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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鐵杵磨成繡花針

無線電子書    在七扇門當差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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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想不妙,連吹滅燈火。《江湖行走必備手冊》中提到過,夜間室內遇敵人,最忌敵暗我明,尤其是遇到擅長暗器的對手,要在第一時間內熄燈,免得將我們位置暴露在敵人視野之中。

  外面傳來聲。

  徐開山道,不知那條道上的朋友?只聽楊驛丞在門外罵道,你們好不講道理,我怕今夜天寒,讓伙計送些炭火過來,你們竟使出如此手段?

  我心中暗嘆,看來徐開山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于是點著蠟燭,來到門外,看到楊驛丞站在門外,地上躺著個伙計,一個炭爐在地上。

  我上前將那伙計扶起,說了句抱歉。楊驛丞說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來福,走,不管他們了。說著,氣呼呼帶著伙計離去。回到房內,看到徐開山閉上眼睛,假裝睡了過去。

  我說別裝了,方才我試探過了,那伙計半點武功也沒有。徐開山不言語,鼾聲如雷。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想若我體內經脈真如徐開山所說,尋常內功心法對我沒什么用處,看來我只有自己摸索了,當我試著再去引導南天七宿時,卻無論如何也感應不出來。不過我也沒有氣餒,至少證明我能夠修煉內功心法。

  次日清晨,我很早起床,在院子里練習金蛇槍法。這已經成了習慣,無論在京城還是在外面,每日將刺槍、橫槍、躺槍各練一千遍,用老孫頭的話說,熟能生巧,將有意識的槍法,變成無意識的反應。

  至于兵器,老孫頭臨行前送了我一條白臘木,說先讓我練著,等有機會找個槍頭裝上。當時我跟他要他的那兩截槍,被老孫頭罵了一頓。

  一個時辰后收功,回到房內,徐開山冷眼看著我,問道,你跟孫喵喵是什么關系?

  我訝道,孫喵喵是誰?

  徐開山說,你不認識他,怎么會他的金蛇槍法?

  我恍然大悟,原來老孫頭叫孫喵喵,竟然是這么有霸氣的名字。難怪他讓我稱他老孫或領導,每次當我問他名字時,他都不肯告訴我。

  你認識老孫頭?

  徐開山冷冷道,我欠了他點東西。

  我連道,原來如此,什么東西,不如給我,等我有機會幫你捎給他。

  徐開山說,十五年前,他暗中偷襲我,刺了我一槍,拜他所賜,我在六扇門天牢里呆了十五年,這一槍之仇,我算上利息,必當十倍奉還。

  我說十五年翻十倍,這年月息都六厘了,超過朝廷規定的基準利率的四倍,這算不算高利貸?

  徐開山翻臉道,你想幫他還?

  我連搖頭,嘿嘿道,其實我跟他也不是特別熟,他最多算我半個領導。教我金蛇槍法,是為了給他干活的。那老家伙為老不尊,性情乖戾,在六扇門內惹人討厭。心中卻說對不住了老孫,我可不想因為你讓這大魔頭找上門來。

  徐開山哼道,放心,冤有頭債有主,他的賬我不會算在你的頭上,不過你的賬我得跟你另算。我說我又沒欠你什么,你跟我算賬干嘛?

  徐開山指了指酒杯,說每日鶴頂紅之毒的賬,你說我要不要跟你算?

  我頓時無語,良久才道,算什么算啊,我看還是算了吧。再說,我也是奉命行事,您可是江湖上的老前輩,十五年前江湖大名鼎鼎的天刀徐開山,不會對我們這些小輩計較的。大不了,以后給你喂藥的時候,我少放點。

  徐開山道,多放點。

  我說我才不上當,你以為你的算盤我不知道?若給你多服毒,不等到應天府,分量不夠了,等你排完毒,誰還奈何得了你?

  徐開山啞笑道,你小子有時腦子活絡,有時候真是智商堪憂啊。我倒了一碗白酒,給他加了白酒伴侶鶴頂紅,推到他面前,吃藥。

  來到前院吃早餐,貓頭鷹看到我倆,訝道,你竟沒死?又看徐開山,你竟沒逃?

  我說什么?

  沒什么,趕緊吃飯,吃完了好上路。

  我越發覺得奇怪,莫非臨出發之前,呂仲遠那個老狐貍跟這五個老家伙囑咐什么了嘛?徐開山坐在那里,一直冷笑。

  吃罷早餐,一行人繼續上路。昨夜雪下的太大,路上泥濘不不堪,貓頭鷹和座山雕等人騎馬前行,卻苦了我這個當車夫的,有幾次陷入泥中,他們五人都不管,停在一旁說笑,我費了半天勁,才把車弄出來。

  我們從爨底下出來后,繞了一圈,轉道南行,身上帶著相關文書,一路之上住驛站或在客棧,按照朝廷規制,押送囚犯的隊伍,路上客棧要無償提供便利,倒也沒遇到太多事情。

  五日后,我們抵達保定府境內。保定府北控三關、南達九州、地連四部、雄冠中州,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的通衢之地,也是從京西南下的必經之地。

  貓頭鷹說我在狼牙山有個拜把子兄弟,如今事業有成,多次寫信讓我去作客,擇日不如撞日,如今年關將至,反正大掌柜也沒限定時間,不如先去逗留幾日,等過了年在趕路。

  我說咱們公務在身,而且囚車里還有朝廷要犯,這樣不太好吧。

  貓頭鷹不悅道:你小子年輕氣盛火力壯,得考慮下我們老年人。再說,過兩天就過年了,國假辦還規定放假七天呢。其他幾鷹也都抱怨路太難走,我說不過他們,于是眾人前往狼牙山。

  狼牙山屬太行山脈,奇峰林立,崢嶸險峻,狀若狼牙。若在春夏,草長鶯飛,也是個不錯的去處,如今寒冬臘月,冰天雪地,上山之路如羊腸,蜿蜒崎嶇。

  來到山下,正要上山,徐開山忽然坐起身,拉著囚車的馬也停步不前。貓頭鷹等人也紛紛止步,我正要開口,卻發現冰天雪地之中,本來就不寬的路中央,坐著個老婦人,手中拿著一根鐵棍,在一塊磨石上打磨。

  貓頭鷹讓我上去交涉,我暗中警惕,西門吹燈說過,行走江湖,有三種人不能隨意招惹,出家之人、白發老嫗、貌美女子,這老嫗擋在中心,肯定是有所圖。不會是攔路打家劫舍的綠林吧,第一師兄老給我講江湖險惡,越是稀奇古怪之事,越發危險。

  我上前幾步,恭敬道,老婆婆,我們有要事在身,能否借道一用?

  老嫗頭也不抬,不耐煩道,沒看到我在忙嗎?

  您在干嘛?

  老嫗道,磨針。

  磨針干嘛?

  殺人。

  殺誰?

  車上之人。

  我心說這老婦人看上去都快八十了,竟然還夸口說要殺天刀徐開山,這人要么是絕世高手,要么是患了失心瘋。

  江湖上以針作為兵器的,武功高強的也只有日月神教的東方教主,不過據說當年被人殺死在黑木崖上了,思來想去,卻不知還有哪位是使針的高手。

  不過仍然客客氣氣道,莫非您是想說,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老嫗道,不是。

  那是為什么?

  未等老嫗說話,徐開山在身后幽幽道,容嬤嬤,十幾年不見,別來無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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