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由溫文爾雅一下子變得氣勢凌厲的大唐太子,浪穹詔不由自主的往后再次退了一步,眼神在轉動之間,也不再跟李弘對望。
“談不上利用不利用林大人,臣與林大人交好屬實,但臣絕沒有想過把我浪穹詔拱手讓人,或者是以詔地為代價。”浪穹詔面對李弘((逼逼)逼)人的氣勢,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堅定的說道。
“(殿diàn)下,恕臣不能放棄詔地,我們六詔已經奉大唐為上國,臣服在大唐與您的羽翼之下,并同意皇帝陛下賜封我們為大唐臣子,每年都會朝拜送賀禮,(殿diàn)下如果要把整個六詔之地化為唐土,怕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施浪詔耳朵動了動,聽著外面越來越激烈的廝殺聲,以及大廳外越來越嘈雜急促的腳步聲,心中開始有些期望是盛邏炎率領的兵士,已經攻進了王宮內。
“奉我大唐為上國,吃著我的,用著我的,花著我的,雖說每年都會朝拜送賀禮,但你們卻私下里極盡可能的討好著真臘,拉攏著土蕃都護府的殘余,以圖哪一天在我大唐孱弱之時,好反唐自立,你說這樣的白眼狼,我大唐有必要養著、供著,與你們交好嗎?”李弘目光冰冷,看著二人說道。
“但(殿diàn)下您如此(裸luǒ)的侵占我們的土地…。”
“這不是你們的土地,這本來就是我大唐的疆土,無論是大漢朝還是前隋時期,這里都是我華夏的疆土,如今我不過是希望能夠更加直接的控制它,讓它不再被異己控制,時不時有分離的危險,所以不管你們認同不認同,六詔之地都乃是我大唐疆土,而你們…只不過是我父皇任命的臣子罷了,如今君王罷免臣子,詢問你們的意見,是看在你們多年的苦勞之上,就算是不征求你們的意見,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兒。”李弘一雙手來回的緊攥拳頭,冷冷的說道。
但他的舉動在施浪詔跟浪穹詔看來,太子如今這樣的表現,是內心緊張、焦躁的表現,怕是同樣因擔心外面戰況而引起的不安感。
當下浪穹詔冷笑一聲,看著對面不遠處(陰陰)沉著臉不說話的細奴邏,鼓惑道:“細奴邏,你我過往的恩怨既往不咎,但如今大唐太子(殿diàn)下想要把我們六詔之地占為己有,你是不是應該改變下你的主意了,畢竟,六詔之首可是你,云南王也是你細奴邏。只要你不同意太子(殿diàn)下的要求,想必就是皇帝陛下也拿你沒辦法。于(情qíng)于理,我們都不應該把我們的土地拱手送給他們,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團結一致才是。你不是一直想要效仿真臘國,成為真正的皇帝嗎?只要你今(日rì)拒絕太子(殿diàn)下,我浪穹詔立刻支持你為王,成為我們的皇帝,哪怕國號就以南詔二字命名都沒有問題。”
“細奴邏,我一直敬你是條鐵血錚錚的漢子,你也一直以(陰陰)險狡詐、心狠手辣、果斷決絕聞名,如今怎么卻變得像個娘們兒一樣婆婆媽媽了,你真的要把我們六詔之地拱手讓人嗎?還是說因為盛邏炎的((逼逼)逼)迫,讓你感受到了威脅,所以你就破罐子破摔,既然自己當不長云南王了,就索(性性)把六詔送給大唐?”施浪詔激將似的也對著沉默不語的細奴邏高聲說道。
細奴邏望了一眼李弘的背影,再看了看滿眼希冀的浪穹詔跟施浪詔,而這時的越析詔卻是沖著他直搖頭,希望他不要改變主意。
“識時務者為俊杰,這是唐人經常說的一句話,我所做的決定,跟盛邏炎一點兒關系也沒有,是真心愿意把六詔之地拱手送給太子。”細奴邏看了一眼老舍龍,而后堅定的沉聲說道。
越析詔臉上閃過一抹喜色,細奴邏的堅定立場,也讓他自己的立場變得就不再孤單,而且他相信,自己如此把六詔之地拱手送給大唐,對六詔并不是一件壞事兒。
當年還在松贊干布統治下的土蕃,與如今大唐統治下的土蕃一比較,就知道孰優孰劣了。
看看如今土蕃的百姓,在松贊干布以及他孫子芒松芒贊的統治時期,雖然境內和平,但百姓們卻是缺穿少吃。
而經過大唐短短十多年的統治,如今土蕃的境遇已經大大的強過了他們六詔,其原本就強大的軍事實力,以及百姓的安康富足,更是讓他羨慕不已。
而回過頭來再看六詔之地,原本在實力上與土蕃不相上下,但這幾年在大唐的治理下,就連土蕃都成為了六詔之地眼中,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了,更不要說是大唐這個巨型猛獸了。
“接受了大唐皇帝陛下的賜封,那么我們就是大唐的臣子,就該遵守大唐朝廷的罷免、任命才是,六詔之地是我們的,但更是大唐皇帝陛下的,我越析詔愿意把詔地交給大唐治理,是因為我相信太子(殿diàn)下會把我們的子民,變得衣食無憂,就像是土蕃的百姓一樣,不用再過著野人一樣的生活。”越析詔向前一步,對著李弘行禮說道。
為今之計,只要細奴邏堅定立場,自己再添加一把火,把大廳里的事(情qíng)做實了,等外面的戰況一有結果,想必浪穹詔跟施浪詔的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原本在大廳內與花孟、獵豹一同服侍李弘的芒種與驚蟄,這個時候腳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回來,兩人的臉色平靜,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驚慌之色。
“(殿diàn)下,大局已控制,按您的吩咐,盛邏炎還有邆賧詔已經生擒,但蒙雟詔已經戰死。”驚蟄急促的喘息著說道。
“尸首可能找到?”李弘回過頭,皺了皺眉頭問道。
不管是多小規模的戰斗,只要在廝殺中戰死,基本上想要找到完整的尸首,都是極為困難的事(情qíng),所以李弘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是在給越析詔跟細奴邏看,是想告訴他們,自己的本意只是鎮壓,并無傷人之意。
“怕是很難了,雖然是巷戰,但兩方加起來也近五千人的規模,怕是能夠找到的只有一攤(肉肉)泥了。”驚蟄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下去吧,把盛邏炎、邆賧詔帶上來即可,至于那些謀反的兵士…細奴邏,此事兒就交給你與越析詔來處理了。”李弘嘆口氣,緩緩走到自己的座位后坐下。
外面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廝殺聲已經在減弱,又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廝殺聲已經完全停止,只有偶爾從微風中隱隱傳來的一些微弱的慘叫聲,還在提醒著大廳內的眾人,剛剛王宮的外面經歷了什么。
“你…你們真殺了蒙雟詔?”浪穹詔剛張口,都被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嚇了一跳。
“(殿diàn)下…我愿意與細奴邏、越析詔一同奉上我們的土地。”施浪詔看了一眼此時茫然望向寂靜的大廳外面的浪穹詔一眼,急忙向剛剛坐下的李弘說道。
“晚了。”李弘看了一眼老舍龍,再看了看準備出去的細奴邏跟越析詔,淡淡的說道:“剛才你一直打著如意算盤,廝殺聲響起時,你就開始改變你的主意,那時候你心里可是期望著能夠沖進大廳的兵士,是盛邏炎率領的六詔兵士吧?所以你才最終決定賭上一把,看看是不是老天爺會站在你那一邊。很可惜,你賭輸了,我贏了。”
施浪詔臉色變得有些尷尬,雖然太子(殿diàn)下未說自己如同墻頭草一樣,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而且剛才自己確實如李弘所言,并沒有把賭注放在初來乍到的大唐兵士(身shēn)上,而是放在了熟悉太和城一草一木的盛邏炎(身shēn)上,但結果卻是與他期望的相反,盛邏炎的謀反只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失敗了。
“(殿diàn)下,請再給臣一次機會,臣定當忠于我大唐,絕不會再有二心。”施浪詔急急往前兩步,卻被下首的花孟攔住了去路。
“大唐有的是賢臣良將,不缺你一個,既然站錯了隊,既然賭輸了,就應該有失敗者的覺悟才是,就應該有勇氣承擔自己犯下的后果才對。”
而在大廳的外面,一排排明亮的火把瞬間把大廳外面照耀的燈火通明,頂盔貫甲的大唐兵士散發著肅殺、森冷的氣息,甚至還有著絲絲的血腥味兒,若有若無的飄進了大廳內。
稀疏急促的腳步聲再次從兩排肅殺、森冷的隊列中間響起,盛邏炎與邆賧詔二人,在林士翎跟權毅的押送下,在明亮火把的照耀下,匆匆被押送進了大廳內。
盛邏炎臉上沾滿了鮮血,頭發亂糟糟的,一(身shēn)甲胄也早已經被權毅卸掉,如今就穿著帶著鮮血的里衣,臉上寫滿了不甘跟憤怒,望著同樣站在門口的細奴邏。
邆賧詔則是神(情qíng)萎靡,臉上還帶著一條淡淡的血痕,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頹敗。
一只胳膊已經吊在了(胸胸)前,另外一邊的肩胛骨處,還帶著一支折斷的箭矢,(身shēn)上的甲胄同樣被卸掉,被權毅推進大廳內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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