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跟李葉,是第一次看見皇奶奶訓斥父親,目瞪口呆的看著皇奶奶把身為太子殿下的父親,訓斥的就跟…就跟孫子似的。
自打父親回到長安后,在他們兩人的眼里、心里,那可別提有多厲害了。母親還有幾個姨娘等人,對父親可謂是畢恭畢敬,絲毫不敢違逆父親的話語,在東宮內,即便是自己犯了錯,只要父親一句話,就是母親也只能無語的嘆奈何,只能任由著父親一句話就免除了對他們的責罰。
在父親跟前,整個東宮里的人都敬畏著父親,但只有白純姨娘,好像對父親的態度,比起其他幾個姨娘,甚至是母親都要不一樣一些,而父親好像對白純姨娘的態度,也好像跟對其他人態度不一樣。
皇爺爺掌管的那些朝堂上的臣子,還有被皇叔殷王掌管的國子監、弘文館等里面的臣子,見了父親的時候,就像是見到皇爺爺跟皇奶奶一樣的尊敬有加。
這讓兩個開始記事兒、懵懂的開始明白事理的兩個小家伙,一下子把父親的形象無限擴大到了可以與皇爺爺、皇奶奶比肩的高度跟強大了。
但如今看著皇奶奶冷言厲色的訓斥著父親,父親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反駁,而且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皇奶奶如此嚴厲的訓斥一個人,這在他們的小小心靈里,可是絕對沒有見過的。
“母后,給兒臣留點兒面子,您看紫宸殿門口,那么多人都看著呢,好歹兒臣也是快要登基的太子了…。”李弘想要攙著武媚另外一邊的手臂,卻不料被武媚無情的甩開,絲毫不給當今太子殿下留一丁點兒情面。
“喲?還知道要面子了?還真把自己這個太子當回事兒了?既然知道自己是太子,那就不該如此胡作非為。怎么?繼承了你父皇的皇位,本宮難道就說你不得了?還是你李弘跟那不懂事兒的李燁一個心理,認為當了皇帝,這個天下就沒有人敢責罰你了?”
“什么?李燁竟然是這么想的?這還了得,母后,兒臣先告退,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我先去收拾收拾那小兔崽子…。”李弘眼看攔不住龍媽發威,一旁的龍爹倒像是看戲一樣的悠閑,也不說管著點兒他的皇后,所以打算還是先溜為上策。
“你給我站住!把你這自來火的事情給我說清楚了再走,此事兒不定,不論是我還是你父皇,甚至是整個朝堂都心有不安,難道你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我大唐皇室,出現什么不確定的危險不成?”武媚看著毫無出息的太子,冷聲制止道。
另外一旁攙扶著武媚的白純,即便是這些年已經改了很多,但她那傾國傾城的笑容,依然是這大明宮、東宮,甚至是濮王府內不可多見的景致。
此刻卻是突然間在臉上綻放開那如花兒一般嬌艷的笑容,淡聲對武媚說道:“皇后,此事兒奴婢也有責任,這些年太乙城的藥膳房,奴婢在管理上多有懈怠,以至于這件事兒瞞了您跟陛下這么久…。”
“這事兒也怪不到你的頭上,本來就是茲事體大,關乎我大唐國之根本、存亡的事情,在我沒有回長安前,你如果直接拿給父皇跟母后過目,怕是到時候才會傳的滿天飛,甚至會走漏風聲才是。”李弘揮了揮手,示意白純把自己摘出去,這本來就是跟她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何況這些都是自己當初離開長安時,太乙城早就已經計劃好的。
“白純有沒有責任,本宮心里比你清楚,用不著你在這兒給她說情。”武媚撇了一眼白眼狼,東宮如今已經有七女了,如果再加上李令月一直撮合的上官婉兒,就有八個女子了,但李弘就像他父皇一樣,自始自終對這白純是恩寵有加。
“我問你白純,這東西你確定能夠完全控制的住?不會真的被有心人得到或者是仿制出來?”李治走在最前端,突然站定扭頭看著剛才滔滔不絕的三人問道。
白純再次微笑了下,這才信誓旦旦的面對一臉憂色的李治,以及豎起耳朵的武媚說道:“回陛下,此利器,白純敢以性命保證,除了太乙城藥膳房那有數的幾…位工匠,其他人別說是仿制了,就是殿下把圖紙遞給宮里的工匠,他們也完全沒有可能仿制出來,自來火的工藝,絕對不是仿造就能仿造的,雖然看似簡單,但想要仿制,卻絕對是不可能的。”
李弘看著白純停頓了一下,瞬間便把幾百上千的工匠數目,改成了武媚跟李治可以接受的幾位工匠。
無論是在李治還是武媚看來,像這種有傷天和,威力極大,完全為殺人而制的東西在大唐出世,特別是在太子殿下準備繼位時而造出來的殺器,可是關乎著大唐福祉的,甚至是江山存亡的。
會不會因為太子李弘的登基,而出世的殺器,給大唐帶來什么難以預料的天災,或者是被有心人利用,而在民間出現什么不詳的預兆。
但當聽到白純所說,這殺器只是掌握在有數的幾個工匠手里后,兩人還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在他們看來,既然懂得制造的人數極少,那么便是在他們的可控范圍內,所以也就稍微放心了一些。
畢竟,白純可是從來不會撒謊的,這些年來,只要是關于太子的事情,不管是對太子有利還是有弊,只要自己跟陛下問起時,白純從來不會幫著太子隱瞞什么,所以白純的話,比那不孝子的話要可信多了。
“那這樣的東西有多少?”李治看著白純,對她的回答像是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后再次問道。
“沒多少,這東西制出一支來,就需要花費近兩個月的時間…。”
“你父皇沒問你,用不著你替白純作答!就你聰明是不是?這太乙城自從你回來后,你可曾去過一次?帶著那溫柔在長安城轉了三天,上官儀的府邸你跟李令月跑了八趟,你這快要登基的太子,心里可還有被你譽為大唐根本的太乙城?白純一介婦人,這些年為你勞心費力管著太乙城,如今李旦也天天泡在太乙城不出來,難道你打算把這交給李旦不成?明日起,你立刻給本宮滾到太乙城去,在登基之前不準回來!”武媚不由自主的攥著秀拳,冷聲道。
這些年雞毛撣子已經被供起來了,諾大的大唐,能夠讓她氣的拿雞毛撣子的,唯獨卻是這大唐唯一的太子,其他人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
即便是太子的子嗣,或者是其他任何人,也興不起她面對李弘時,這么大的怒氣。但只要面對李弘,武媚也不知道為何,那二皮臉的一舉一動,就能夠輕易的點起自己的火氣,讓自己不由自主的就想攥著雞毛撣子打在他身上出出氣!
“本宮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李弘什么了,竟然這輩子要讓你這么氣本宮!”武媚跟在李治的身后,緩緩的走上了臺階,雍容華貴的看著裴婉瑩等一眾人向她與李治行禮。
“這么說來,出征倭國一事兒是勢在必行,這些年那大來皇女不曾回大唐,是你有意為之了?”李治繼續領著李弘往紫宸殿內走去,兩人的身后,則是剛才的金吾衛統領,此刻手捧著那感覺極為燙手的木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交給汪樓吧。”武媚看了一眼李治、李弘父子倆人毫無所覺的背影,根本就沒有人理會這大殺器,如今就被金吾衛捧在手里,只好替父子倆人料理著。
“皇后可以把它交給軍器監或者是將作監,可以讓那些工匠試試,是不是能夠隨意的就造出來這東西。”白純小聲的在武媚耳邊說道。
武媚聽到白純的話語倒是先一愣,而后才緩緩扭過頭,看著白純問道:“你對此就這么自信?”
“奴婢倒是談不上自信,而是這種東西,太子殿下心里比白純有數多了,當年他征倭國回來后,一次前往太乙城時,就已經秘密下達了旨意,命令藥膳房必須制出不需要引信的利器,這都多少年了,如今太乙城才堪堪制出為數不多的一些自來火,就是那被稱之為槍管的東西,恐怕放眼大唐,除了太乙城的藥膳房,就沒有任何一家能夠做出來,就更不要其中還有很多極為精密、精巧的部件了,更不是其他人能夠仿制出來的。奴婢建議皇后找精工良匠來試試,也是想要看看,這讓奴婢與太乙城費勁九牛二虎之力,花費了數年才制出來的利器,到底是否完全無法仿制。”白純神色正容,倒不像是在寬心武媚,而更像是希望武媚能夠真正的一試。
“也罷,那本宮就找人試試,看看是不是就真的沒有人仿制出來。唉…話說回來,太乙城在你手,本宮很是放心,但…太子馬上就要繼位了,這心性依然是如此頑劣,我是真擔心繼位之后,會變本加厲。東宮內的所有人,包括太子妃婉瑩在內,都沒人能夠勸說的了他,平日里除了我,他對你的話倒是多有幾分在意,所以往后你即便暫時無法放棄太乙城,但你也要多出一些心思來在李弘的身上,可不能任由著他還像現在這般。往后啊,我可就不能像現在這般訓斥他了,畢竟是皇帝…。”
“皇后您就放心吧,太子殿下一項忠孝有嘉,特別是對您跟陛下,雖然平日里會胡鬧一些,但正事兒上,皇后您心里也應該很清楚,放眼我大唐,只怕在太子殿下心里,能夠讓太子殿下在意的,您應該是當屬第一位了,就是陛下也得排在您之下了。日后如果太子殿下有什么行為,奴婢必定會告訴皇后您,到時候怕是少不了讓您動怒了。”
“凈說一些寬慰的話語,罷了,明日你就陪著他前往太乙城吧,至于其他人,都給本宮在東宮呆著,任何人都不準許跟著前往。包括你們兩個小東西!”武媚說著便用指頭點了點旁邊的李燁跟李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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