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才一番的折騰,李弘還是憐香惜玉的讓夜月跟他一同住進了簡易的帳篷里。
只是兩人之間的距離,在狹小的帳篷里,可以用天涯海角來形容了。
清晨的陽光灑進帳篷時,率先醒來的夜月再次悲憤的想自殺!
她明明記得自己在帳篷那邊睡著來的,怎么半宿的時間,自己就跑到了人家懷里來了?
聯想著昨夜的一切,夜月的臉色又開始發燒,身子又有些發軟,而腦子里又開始發恨!
剛一動彈,就聽見那一只腿搭在她大腿上的主人的聲音:“再睡一會兒,昨天是你自己滾到我懷里的。”
接著耳邊便沒有了聲音,過了一會兒,耳邊又想起了勻稱的呼吸聲,只是夜月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此刻兩人的姿勢可是曖昧到了極點!自己側身如弓般,縮在可惡的家伙懷里,哦…腦袋還枕著人家一只手臂,而身后的人想來跟自己同樣的姿勢吧,要不然他的腿怎么會那么重的壓著自己?
自從憤憤不平的從帳篷里鉆出來后,夜月就恨死了那頂帳篷,恨不得一把火給它點燃了。
望著初升的陽光,夜月有些迷茫,如果不是昨天自己任性,恐怕就不會有昨夜噩夢一般的經歷了。
看著周遭的幾人,看似漫不經心的在帳篷的四周晃蕩,她知道,實則是監視、看管自己的大唐兵士。
讓她感到驚奇的是,帳篷里那個可惡的家伙跟不負責任,也不知道在那個懶散的家伙的率領下,這些人怎么能夠那么英勇頑強,就靠著這么多人,輕易的就擊潰了哥哥的十幾萬大軍。
接下來的每一件事兒都讓她感到驚訝,對于那個可惡的家伙的身份,也是越來越好奇。
整個隊伍在吃完飯后,都已經整裝待發了,但是那頂帳篷依然是沒有反應。
昨夜自己看見的幾個將領,悄悄的走過來后,再小聲的詢問了那幾個看起來很奇怪的男子后,便開始立在原地等候,看他們小心翼翼的樣子,絕不是單純的對待將領那般簡單。
因為她從這些人的表情上,看的出來,這些人仿佛很尊敬、恭敬帳篷里那個可惡的家伙。
而且更讓她惡心的是,那個家伙竟然還有讓人侍候的習慣,那幾個奇怪的男子,分工明確,有條不紊的在旁邊伺候他。
這讓她的小腦袋瓜歪了半天,然后思索著這段時間大唐安西都護府,她們白衣大食能夠知道的有限消息。
越想越是驚訝,越想夜月的心臟越是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的狂跳!
她有種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但從眼前看見的一切景象,加上所知道的一些消息,她又無法推翻自己成立的論證。
“大唐的太子殿下!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他,那哥哥昨天夜里被人家擊敗,然后包圍人家,如果不是自己任性莽撞的話,豈不是白衣大食就能夠活捉…。”夜月的臉色在初升的朝陽下,一陣紅一陣白,陰晴不定的變幻著。
呆呆的望著那頂簡易帳篷被收起來,看著吃飽喝足的可惡家伙,一臉理所當然的接受著別人的伺候,夜月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這個家伙也太大膽了吧,就帶著一萬人馬,就敢去營救大唐被圍困的部隊,而且還大敗了哥哥!
如果不是自己,哥哥可能能夠大敗這個可惡的人,而且自己也不會受他欺負!如果哥哥現在知道了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他…會怎么想?
“發什么呆你,自己選擇,繼續跟我同乘一匹…。”
“呸,鬼才會跟你同乘一匹馬!你什么時候放我離開?現在你們已經安全了,你要遵守你的承諾!”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紗巾,此刻臉上又蒙了一塊兒,只露出一雙美麗的帶著恨意的眼睛。
“好吧,那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你說的是真的?就這么讓我一個人走?”夜月啞然,神情呆了呆,確認道。
“不錯,你如果覺得離開我們后,不會被吐火羅的人抓去,就走吧。哦,對了,告訴你,吐火羅男多女少,兄弟倆共享一個妻子是很平常的事情,祝你好運。”李弘輕松的看著幫他整理馬鞍的花孟,拍了拍肩膀,示意可以了。
然后讓花孟牽過來一匹馬,遞給了夜月,讓她自己選擇怎么辦。
“無恥!我要自己騎乘!”看著李弘遞過來的韁繩,夜月沒好氣的接過來。
她不敢獨自一人回去的,吐火羅的風俗她是早就有耳聞,而且自己一旦被擒,就算是自己告訴人家,自己是白衣大食王國的公主殿下,恐怕那些野人一樣的游牧民族,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話,而且還很有可能會換來,比現在還要凄慘的境遇。
悶悶不樂的她,只好任命的跟著大唐的部隊往大唐的方向走去。
她哥哥恐怕這個時候沒有時間來吐火羅接應她,畢竟昨天一夜之間,白衣大食的十幾萬大軍損失了那么多人,這個可是需要他頭疼好幾天的,得想好了怎么跟父親匯報,而且還把自己弄丟了。
騎在馬背上的夜月,跟在李弘身后,想著自己的身世,看著這些人專門挑選一些偏僻的小路來行走,根本就不敢走大道。
看到此處,突然間她抬起頭來,這才發現,一望無際的大唐軍隊,竟然沒有打起哪怕是一桿旌旗,而是默默的繼續翻山越嶺。
接下來的幾天還算是比較平穩,李弘一直堅持著晝伏夜行的原則,自己這幾萬人馬,經過長途跋涉跟疾陵城下的惡戰,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已經處于極限了,如果再與吐火羅的軍隊遭遇,恐怕到時候的戰力會要下降不少。
但事情就是這樣,你怕什么的時候,他就會來什么。
就在他們白天休息的時候,另外一片山坡上,突然間想起了馬蹄聲,斥候也飛快的跑了過來報告:“發現了小股的吐火羅部隊,人數約莫在五百人到七百人之間。”
薛仁貴跟黑齒常之急忙起身請命,想要去會會吐火羅的部隊,他們擔心,一旦讓這股部隊離開,會引來更多的吐火羅部隊來圍攻自己。
“不必理會,從現在開始趕路,打起我們的旌旗,開始走大路,薛仁貴做前鋒,黑齒常之墊后,無法無天任左軍,王名遠你任右軍,一旦發現他們有所異動,立刻快速的全部殲之,如果只是跟隨,就不必理會。”李弘站起身來,望了一眼對面山坡上一團人,跟牧羊人放的羊似的,松松垮垮不成隊形,很懶散的站在那邊打量著自己這一方向。
“是,末將遵命。”幾人同時領命,開始整頓部隊繼續趕路。
旌旗招展,發出獵獵聲響,碩大的唐字在風中威武的飄揚著,三萬人的部隊,隨著旌旗升起,仿佛也是被注入了一股活力,整個部隊的精神面貌,頃刻間便有了質的提升。
夜月看著李弘突然間改變行進戰略,不由的也是一陣吃驚,她不明白為何要明目張膽的改為走大道。
李弘也懶得跟她解釋,這個時候,你就是讓夜月跑,她也不會跑了。
對于吐火羅,她心里甚至比李弘還要清楚,這些一生只洗三次澡的民族。
隨著三萬人的大唐部隊升起旌旗,碩大的唐字迎風招展,開始改走大路后,便把對面那幾百人的部隊嚇得如綿羊遇到了狼群一樣,突然間就開始策馬揚鞭,往山頂上跑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越過山脊消失不見,只留下了遠處一道道煙塵。
改走大路后,行軍速度自然也就提升了起來,一路上開始白天行軍晚上休息,但每天等大唐的軍隊停下來扎營時,四周都會時不時冒出小股的吐火羅部隊窺視他們。
李弘則是下令不必理會,這些人應該不會主動襲擊他們,但為了安全起見,斥候跟警衛還是加多了一倍,范圍也擴大了不少。
離烏滸河越來越近,身后的吐火羅部隊也越來越多,但看他們的神情跟氣勢,并沒有表現出敵意的態度,而倒像是在監視、護送大唐的軍隊。
十四天的時間,自從走大路后,不時還會遇到一些商隊,但李弘都會讓他們平安的過去,對于他們的財貨,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烏滸河并不是很寬,而且水流也不是很急,如果身后沒有那些監視的吐火羅部隊,大唐軍隊大可以從容不迫的度過。
但自從屁股后面的吐火羅部隊越來越多,李弘都不得不把王名遠跟無法無天的左右軍往后壓,以此來支援墊后的黑齒常之。
薛仁貴率先率部渡河,渡河后的第一時間,薛仁貴立刻命令弓弩部隊開始警戒,黑漆漆的弓弩上,閃爍著箭矢明亮的寒光,時刻警惕著會不會在唐軍渡河時,偷襲他們的吐火羅部隊。
隨著李弘帶著夜月渡河后,薛仁貴的臉上才出現了一抹輕松。
一件另李弘沒有想到的事情是:夜月竟然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