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每天上班一樣,當某人施施然的帶著‘花’孟跟驚蟄,走到麗正殿‘門’口時,初為人‘婦’的太子妃裴婉瑩,便已經在小雪跟半梅的陪同下,恭候著太子殿下的回宮了。
如同普通百姓的夫妻一樣,當裴婉瑩入主東宮之后,無論是小雪還是半梅等人,也都安靜了一段時間,慢慢的熟悉著與太子妃在生活上的相處,但隨著時日越久,她們之間的關系也就越來越融洽,甚至,這個時候的東宮,又有一些像李弘未大婚前那般了。
這也是為何,武媚會每次看見裴婉瑩,都會說的一句話:身為太子妃,該管管你那夫君了。
但裴婉瑩恬靜的‘性’子,以及跟著孫思邈老道的熏陶,這些年來,對于一些所謂的禮節,已經看的越來越淡了,何況,如今東宮的氛圍也是她所喜歡的。
但母后的旨意自然是不能為,每次前往皇宮看望完李治跟武媚后,裴婉瑩回到東宮,自然是會挑著時間,把這番話經過加工后,抹去皇后的意思,變成自己的意思,而后說給殿下聽。
每次李弘聽到這些,也只是笑著點頭應是,第二日東宮該如何還是該如何,裴婉瑩沒招兒,站在空中‘花’園的武媚也是沒招兒。
甚至還會惹來身后游手好閑的皇帝,說她們就是多管閑事兒,過些日子,讓太常寺等等過去給他們東宮開個‘藥’方,看以后誰還敢天天大錯不犯、小錯不斷。
面對李治這樣輕描淡寫的話語,武媚轉身翻著白眼,看著李治問道:“李弘大婚之前,哪怕是納小雪、白純她們時,哪個‘女’官敢過去動人家的身體,檢查人家的身體了?這事兒你怎么也不說?”
“這是皇后所管轄,朕乃是一國之君,豈能為這些‘女’人家的事情費神?”李弘如今風涼話跟輕巧話,說的絕對是一絕。
武媚也不再理會,這段時間早習慣了無事兒一身輕,沒事兒就喜歡自己叨叨幾句的大唐皇帝的言行。
而是轉過身子,繼續看著東宮的方向,喃喃說道:“你說這李弘也是,為啥就不愿意讓那些宮中‘女’官檢查她們的身體呢,裴婉瑩也沒有檢查過,據說,這陳敬之的‘女’兒,如今也沒人敢碰。”
“那就檢查下楊思儉的‘女’兒,總不能一個也不檢查,要為皇室的后世子孫負責,這是你皇后的責任。”李治聽著樓梯口傳來腳步聲,顯然是已經十歲的李令月,蹬蹬的跑過來了。
“楊雨?李弘怕是沒有那個意思了。”武媚呆呆的望著窗外,她對楊雨倒是‘挺’滿意的,只是不知道李弘為啥就瞧不上人家呢。
“管他有沒有意思呢,既然當初曾經入選過,那么你再想人家嫁于他人,有那個跟霸王似的太子往那一橫,誰敢上楊思儉家里提親去?還是看過了再說。”李治在感情方面,一向倒是顯得比較果斷,就像他與武媚當初,向來優柔寡斷的他,在這件事兒上,可是誰的意見都沒有怎么聽,就更別提那些反對之聲了。
武媚若有所思的想著,不時的搖搖頭,總覺得這件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簡單,倒像是李弘知道一些什么,或者是,他們之間曾經認識?發生過什么不愉快?
但一時半會兒,她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已經是十歲的半大丫頭李令月,高高興興的跑了過來。
這些時日,弘文館、國子監一直在受學,據說,跟中書省中書令上官儀的孫‘女’,上官婉兒,倒是很投脾氣,兩人天天都得在一起玩一會兒,然后她才愿意回宮。
“母后,既然皇兄不愿意娶那個楊雨,就讓皇兄娶了上官婉兒吧,她長得也很漂亮,而且也很聰明,平時背詩文,不亞于我呢。這樣我們就能經常在一起了,沒事兒她也可以像皇嫂一樣,來皇宮看我了,不像現在,想進宮一次那么難。”李令月替李弘保媒拉纖的說道。
武媚轉過頭,看著那小臉兒因為爬樓梯顯得有些通紅的李令月,笑著說道:“上官婉兒,是上次帶進宮內,跟你玩耍的那個小‘女’孩兒嗎?不過人家才幾歲,你皇兄多大了?這能作媒嗎?而且你這個小東西作媒,你皇兄會愿意才怪了呢。”
“那可不一定,婉兒比我大一歲,今年都十一歲了,可以禮聘入宮了,要不先跟我作伴兒吧,然后再說要不要嫁給皇兄?”李令月小臉無比的認真,看的李治則是啞然失笑。
皇家從民間選采‘女’,也確實是從十一歲至二十歲之間選擇,甚至是十六七歲往上的,苛刻一些的話,都不會選擇的。
如今,李令月竟然為了有個玩伴兒,不惜讓皇家禮聘上官儀的孫‘女’入宮,要是上官儀聽見,怕是早就抱著孫‘女’回家去了,跟太平公主這個小魔王,怕是沒幾天就要學的無法無天了。
“母后今日說起了,關于大食國一事兒為何您一直示弱不見那王子,妾身也把您的話說給母后跟父皇了,不過母后好像跟父皇意見不一,倒是您,以后切不可再由著‘性’子了,如今是您監國,滿朝文武以及父皇、母后,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著呢,處處須得…。”裴婉瑩看著某人突然在自己嘴上親了下,只好嘆口氣,柔聲說道:“每次都是這樣,妾身一旦說起這些,您便打岔,不讓妾身再說下去。”
“你記得你只要把我的話帶給父皇跟母后就好了,至于父皇跟母后對我監國是不是有意見不一,這個事情,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這些年又不是第一次監國,朝堂之上,有些事情不是好久不理政的父皇能明白的,哪怕就是他理政時期…。”李弘感覺嘴‘唇’一熱,沒想到裴婉瑩竟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偷偷的飛快湊到自己‘唇’邊親了自己一下。
“妾身不說了,但您也不許再胡說了。”裴婉瑩親完李弘,快速的看向麗正殿正廳的四周,看看是不是有人偷看到剛才那一幕。
李弘看著裴婉瑩溫柔的笑了笑,拉著她的小手,緩緩向已經布滿了姹紫嫣紅的后宮‘花’園行去,身后的宮‘女’與太監,都被他示意不必跟著了,兩人便并肩攜手,往后‘花’園行去。
“怎么樣兒,在宮里一晃都快要兩個月了,可還習慣?”
“差不多吧,好在妾身之前有幸進宮見過父皇跟母后幾次,加上東宮妾身也偶爾過來,所以…談不上什么異樣吧。”裴婉瑩看了看四周無人,便放松了心神,一邊拉著李弘的手,一邊笑容滿面的倒退著看著李弘說道。
任由裴婉瑩拉著自己的手倒退著走路,李弘嘆口氣說道:“過幾日,你父親怕是就要離開你母親,前往嶺南了,這一次去了之后,怕是時間也不會太短,所以,過了這幾日,等你父親忙完這陣子,你便回去多陪陪他們,就不必天天待在東宮里了。”
“啊?這…這樣合適嗎?如果被母后知曉,豈不是會惹得母后不高興?妾身嫁入東宮才不久,便天天往娘家跑,豈不是讓人說三道四?那樣豈不是對您更不好了?那些御史言官,可都是…。”裴婉瑩一驚,急忙擔憂的問道,而后四處眨著眼睛,學著御史言官的樣子。
李弘看著那兩個小酒窩,如漩渦般在裴婉瑩絕美的臉頰上‘蕩’漾開來,呵呵笑了下說道:“放心吧,御史言官只會當你是孝順,不會看作是想家了來彈劾的。”
“真的?”裴婉瑩仰視著李弘的目光,確定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李弘沖她眨了眨眼睛,望著不遠處坐在池邊,正與宮‘女’在摘魚鉤的另一位‘女’子,淡笑著說道:“她何時對釣魚如此感興趣了?”
白起顯然胖了很多,原本跟著安小河過來釣魚,迎著風早早就聞到了李弘與裴婉瑩的氣味兒,于是撇下安小河便往這邊走了過來。
裴婉瑩在廊亭下,等李弘坐下后,不由自主的伸了個懶腰,頓時把自己高挑婀娜的身段,展現的淋漓盡致,而后望著胖乎乎的白起走過來,緩緩坐下說道:“有一陣子了,平日里無暇顧及她,要么就是跟著小雪她們,學一些宮中的儀范、禮儀,怕是太悶了吧,所以跑到這里釣魚自得其樂、舒緩下緊張的心緒。”
李弘點點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有些難為她了,像是被困在了籠中的金絲雀般,失去了自由。”
“噓…您可不能這么說,不論是妾身,還是安妹妹,都沒曾覺得是如此,這些時日,殿下您是忙了一些,想來過上一些時日就好了,我們平時在一起,還有小雪等人,都很高興的,絲毫不覺得有不快樂的,而且…因為您的命令,這皇城內,我們可不像傳說中那般像是被禁足在了宮里,而是想出去就可以出去,包括安妹妹,都很滿意呢。”裴婉瑩臉上依然帶著笑容,倒是不像是做假或者是哄李弘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