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純對于楊思儉都沒有什么印象,雖然這些年同在東宮,但楊思儉更多的則是在崇館,而她自己更多則是麗正(殿diàn)、濮王府、太乙城三地輪流往返。
至于楊雨,白純自然是更沒有印象了,甚至連楊雨長什么樣兒她都不知道,但女人是好奇心最重的動物,何況,楊雨將來會是東宮之主,甚至是以后的后宮之主,大唐的皇后,她要是不好奇那就怪了。
但讓她感到棘手的是,此時楊思儉帶著自己的女兒來濮王府拜訪自己,其中到底有何用意?
太子剛剛跟自己交代了幫他照看好后宮,免得出現什么明爭暗斗的問題,而現在楊雨便來到了自己這里。
但不管如何,人家的來訪對于她都是一道難題,畢竟人家是未來的太子妃,來拜訪自己,這當中的用意就包含的太多了,甚至自己一個處理不好,將來怕是還要卷入其中的麻煩當中了。
獨善其(身shēn)、站在局外是自己乃至太子的意思,但現在看來,自己就將要面對一連串的麻煩事兒了。
想了好半天,也沒有理出個頭緒的她,只好嘴里嘟囔著把某人埋怨了一頓后,硬著頭皮往正廳走去。
廳內的楊思儉與楊雨安坐,楊雨的目光掃視過濮王府的這一個正廳,心中一時之間充滿了濃濃嫉妒跟驚訝!
一路過來,濮王府的豪奢已經超乎了她的想象,甚至比當初皇后召見她時,她暗暗打量的皇宮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
整個濮王府內,大大小小的下人竟然多達百人之上,最讓她心生嫉妒的是,這些男男女女的下人,竟然都是宮女跟太監,這可是帶著品級的,并非是民間侍女、丫鬟一樣的奴婢!
而這么多人的存在,竟然是侍奉一個叫白純的奴婢!
這讓楊雨心中感到極為不暢,自己一個準太子妃,到現在(身shēn)邊都沒有一個宮女,而這里卻是宮女、太監成群。
甚至在穿越濮王府時,還能夠看見穿著鎧甲的兵士在(陰陰)影之中來回走動,警惕的保護著整個濮王府。
白純緩緩走了進來,(身shēn)后自然是跟著兩個宮女,淡漠平靜的絕美容顏,在走到門口時,極為不適應的在白玉般的臉頰上擠出一絲笑意:“奴婢白純見過楊少師,見過楊小姐,讓二位久候,實乃白純的不是。”
白純儀禮上不敢怠慢,無論怎么說,這兩人一個是太子少師,一個是準太子妃,自己(身shēn)為奴婢,哪怕在得太子恩寵,此時也得以禮待之。
“白小姐客氣了,該是下官深夜叨擾了白小姐,還請白小姐恕罪才是。”楊思儉看到白純進來時,便向楊雨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自己一同起(身shēn)迎接白純。
“楊少師說笑了,濮王府從來不曾待過客人,所以倉促之下,白純有所遲緩,還請見諒。”白純恭謹的請楊思儉跟楊雨坐下,自始自終,白純甚至都沒有望楊雨一眼。
楊思儉臉色有些尷尬,看著白純僵硬的坐回剛才的位子,而楊雨早在白純說話前,就已經率先坐了下來。
楊思儉明白白純話里的意思,濮王府是太子賜給自己的府邸,向來不曾有外人來,今(日rì)你們父女兩還是第一個。
更為重要的是,白純乃是太子的人,你一個太子少師晚上來拜訪,這樣于禮制上說不過去吧。
楊雨則不同了,看著(身shēn)材高挑,美若天仙,但一臉淡漠神(情qíng),好像很不歡迎她們的白純,心中對白純更是沒有了好印象。
太子讓你住,你還真把濮王府當成你自己的了?還真把自己當成這里的主人了!還什么不曾接待過外人!我是外人嗎!
楊思儉看著白純在他們坐下后,并未落座,而是示意宮女給他們奉茶后,便一直站在旁邊,于是急忙說道:“白小姐請坐,如此站立,豈不是折煞下官。”
“那就多謝楊少師了。”白純微微點頭謝過,在遠離兩人最末端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身shēn)后的兩個宮女,便自覺的站在了白純(身shēn)后。
此舉惹得白純一陣蹙眉,當著準太子妃的面,她們對自己還如往常一般,豈不是讓準太子妃難看。
她們向來把自己當成了小姐一樣對待,但這也怪不得她們,這一切都是小雪她們調教的,自己讓她們改過,但是一點兒用處沒有,應聲稱是后,依然是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楊雨的臉色更是難看至極,她實在受不了白純波瀾不驚、一臉平靜淡漠的樣子。但更讓她受不了的是,自己的太子少師父親,竟然接連兩次在白純跟前以下官自稱,這也太抬舉白純了吧!
可別忘了,如果是在家里,哪怕是六部官員,甚至是三省的官員來家里拜訪父親,都是要以下官自稱的,除非是六部尚書之職以上的來家里,但都還是以平級相交,何時出現過父親以下官自稱了!
“哦,對了,白小姐,下官今(日rì)此來有一事兒相求,還希望白小姐能夠應(允yǔn)。這便是下官的小女楊雨,從小…。”
楊思儉話還沒有說完,白純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楊雨行禮道:“白純見過楊小姐。”
看著自己父親((逼逼)逼)迫的眼神,再想想父親來時叮囑自己的話,楊雨不(情qíng)不愿的也從椅子上站起(身shēn)子,淡淡的說道:“楊雨見過白姐姐。”
不等白純在說話,楊雨便再次坐了下來,心里對稱呼了白純一聲姐姐感到不(情qíng)不愿,但看到白純率先向她行禮,而且禮儀恭謹,還是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一些小小的滿足,暗道:“也不過如此嘛。”
白純見楊雨已經坐下,也不好再說話,只好沖楊雨點點頭,而后也坐在了椅子上。
楊思儉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感受著廳內一股壓抑的氣氛,只好繼續說道:“還請白小姐勿怪,小女在家被下官跟拙荊慣壞了…。”
“楊小姐知書達理、蕙質蘭心,又是如此漂亮可人,并沒有楊少師所說那般…。”
“白小姐過獎了,如果真如白小姐所說那般,那么下官也不會深夜前來叨擾白小姐了。”楊思儉自知這些時(日rì),楊雨因為成了太子妃之后,心(性性)發生的變化,如果任由楊雨如此繼續任(性性)下去,以后就算是當了太子妃,想來(日rì)子也不會好過的,而這,也是他前來濮王府的原因。
何況,雖然自己是太子少師,但裴行儉也是當朝重臣,同樣是深得太子器重。
他女兒與太子又是(情qíng)投意合,并非是皇后指定的,兩人之間的感(情qíng),比起與楊雨的感(情qíng)來,自然是要融洽、深厚了很多。
再加上裴行儉的夫人與紀王妃乃是姐妹,太子與裴婉瑩的(情qíng)義,乃是皇家與裴行儉之間的親上加親。
相比起來,自己的女兒就不占有優勢了,唯獨能夠不落下風的,便是楊雨乃是皇后指定的準太子妃人選這一項了。
“不知楊少師有何吩咐,如果是白純能夠做到的,白純定當答應楊少師。”白純有些蹙眉道,她心里隱隱猜到了楊思儉深夜來濮王府的動機了。
“吩咐言重了,下官也不敢過多叨擾白小姐,所以下官便直言了,嗯…。”楊思儉看了一眼一臉探究的楊雨,鼓起勇氣說道:“白小姐,下官希望您能夠把小女留在濮王府一些時(日rì),希望能夠在你(身shēn)邊學一些東西,免得以后入宮之后,沒個太…太子妃的樣子。”
“什么?”楊雨驚訝的看著楊思儉,一臉的不可思議,讓自己跟著白純學習?
自己可是準太子妃呢,跟著白純學習?這不是讓人笑話嗎!以后自己進宮后,還怎么面對白純?還怎么拿自己超品太子妃名頭來號令東宮?
還有,白純只是一個奴婢,自己可是堂堂的太子妃,跟著她學習,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讓人看她楊雨的笑話。
白純依然是一臉平靜,表(情qíng)淡漠不驚,剛才從楊思儉的話語中,已經隱約猜到了他的來意,但沒想到楊思儉還真是如此用意,想把楊雨放在自己(身shēn)邊,跟自己相處。
但真如楊思儉所說,只是為了學習嗎?他一個太子少師的學問,難道不比自己淵博?為何不傾自己全力教楊雨,反而來求自己呢?
只怕楊思儉已經意識到了裴婉瑩與太子(情qíng)投意合,感(情qíng)深厚了。
為了讓楊雨能夠往后在東宮不被孤立,為了能夠坐穩太子妃的位置,那么就必須給楊雨找一個靠山。
雖然楊雨乃是皇后所指定,但不代表在東宮她就能發號施令,也并不代表進宮之后,皇后就會支持她。
而裴婉瑩卻是有太子青睞跟紀王府的支持,嫁入東宮后,其地位雖然不是太子妃,但想來也不會差了太子妃多少。
所以,自己便成了楊思儉心中的最佳人選跟楊雨的最佳助力,如果楊雨與自己相處融洽,搞好了關系,那么楊雨在東宮的太子妃之職,還有她的威望,也就將進一步得到穩固。
畢竟,楊思儉乃是太子少師,東宮的事(情qíng),特別是自己與太子之間的關系,想來沒有人不知道、不了解。
想到此處,白純看著楊思儉,臉上依然是沒有任何表(情qíng),緩緩的搖頭拒絕了楊思儉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