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你如果再這樣,接下來不管你說什么,我都要拒絕了。”義陽面色一沉,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賢妻良母、溫柔賢惠的形象,一到這東宮便被他輕易的戳破,毀于一旦!
“得,沒問題,那就直說吧,三年,就三年。”李弘筆劃出一個三字,爽快的說道。
“什什么三年?”義陽莫名其妙的望了一眼旁邊的駙馬,然后看著李弘問道。
“我手里沒人了,權毅當年跟我在吐蕃征戰過,對吐蕃相對熟悉。裴行儉、馬載元日前回長安,我需要一個武將鎮守吐蕃,最好還有一個皇家公主能夠代替文成姑姑,成為吐蕃另外一個圣救度佛母,爭取在三年之內,完全融合吐蕃,成為我大唐的一部分。”李弘面容說道最后,則是變得一臉正色,看不出半點兒玩笑意味兒。
義陽跟權毅愣住了,或者是被李弘的話語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讓他們兩人前往吐蕃三年!這…夫婦兩人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李弘竟然讓他們前往吐蕃三年!
“你…你是認真的?”義陽瞪了一眼準備起身領命的權毅,有些結巴的問道。
“是,認真的。”李弘注視著義陽不可思議的眼睛,堅定的說道。
“那你就不怕我我我變成了另外一個文成公主?”
“怕的話,我就不會讓你們去了。”
“但…我能做什么?”義陽有些懷疑,自己去了吐蕃能有什么用?又能幫的上他李弘什么忙?!
在她的意識里,自己能有今天安逸、穩當的幸福,在母妃廢為庶人的前提下,還能享有著公主的一切尊貴禮遇,完全是因為李弘的關系。
而今,李弘竟然要把這樣的重任交給他們夫婦,這是讓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的。
這絕對不是流放,這絕對不是皇家對于子女的那種流放,不然的話,就不會給予權毅那么重要的兵權了。
可知道,如果吐蕃的兵權在握,加上如果自己達到文成姑姑在吐蕃那樣的影響力,或者是文成姑姑與自己暗中有何結盟,都可以讓李弘拼命廝殺而征服的吐蕃脫離大唐,再次獨立起來。
“你不需要做什么,把你的生意帶過去,把吐蕃的特產帶回來,一切就足夠了。”
“就這么簡單?”義陽感覺自己的聲調都變了。
“就這么簡單。”
“臣定不負殿下所托,定然把吐蕃的部落牢牢釘死,讓他們不得動彈。”權毅看了一眼,自己用眼神詢問了半天都沒有反應的公主老婆,起身堅定的說道。
“文成姑姑如今在洛陽活動頻繁,非但一直想要復立吐蕃,還想要求紀王叔下嫁李楚媛,此事兒被我已經拒絕。但我怕文成姑姑把這道消息傳回吐蕃,以此來制造大唐跟吐蕃之間的矛盾沖突,所以需要一位皇家公主前往,以身說法,證明給吐蕃看,大唐對于吐蕃的重視并未改變。”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讓吐蕃的百姓忘記文成姑姑,記得我義陽公主?”義陽開竅了,這結婚后竟然腦子變好了,讓李弘倒是有些意外。
“真聰明,就是這個意思。”
“但…但就我倆人,是不是有些勢單力薄了?”
“誰說你們兩人了?與你們治理吐蕃的還有你熟識的人,戶部尚書敬暉,以及太子詹事丞林士翎二人,而且戴至徳還在吐蕃,你們五個人三年之內,難道還沒辦法做到?”
“敬暉?”義陽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做生意的碰見財神爺,哪能不喜慶?
這些年可是沒少與戶部尚書打交道,自然是與敬暉很熟悉,但聽到林士翎的名字時,義陽臉上的表情又垮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林士翎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正六品的詹事丞,但她就是不喜歡此人,甚至打心底有些忌憚此人。
從被李弘從孑然一身的士子直接提拔為太子府內的詹事丞后,這人就一直在幫助敬暉管理皇家銀行,自己與他之間自然是也會有交集,雖然自始自終都沒有為難過自己,但不知為何,他一直覺得那人就像是一條毒舌一樣,無情、冷酷、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之人。
看著義陽原本還興奮的神情,突然間皺了起來,寫滿了老大不樂意的意思,于是安慰道:“知道你不喜歡林士翎,但不論是你還是權毅,或者是敬暉,你們三人的行事風格都太過于光明磊落,一旦到了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吐蕃,你們那一套有時候會管用,但大部分時候,還是需要林士翎這種惡人還需狠人治的這么一種人,所以你們大可不必擔心在吐蕃他們會為難你。”
李弘說完后,小雪便乖巧的走到身后的書櫥,拉開一個小抽屜,雙手捧出了一塊金鑲玉的太子令牌,輕輕的放在了李弘的桌面上。
“那不是還有戴至徳嘛,他在吐蕃也好幾年了,大不了我們有什么事情請教他還不成?”義陽還是不情不愿,誰也不愿意在自己身邊放那么一條,冰冷殘忍、陰險歹毒的毒舌不是。
“戴至徳什么德行你不知道?當年我監國期間一度罷免了他的禮部尚書,因為什么你們不知道?就是怕你們凡事都依靠戴至徳,所以林士翎此次是必須前往才行。”李弘把那制作的精美絕倫的金鑲玉太子令牌,扔給了義陽,繼續說道:“這個拿好,但輕易不要用,除非是林士翎的方式方法,危及到了你們的利益時,才可以用,如果只是對于吐蕃,這塊令牌可是一點兒用處沒有的,別怪我沒提醒你。”
李弘看著義陽接過令牌,頓時眉宇間閃現的一抹喜色,潑冷水的說道。
“沒勁,知道了。但你這樣子,父皇會同意?”
“那要不你跟權毅造個反先?這樣我就更有理由發配你們了。”李弘白了她一眼,起身說道。
“你要死是不是?”義陽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李弘,氣惱的伸出秀拳捶了李弘胳膊一下,人家到底疼不疼不知道,她的小手倒是感到一陣疼痛,像是捶打到了一塊巖石上。
“放心吧,天天讓你們在長安城,他們眼皮子底下晃悠,行尸走肉似的賴在皇家不走,恐怕他們早就煩透你們了,巴不得你們離得越遠越好呢。”李弘繼續往外走,高大的背影不咸不淡的說道。
反正現在義陽已經答應了,令牌也接過去了,不怕她反悔了,再不打擊她幾句,總覺得缺點兒什么。
“李弘你能不能收起你這套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讓人很反感的方式!氣死我了,權毅你別攔我,我要跟他拼命…小雪,你放開我…對了,那高安呢,她也是行尸走肉的在長安城晃蕩呢。”眼見自己被小雪攔住,沒辦法掙脫,只好望著那氣人的背影問道。
“安排好了,前往江南水鄉享受去。”
“李弘,我…為什么我就要苦命的去吐蕃,她反而去江南啊!”義陽真的要被氣死了,大唐的兩個公主,待遇怎么就這么天差地別呢。
“誰讓你的駙馬是天水郡人,你活該。”李弘的話從另外一個房間,隱隱的傳了過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早早就跟著李弘走出書房的權毅,這才看見自己的公主老婆,在小雪的陪同下,哼哼唧唧,一臉不爽的從太子書房走了出來,癟著那張誘人的紅唇,時不時白一眼正在跟殷王李旦說話的李弘,而后氣哼哼的跑到顏令賓等人跟前坐下。
李旦比以前倒是瘦了不少,但依然還是顯得肉乎乎的,已經九歲的他,要比前兩年精神了很多,不再是被李令月欺負的那個肉球了。
但其憨厚、不緊不慢的性格,依然是表現的淋漓盡致,面對李弘的調戲、打趣,也不再像從前那般生氣了,而是來了之后就一直盯著那茶幾上的好吃的,李弘說他的,而他則忙著挑挑揀揀,時不時還讓自己的宮女拿一些,準備帶回宮里去。
“小胖子,父皇跟母后元日準備在長安過了,你少吃點兒吧,別回來之后,又看見你成了一個肉球,到時候李令月又得嘲笑你。”
“令月不會嘲笑我的,她都說了,只要我把那些小雞養好,就不會嘲笑我了。”李旦在茶幾上繼續挑挑揀揀,一副無所謂的回答道。
“你現在還幫著她養著那些小雞?”李弘驚訝的眼珠子差點兒掉地上,小胖子也太實在了吧!
“嗯,養著呢,可好了,我每天都要親自過去看看,數上一數…。”
“什么意思?”李弘有些皺眉,就那幾只雞還用每天數?
李旦滿意的看了看茶幾,這才有空看李弘一眼,不屑的說道:“當然是數一數有沒有多幾只啊,原來哪有這么多。”
“不是就七八只嗎,怎么還多了?”
李旦一臉嫌棄的看了一眼他的皇兄,無語道:“笨死了,那些雞下蛋了,下蛋不就孵出小雞了?小雞跟大雞一起,難道不就多了么?要不然怎么搞明白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被小胖子鄙視了的李弘,此時神情已經處于呆滯狀態,看著李旦認真的樣子,呆呆問道:“那你搞明白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了嗎?”
“沒有呢,還得過一些時間,現在我剛剛開始觀察,有些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