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如一頭憤怒的猛虎,在聽到格希元的話語后,在瞬間的呆滯過后,一下子爆發了起來,嘴里不明所以的吼了一聲:“蠢貨!一幫蠢貨!大唐要你們這些臣子有何用!愚蠢至極!”
“殿殿下…臣臣臣與格希元大人,也是剛剛得知的。”史藏詰這是第二次看見太子殿下發怒了。
第一次便是在安市城城下,一怒拔刀欲割格希元頸上人頭,后來雖然忍住了,但那卻是他跟格希元第一次看見太子殿下發火,而也因為那次,兩人差點兒丟了老命。
這一次,是史藏詰第二次看見太子殿下發火,一時之間,在他說完話后,都感覺頸上涼颼颼的,好像脖子上吃飯的家伙,指不定馬上就要落地了。
“殿下,臣有罪,臣沒有盡到一個臣子的本分,但臣與史藏詰在聽到這一消息后,就立刻趕來告訴您了。”格希元也伏在地上,在高句麗的臣子、宮女眼中,不可一世的上國臣子,此時就像是煮熟的蝦米一樣,趴在地上在求饒。
“細細說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李弘帶著有若實質殺氣的虎目瞪相四周,頓時那一排排的高句麗宮女、太監跟臣子,一個個噗通、噗通的跪在了地上,沒有一個敢抬頭再望向這里。
“回殿下,臣在您離去后,正準備與陛下商議事情,但高句麗的王突然間笑聲爽朗的走了進來,進來后就是對著陛下行禮,然后從只言片語間臣得知,昨日夜里,陛下趁著糧草軍隊的到來,便命令劉仁軌、劉仁愿率領大唐兵士與高句麗兵士,連夜前往新羅跟百濟兩處。”格希元依舊跪在地上,頭伏在地上,不敢起來,痛苦的說道。
李弘不怒反笑,仰天長嘆一口氣,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龍爹真是坑爹…呃,指著一個兒子往死里坑啊!
還有那個張綠水,顯然是高藏有意準備的,恐怕就是希望用美人計說服父皇及早發兵吧!
但花吉干什么去了?他不是還跟自己打包票,說龍爹跟張綠水還沒有發展到床上那層關系嗎?難道龍爹還沒睡人家就答應人家出兵了?
從格希元跟史藏詰的口氣里便能聽出來,出兵援助高句麗的決策,顯然是連格希元跟史藏詰等一眾文臣都被瞞過去了,怕是只通知了劉仁軌跟劉仁愿吧。
“你倆起來吧,隨我去面見陛下。”李弘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怒氣與殺氣。
格希元與史藏詰急忙起身,在殿下不追究他倆的情況下,開始猜測,這一次該倒霉的是誰了?劉仁軌跟劉仁愿嗎?那可是陛下金口派出去的。
但兩人跟在太子殿下的身后,望著那龍行虎步的步伐,那氣勢沖沖的問罪之勢,心頭一陣陣的不安襲來,殿下不會莽撞到,直接質問陛下吧?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大,但當著外邦的面,這樣一來,豈不是有失大唐上國威儀!
看著太子殿下那高大的背影,兩人只好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此刻正值風口浪尖,他倆也不敢再輕易開口惹得殿下不快了。
大唐皇帝的宮殿門口,不止有大唐的金吾衛把守,甚至連高句麗的兵士也有幾個人站在門口鎮守,兵士身后的宮殿大門,此刻卻是緊緊閉合著,顯然,看這架勢,誰要是想要進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殿下,您留步…。”花吉看見太子殿下氣勢沖沖、一連冰冷的走過來,心里便知大事不妙!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李弘就一腳把他踹向了一邊,其腳勁之大,相較于以往太子殿下踹他,可是不知道加重了多少力道。
整個人呈直線狀態向后飛去,差點兒就撞在了身后的宮殿大門上。
站立在一側的大唐金吾衛兵士,看到太子殿下如此氣勢,更是連動都不敢動了,別說是他們,看看陛下的貼身太監花吉,這一次也一樣沒有留任何情面,直接給踹飛了!
金吾衛看著步速不減,繼續往前的太子殿下,心里頭不由得開始嘀咕著,太子殿下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大的火氣?
猶豫之間,看著太子殿下已經逼近他們與高句麗兵士,只好慢慢的往后退,惹不起的前提下,那就只好把身后那扇被陛下下令,任何人不得強闖的大門給露了出來。
但金吾衛識時務,不代表那幾個高句麗的兵士也識時務,看著大唐的太子殿下要繼續往前走,于是立刻伸出胳膊擋在李弘跟前,用生硬的唐話說道:“任何人、不可以進。”
李弘冰冷的眸子緩緩望向那兵士,慢慢開口道:“不管你聽的懂聽不懂,把你的狗爪子給我拿下去。”
那兵士面對李弘冰冷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后退兩步,但那舉起的手依然橫在李弘跟前,再次生硬的說道:“任何人,不可以進去。”
比踹花吉那一腳還要狠,那個高句麗的兵士,只感到胸口像是被千斤大石砸上一般,整個人頓時飛了出去,然后接著再次發出砰一聲,身后被他身體一撞的木柱好像都在顫動,而那兵士趴在地上已經不省人事。
“刷…。”
其他高句麗兵士看著自己的頭兒被人一腳踹暈,頓時抽出了手中鋒利的長刀。
金吾衛兵士看著高句麗兵士竟然敢刀兵相向太子殿下,于是第一時間也是飛快的抽出了橫刀,快速的橫在了李弘的身前,十來個人金吾衛兵士,面色瞬間冰冷,一股嗜殺的氣勢瞬間噴薄而出。
李弘看了一眼眼前的一幕,淡淡說道:“任何人敢動彈,殺無赦。”
金吾衛看著太子殿下執意要闖進去,但此時他們還得顧及這些高句麗兵士萬一向殿下行刺,于是只好眼睜睜的看著,李弘奪走了一名金吾衛手里的橫刀,推開那宮殿的大門,便要走進去。
見李弘已經推開大門,那些高句麗兵士瞬間互望一眼,電光火石間,兩名兵士立刻向準備買入大門內的李弘砍了過來。
“放肆!”李弘刀比聲音快,第二個字剛從嘴里脫口而出,撲向他的兩個高句麗兵士,已經驚愕的望著李弘,而脖頸處一到殷紅的血印才開始慢慢擴大,兩名高句麗兵士便緩緩的倒了下去,臨死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其他高句麗兵士見狀,正要一起撲上來,但卻被警惕多時的金吾衛瞬間制服,每一個高句麗兵士,不是脖子上架了一把橫刀,便是心口處,或是其他地方,都被大唐金吾衛的橫刀所抵。
一個個如泥人一般,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唐的太子殿下李弘緩緩的走進了宮殿內。
李弘手提剛才從金吾衛手里奪來的橫刀,緩緩向宮殿的深處走去,越是接近待客的地方,那音樂聲越是清楚,但在李弘耳里,卻是充滿了十足的諷刺意味!
大唐的幾名文臣跟高句麗的文臣俱在廳內,自己的龍爹李治跟高句麗王并列坐在上首,兩邊便是各自的幾個臣子。
目光掃過,那叫張綠水的美艷女子,此時正頂著一張美若天仙的臉龐,膩在龍爹的懷里欲迎還羞,手中的酒杯拿在手里,時刻等待著李治伸手要酒。
高句麗王高藏,踞坐在案幾后面,仿佛一個彌勒佛一般,微胖白皙的臉上此時堆滿了輕松的笑容,不知道在舌人的翻譯下,正在與李治說著什么。
“殿下…?”一位大唐臣子扭頭,赫然看見太子殿下李弘,神色冰冷,手提橫刀,緩步走了進來。
而那一雙比冰還要冰冷無情的眼睛,越過其他臣子,如利刃一般直指上座的高句麗王高藏。
在大唐的臣子說完話后,李治跟正在談笑風生的高藏,也發現了李弘的到來,兩人都是面色一怔。
只是此時,高句麗王高藏凝結在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面對李弘那冰冷的雙眸,有些心虛的,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而李治雖然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如今高句麗王城還依然處于安全之中,倒是沒有把太子李弘的冰冷神情放在眼里。
一手依然是環在那張綠水纖細緊致的腰間,看著面色不善走進來的李弘,含笑道:“弘兒怎么了?難道新羅、百濟聯軍打過來了?”
這顯然是一句玩笑話,但沒想到太子李弘竟然冷冷的回道:“那也是早晚的事情,兒臣如果估計沒錯,也就是幾個時辰的時間罷了。”
李弘回答著他龍爹的話,但眼神是一絲一毫沒有離開過高句麗王高藏,像是要看透這個人的所有一切似的,一雙眼睛讓人不寒而栗,直直望著高藏,而人也在進入主廳后,步伐不減,繼續向那高藏走去。
李治看了一眼有些懼怕的高句麗王高藏,再看了看李弘手里提著的橫刀,不由的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淡聲道:“李弘,持兵器闖入朕的宮殿成何體統!”
“刷!”
李治話音剛落,已經走近高句麗王高藏的李弘,手里的橫刀如閃電一般,在眾人的驚呼聲,跟眼中留下的那一道光影間,只見太子殿下手里的橫刀,竟然緊緊貼在了高句麗王高藏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