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縣衙外,胡顏找到徘徊在大牢周圍的封云喜。
胡顏拍了拍封云喜的肩膀,嚇了她一跳。
封云喜捂著胸口喝道:“你干什么?!”
胡顏笑吟吟地說:“你做什么虧心事了?怎大白天還怕人?”
封云喜狠狠地瞪著胡顏一眼,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女子怎么能說變臉就變臉?早晨,自己去找她時,她還是一副冷漠的嘴臉,這會兒竟然笑吟吟地和自己說話,想想都覺得詭異。
封云喜防備道:“你有何事?”
胡顏輕嘆一聲,道:“早晨你來找我,讓我救封云起,我雖拒絕了,但心中卻一直在想著法子。如今,我有法子了,便來尋你一起營救他。”
封云喜皺眉道:“你有法子了,就去救他啊。來找我做什么?”
胡顏瞪了瞪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的模樣,抬手指著封云喜的鼻子,喊道:“你!你…你…你竟然不顧封云起的死活?!”
封云喜一怔,隨即挺起胸膛,咬牙道:“誰不管封哥哥的死活?我若有法子,早就救他了!”
胡顏瞬間變臉,笑道:“我有法子啊。你去做,一樣的。待封云起被救出來,知道是你所為,定然感激涕零、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哦,錯了,是娶了你。”
封云喜滿眼狐疑地望著胡顏,道:“你且說說,如何救封哥哥?若能救他,我上刀山下油鍋,都是愿意的。”
胡顏卻喃喃道:“怎所有人都愛用‘上刀山下油鍋’來比喻自己的真誠?若是真心待你的那個人,又怎舍得讓你如此折騰?”
封云喜不解地問:“什么意思?”
胡顏回過神,擺擺手,接著道:“我的想法很簡單…”眼神一掃,恰好看見曲南一與潘太守走出大牢。胡顏拉著封云喜轉身,示意她去看潘太守,“那個人便是抓來封云起的潘太守。那人最好女色,若你能服侍得他滿意,封云起自然…”
“做夢!”封云喜突然暴喝一聲,揚手就劈向了胡顏。
胡顏呵呵一笑,閃身躲開,反手點了封云喜的穴道。
封云喜大驚失色,吼道:“你干什么?!你…你不能這樣對我!”
胡顏無辜道:“我干什么,是我的事,與你何干?什么叫做不能?能與不能還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封云喜氣得直哆嗦,威脅道:“我告訴你胡顏,你若敢動我一根汗毛,封哥哥一定會…會…”她實在想不出,封云起到底會如何對付胡顏。
胡顏接住封云喜的話,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格外親切道:“放心,我不會動你一根汗毛的。”伸手,扯住封云喜的眼毛,嗖地拔掉。
封云喜:“啊啊啊…”
胡顏一把拍合上封云喜的下巴,道:“兩根眼毛而已,鬼叫什么?”
封云喜緊緊咬住下唇,浴池欲裂地瞪著胡顏。
胡顏伸出兩根手指頭,在封云喜的面前比劃了一下。
封云喜突然閉上眼睛,眼淚嘩啦啦地流下,哭喊道:“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挖我的眼睛!”
胡顏收回手,笑道:“逗你玩呢。”
封云喜眨了眨眼睛,見它們還都在原來的位置上,這才稍微放下心,哽咽道:“我也沒得罪你,你為何總是欺負我?封哥哥說,讓我當他妹妹,會好生安排我出嫁。如此這般,你若嫁給封哥哥,便是我嫂嫂。你…你怎么能如此欺負我?”
胡顏突然臉一沉,冷笑一聲,道:“封云喜,你知道你為何不討喜?明明是個婊子,卻非要立個貞潔牌坊!”
封云喜怒極,一張臉漲得通紅:“你!你!你怎么如此說話?!你就是故意針對我!”
胡顏莞爾一笑,道:“我怎么說,你就怎么聽。”靠近封云喜,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因為,你在我面前,卑賤如螻蟻。還不值得我針對你。”
封云喜瞪著胡顏,緊緊咬著下唇,一行鮮血流下,看起來觸目驚心。
胡顏淡淡道:“你隨時掛在嘴巴上的封哥哥有難了,讓你出賣色相救他,是給你一個報恩他養育之恩的機會。你且放松一下,好好兒享受吧。”說著,手輕輕撫上封云喜的后脖子。
封云喜雖然動不了,但她著實怕了。她不停地顫抖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兩眼一翻,整個人陷入到昏迷里。
司韶從陰暗處走出,冷冰冰地道:“這就是曲南一出的餿主意?要讓封云喜以色侍人,換取封云起的自由?”
胡顏輕嘆一聲,看向司韶,道:“你啊,不及曲南一多已。”
司韶的臉色一變,憤憤地扭開頭,卻又馬上轉了回來,沖著胡顏咆哮道:“你若真覺得他好,便把他當兒子疼吧!你這把年紀,總是要要養個兒子給你送終!”
胡顏一個腦蹦彈在司韶的額頭上,呵斥道:“滾一邊去!”
司韶冷哼一聲,揚起下巴,一副傲嬌的樣子,道:“你又不是我娘親,沒資格讓我滾,我就得滾。”
胡顏瞪了瞪眼睛,壓低聲音,咬牙道:“你個小兔崽子,我可養了你十多年!你當自己是喝西北風長大的嗎?”
司韶哈了一笑,道:“你若愿意,我可以養你后半生,權當還債。”他這話說得輕巧,但實則心中十分忐忑。既怕胡顏一口答應,又怕她直接拒絕。
胡顏嗤笑一聲,道:“我的后半生,就不牢你盡孝了。你給我省點心,比什么都強。”
司韶攥緊拳頭,冷冷道:“不指望我?你想指望誰?是封云起還是曲南一?等他們都成了老頭子,我看你還能指望誰?他們知道不知道,你就是一個老不死的妖精?!等他們垂垂老矣,你卻還是青春靚麗。哈!我倒要看看!除了我,誰能陪你到最后!”
胡顏一手扶著封云喜,突然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攥住司韶的手腕,用力一捏,沉聲道:“司韶,我不準你練那些禁忌之術,你可聽懂了?”
司韶微微皺眉,掙開胡顏的手,道:“我現在不足二十,練那些禁忌之術不是自毀身體嗎?人老了,就是愛瞎操心!去忙你自己的吧,別管我。”
胡顏深知司韶,甚至比他自己都更了解上三分。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就是有心嘗試那個禁術。只不過,現在對他而言,時機尚早。胡顏毫不懷疑,一旦時機到了,這個死小子會毫不猶豫地練習禁術,讓他像她一樣,活成個老不死的。
真是,傷腦筋!
胡顏沒當過娘親,卻養過這樣一個時刻和自己叫囂的小屁孩。一轉眼,小屁孩長大了,變成了死小子,玩命地和自己對著干。真不知道,她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么,竟欠下這么一屁股冤枉債!
想到屁股,胡顏竟然十分沒下限地扭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臀部,心中暗道:男人追女人,定是以為這個女人欠了那個男人一屁股冤枉債,所以…男人才會追著女人,討要她的屁股!
咳…男人追女人,無論純潔到什么份兒上,最后不都是想抱著屁股一逞歡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種原始的沖動,卻是情濃時的必然所需?
思及此,胡顏的老臉有些燒得慌,忙轉開頭,看向遠方,做出高深的樣子。結果,她又想到,司韶壓根看不到,她如此惺惺作態給誰看?眼角一耷拉,直接橫了司韶一眼。
胡顏不想和司韶置氣。她總覺得,生氣這種東西,是因為修為不夠。她向來自詡為遺世獨立的高人,又怎愿落了俗套?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笑得十分柔和,緩聲道:“此事現在談論不是時候,待以后再說。”
司韶冷冷道:“就算我從未見過你的真容,現在又成了瞎子,但卻能想象得出,你又在假笑!”
胡顏一個巴掌拍在司韶的后腦勺,吼道:“閉嘴!”真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司韶用比胡顏更大的聲音吼道:“就不閉嘴!”
胡顏氣極,扔了封云喜,指著司韶的鼻子罵道:“你還敢反天了?!”
司韶嗤笑道:“你當自己是什么?天?哈!還是…”突然靠近胡顏,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娘?!”
胡顏被氣了個倒仰,吼道:“別叫我娘!我生不出你這么混的兒子!”
司韶突然詭異地平靜了下來,他用那雙無焦距的眸子望著胡顏,緩緩道:“好,這是你說的,你不是我娘。”轉身,勾起唇角,施施然走了。
胡顏望著司韶的背影,有些目瞪口呆。她…她貌似掉進了司韶挖得圈套。真是…既欣慰又恨得牙癢癢啊。欣慰的是,司韶終于開始學會用腦子思考問題,且為達目的不折手段;恨得是,自己卻成了他的用來練手的目標。且,自己還真就著了道!實在是…心情復雜了。
胡顏垂眸看向封云喜,輕嘆一聲,決定先解決了這個麻煩。說得好聽點兒,叫布一次局。說得不好聽點兒,就是下手逗弄一下封云喜。她堂堂大祭司,收拾不了狼崽子司韶,還欺負不了一個小小的封云喜?這完全沒有道理啊!
胡顏也不覺得以她這把高領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有什么不妥。畢竟,世人都說老小孩、老小孩,她現在的心里年齡,應該不超六歲才對。呵…是了,沒錯!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