
百里非羽大恨喊一聲:“有毒!”便飛身撲上去,捏著胡顏的兩腮,扣出藥丸,扔到了地上!那動作之快,竟令人覺得眼花。
胡顏微愣過后,看向白子戚,又看向百里非羽,這才干巴巴地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噎人。”
司韶摸索到幾前,倒了杯水,遞到胡顏的面前。
胡顏接過水杯,含著白子戚喂得新藥丸,一飲而盡。
百里非羽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后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胡顏揉了揉有些痛的額頭,問:“你笑什么?”扣出她喉嚨里的藥丸,很好笑?
百里非羽笑得直不起腰,捂著腹部,道:“爺想到司韶說得癸水,就覺得好笑。”
得,這反應速度也實在令人不敢恭維,若以兩字作為總結,那便是——有病!
是啊,傻,是病,得治!
然,最令眾人震驚的是,百里非羽竟然在笑過后問道,“何為癸水啊?”
“嘶…”胡顏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子戚看向胡顏,想聽她的解釋。既然,她敢篡改燕歸的記憶,就必須承擔這無法預知的后果。
司韶的臉漸漸降溫,又恢復成那種格外白的顏色。他用那雙無焦距的回眸看向胡顏,心中也會好奇,她將如何解釋。畢竟,然是她挖坑弄傻的,她就得埋。
胡顏這人看似不羈,實則最是鬼滑。都說人老成精,她自認為已經是精怪她娘。但見胡顏面不改色地斜了百里非羽一眼,道:“這種粗淺的問題,還是問司韶吧。”
司韶被點名,倍覺頭痛。
百里非羽卻沒追著癸水的問題窮追猛打,而是揉捏著那粒藥丸,幽幽道:“這么黑乎乎的東西,怎么看怎么像毒藥。”瞥了白子戚一眼,“毒死這個開妓院的黑心肝就算了,萬一…”貓眼掃向胡顏,“毒死了你,誰幫爺打架斗毆啊?”
這思維跳躍得有些混亂,但所幸話題還兜在這個屋里,沒蹦跶到外面去。
初見百里非羽時也不覺得他如此怪異,怎么這才在縣里住了沒幾天,就成了這副模樣?
司韶與白子戚都覺得百里非羽怪異,殊不知,在外人眼中,他們倆也是異類中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