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兩女便不由自主的從隱藏處走了出來,而后便目瞪口呆的看見,在紫宸(殿diàn)的門口,站著三個…昆侖奴?
而在紫宸(殿diàn)的臺階下,還有幾十個同樣是一臉被煙熏的沒有了人樣兒的一群人,穿著細看之下,才能確定好像是大唐的官服,正呼哧呼哧的順著紫宸(殿diàn)的臺階往上爬,就像是…武媚跟白純的腦海里暫時有些詞窮,除了狼狽不堪、殘兵敗將外,她們實在想不出其他適合的詞匯來形容這一群人了。
李旦頗有些不服氣,不論是他還是李弘或者是李哲,都沒有注意到從紫宸(殿diàn)內,目瞪口呆的武媚跟白純,臉上寫滿了震驚跟不可思議,緩緩地從宮(殿diàn)內向他們走了過來。
“但不管怎么說,好歹是能夠發動著了,能夠跑了,這也算是一種進步不是?”李旦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咕嚕著白眼球說道,烏黑發亮的臉頰,一(身shēn)破爛不堪、沾滿么煙塵,如同挖煤剛出來一樣。
“放(屁pì),還好意思說是一種進步,我特么的倒是想問問你,你那鍋爐里燒的難道是劈柴嗎?煙還能再大點兒嗎?看看你現在的德行,你覺得還是進步嗎?整個車廂里都是黑煙,我特么都看不清楚坐在我對面的是誰,就差特么的把頭伸向窗外喊一句:孫長老,趕緊了神通吧。現在你還好好意思說這是進步?簡直是不思進取。”臉頰同樣又黑又亮的李弘,黃袍已經變成了黑袍。
但他同樣也沒有注意到門口,因為他那句孫長老,趕緊收了神通的話語,而笑的直不起腰來的武媚跟白純。
武媚跟白純實在是無法忍住笑意了,兩人看著李弘、李哲、李旦,以及跑上來的尉屠鰭,還有一干群臣那狼狽的樣子,終于是忍不住而放生大笑了出來。
李弘之所以這三年能夠被武媚如此放縱,以及不再像從前那般時不時被武媚教做皇帝,跟他招了國子監的一幫學子,然后編纂《西游記》有著絕對的關系。
雖然經過國子監的一幫學子編纂后,此《西游記》與彼《西游記》完全不同,但在整體概念上,完全是李弘在大概的口述了一遍上一世的《西游記》大致(情qíng)形后,開始讓那些學子添枝加葉編纂,所以便成了另外一部《西游記》。
按照大唐當今皇帝的說法,朕接連幾(日rì)一直做夢不斷,夢見父皇尋找高僧前往西天取經等等,所以為了紀念先帝,希望國子監學子,能夠把朕的夢編纂成一部書。
于是一本與上一世的《西游記》內容完全不同,但概念骨架相仿的《西游記》便在大唐問世,同樣也是以唐僧、孫悟空、豬八戒、沙僧、白龍馬五人取經為主要線索的一個神魔故事。
三年來的編纂,加上如今活字印刷在大唐已經登峰造極,所以如今的《西游記》在大唐,同樣有著極為龐大的讀者群體。
而后再經過顏令賓等人的設計、戲化,如今西游記已經不再局限于書本上,同樣跟白蛇傳、西廂記等等一樣,成了大唐這個時期的主要戲曲。
所以當武媚聽到李弘那句孫長老趕快收了神通時,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笑意,開始不顧皇太后形象的,在群臣跟李弘等人面前,與白純一同放聲大笑了起來。
李弘跟李旦、李哲三人自然是想不到母后跟白純會出現在這里,群臣更是想不到皇太后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跑到紫宸(殿diàn)。
所以一張張黑不溜秋的臉,眨動著白色的眼球,看見紫宸(殿diàn)門口笑的直不起腰來的武媚時,群臣一個個便驚慌失措的急忙跪在地上,嘴里呼喊著:“臣見過皇后,臣等如此形象,有失禮儀、有失皇室顏面,請皇太后治罪。”
黑臉的李弘扭頭,就看見已經笑出眼淚兒的白純,正扶著武媚的手臂,同樣是還在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兒臣見過母后。”李弘難得老臉一紅,但這個時候,不管是他們誰,即便是臉紅了,也都看不見。
同樣笑出眼淚的武媚,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心思去追究他們有失禮儀的罪責,雍容華貴的臉頰帶著幾滴笑出來的眼淚,一邊扶著白純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扶著腰,喘著粗氣問道:“你們…你們這是干什么去了?鉆到煤堆里面去了嗎?”
李哲跟李旦站在李弘的(身shēn)后,又怕李弘當著母后的面訓斥他們,于是兩人不約而同的急忙說道:“那火車可以開動了,雖然只跑了二里地,但已經是足以讓天下人為之震驚了,不用牲畜來拉,只要往里面多填煤,就可以跑起來了。”
“這倒是好事兒啊,但…。”武媚指了指依然跪在地上的群臣,特別是看著李弘那張抽抽的黑臉,再次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都起來吧,如此形象成何體統,有事兒明(日rì)你們君臣再商議吧,都各自回家洗漱一番吧。”
被白純扶著的武媚,說完后臉上還是忍不住的想笑,但(身shēn)為皇太后,該有的鳳儀在群臣面前不能全部失了,畢竟剛才因為眼前突如其來的畫面,已經很失態了。
“好個(屁pì)事兒,這件事兒我跟你們說,沒完!要是不能一口氣跑到洛陽,那這個火車就一點兒用沒有。”說完后,便隨意的揮了揮手,讓群臣下去吧。
而后黑著臉一臉,露出潔白的牙齒走到武媚跟前,諂媚的說道:“母后今(日rì)為何突然有雅興上紫宸(殿diàn)里來啊?”
邊說邊要上前去攙扶武媚,但武媚卻是連同白純急急向后退了好幾步說道:“你離我遠點兒,還有你倆,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回去洗洗,堂堂大唐王爺,如此樣子成何體統,皇室的臉面都被你們丟盡了。”
恢復了雍容華貴、母儀天下威嚴的武媚,指了指眼前僅剩下的三人說道,而后便與白純自行往紫宸(殿diàn)里走去。
李弘扭頭對李旦跟李哲說道:“回去吧,明(日rì)再想想其他辦法吧,不過…。”李弘嘆口氣,想了下說道:“能跑起來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但看來…我們的技術還是不夠過關啊,如果每一個零部件都能夠嚴絲合縫,而不是如此急于求成的拼湊到一起,為了讓他跑起來而做的話,或許會好一些,(欲yù)速不達啊。”
“但我們現在能用的都已經用了,這已經是我大唐最好、最精密的技術了,再想要精益求精,怕是還需要下更大的功夫,花更多的錢財才行。”李旦就像是上一世的工程師一樣,但即便是如此,李旦也對這些年從他手里花出去的錢感到心驚,那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啊。
想起來他都冒冷汗,他甚至都不敢相信,粗略的一算,自己這幾年竟然花了大唐這么多的錢,這些錢加起來,都可以比一個異域番邦一年的國力多了,甚至能頂兩個到三個小國一年的錢了。
“不能半途而廢,錢就是用來花的,技術卻不是錢能買來的,但卻是用錢堆積起來的,如今我大唐有錢,不花不創造不發展的話,早晚有一天,我們大唐會被他人超越,所以為了保持我們自(身shēn)的強大跟優勢,必須時常鞭策自己才行。”李弘坐在紫宸(殿diàn)的門檻上,白純拿來了三個濕(熱rè)毛巾,兩個由宮女遞給了李哲跟李旦,其余一個,此刻她正拿在手里,幫李弘擦拭著臉上的黑煙。
李哲接過宮女手里的毛巾自己擦了起來,李旦因為過于胖,此刻也只能是讓宮女幫他擦拭著臉上的黑灰。
“李旦這里需要很多錢,那個發電…廠如今資金也…。”李哲看了看李弘的花臉,正在被白純擦拭著,而后就看到自己說道資金時,竟然顫抖了一下。
李弘也感受到了白純的手不由得一抖,甚至在紫宸(殿diàn)里悠閑喝茶的龍媽,更是咳嗽了一聲。
抓住白純停在他臉上的手,然后拉了下來,看著白純問道:“你是不是…又跟母后…。”
“怎么了?我這個皇太后還不能過問你這個皇帝的私事兒了?大唐朝堂之上的政務我不問不睬,但你的私事兒我也不能了嗎?你想問什么,今(日rì)是我把白純叫過來((逼逼)逼)問的,有什么不滿的,就沖我來。”李弘背后的紫宸(殿diàn)里,響起了武媚不怒自威的語氣。
李哲跟李旦聽到母后這樣的語氣,就像是兩個王八碰到了天敵一樣,不由自主、條件發(射射)的縮了縮脖子,剛才光顧著商議了,完全忘記了母后就在(身shēn)后的紫宸(殿diàn)里。
“沒有不滿意。”李弘從紫宸(殿diàn)的門檻上起(身shēn),拿著白純手里的濕帕自己胡亂抹了下臉,而后走進(殿diàn)里,看著悠然自在的武媚說道:“兒臣只是認為不能當守財奴,白純一年下來賺那么多錢,舍不得花可就都生銹了。再說了,錢存著又不能生錢下崽兒…。”
“那你那火車能生錢,還是你那電廠能生錢?火車就不說了,都多少年了,怕是都生銹了吧,還有你這三年折騰的什么電廠,那能掙錢嗎?你倒是給本宮掙哪怕一文錢回來也行。”武媚抬起眼皮不屑看了一眼強詞奪理的皇帝,而后繼續隨意的翻閱著桌上的奏章。
“您別著急,早晚有一天您會…你說什么?”李弘旁邊的李旦拉了拉他的衣袖,弄的李弘有些不明白他想要說什么。
“皇兄,母后說的極是,咱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皇兄,下令吧,把那火車拆了,立刻拆了…。”
“你腦子被煙熏出毛病來了吧?拆了?這可是我多少年的心血…。”李弘被李旦的話語嚇了一跳,立刻質問道。
但還沒有說完,就被武媚打斷了:“聽聽,你的左膀右臂都不干了,你還要專權跋扈到什么時候,還是聽李旦的,趕緊拆了…。”
李旦一聽兩人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也顧不得禮節了,急忙說道:“母后、皇兄,您們誤會了,剛才母后說了,這火車放了這么多年,怕是有些零件早已經生銹了,而我們這次試車,卻是沒有把前期的事(情qíng)做好,所以,就不如拆了重新造。”
李旦的臉上綻放著極為自信的光芒,要不是母后無意的提醒火車都生銹了,他還沒有想到毛病到底出現在了哪里,如今聽母后一提醒,李旦瞬間便知道癥結所在了,心里此時正罵著自己蠢的跟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