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與商瑤的談話,二人便一齊走出了龍鳳樓。臨上車前,商瑤忽然轉頭望向蕭正:“蕭老板,你說,我們能贏嗎?”
蕭正聞言,卻也是被問蒙住了。
能贏嗎?
站在蕭正面前的對手,實在太多了。
盡管時至今日,他一直沒有輸過。但他卻不敢像當初那般年少輕狂,叫喊著我蕭正未嘗一敗。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即便輸了,也還有回旋的余地。即便狼狽一些,也至少能留住一條命。
可現在,當他足夠強大時,他的對手也一個比一個生猛。
不論是始終隱藏在暗中的商經天,又或是挑明敵對關系的林老妖,甚至是以秋收為代表的趙家。
這任何一方,蕭正都沒有把握。甚至勝算不大。
能贏嗎?
蕭正并不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搖頭道:“不知道。”
商瑤輕輕點頭,忽而話鋒一轉道:“我會陪你走下去。”
說罷,也不等蕭正開口,她徑直坐進了轎車。
目送商瑤的專車離開,蕭正卻是吐出一口濁氣,表情有些復雜。
夜已經深沉。
臉上化了淡妝,盡可能掩蓋著疤痕的白無雙端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而在他的旁邊,則坐著專注學習的王奇。
白無雙在陪王奇補課。
事實上,王奇的成績并不弱。相反,在學校里,在班級里,他的成績始終名列前茅。但對比白無雙當年的成績,王奇卻差了一大截。
而白無雙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要求,是做第一。也只能做第一。
這世上,沒人會記得第二名是誰。更別提第三。
而王奇所處的環境,必須要足夠優秀,才能風光地走下去。
白家的子孫,不可以是個廢物。
“哥。我都懂了。”王奇聲音很輕柔的說道。
“困嗎?”白無雙問道。
王奇今年九歲半,個子卻長的很快。雖說樣貌平平,但在這個圈子里奮斗,樣貌并不重要。
白無雙的宿敵已經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不困。”王奇搖搖頭,十分懂事。
“不困就再學一課。”白無雙笑了笑,十分和藹的說道。
然后,二人又花了一個鐘頭,學習了老師還沒有教授的新課。而莫說是小學課本,即便是初中高中,乃至于大學。白無雙都有足夠的水平去提前為王奇補課。
白無雙本身,就是白城著名的高材生。只不過他的家世太過顯赫,讓很多人忽略了他本身的優秀。
說起來,他在這方面與林畫音有點同病相憐的意思。
人們對他們的期盼太高了。高到不論他如何努力,也永遠不嫌多。反之,常逸山只要表現的比普通人好一點,就能獲得足夠多的關注、光環。更何況,常逸山從小就擁有神童之名。豈非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華爾街之星?
一個鐘頭之后,白無雙吩咐仆人送王奇回房休息。明天是周末,他答應陪王奇去游樂場去玩。
回到白城的這一年多,王奇享受了所有富家子弟的奢華生活。也坐了人生第一次飛機。在此之前,他那個只將他當做籌碼的母親,從未考慮過她的兒子是需要多一些零花錢、到處游玩的。
親生母親沒有給他的,白無雙在這一年有余的時間里,全部補償給他了。
現如今的王奇比同齡人更有見識,也從之前的沉悶便得活躍起來。該吃的,該去的地方,一樣不缺。白無雙甚至開始教他學習一些普通人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去碰的項目。
畢竟,這個外貌平凡的男人,是白家第三代。不論他母親是誰,品行如何。王奇的身體里,都流淌著白子文的血液。
送走王奇,白無雙緩步下樓,來到了他會客室。
在那里,老和尚白無瑕已經足足等候他一個晚上。
大伯登門,做侄兒的,本該殷勤伺候。于情于理都該如此。但現如今的白無雙似乎早就不在乎所謂的叔伯關系了。他唯一珍惜的,是那個不滿十歲的弟弟。
“大伯。”白無雙笑了笑,緩步走上前去。
白無瑕放下茶杯,目光平靜地凝視著站在面前的侄兒。
這個侄子近幾年的變化,太大了。也太驚駭。
為了所謂的權力,他可以親手殺害自己的爺爺。那個寵愛他的爺爺。
白無瑕已經不想知道這個決定究竟是白子文提出,還是白無雙提出。又或者,是他們合謀。
他沒有反對,并且執行了。這才是關鍵。
之后,白無雙被毀容,并且瞎了一只眼。
白無瑕目睹了這一切,心中不可能毫無感覺。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這個侄兒罪有應得。
白無瑕虧錢白家太多,對老爺子如此,對親弟弟,以及這個親侄兒,也是如此。
所以他最終只有退出白家,眼不見心不煩,而不是一怒之下,血洗了這對父子。他不能讓白家斷后,更不能讓老爺子在九泉之下痛罵自己不孝。
一切的一切,白無瑕都埋藏在心里。不曾向任何人述說。包括他深愛的葉玉華。
白子文的死,激怒了白無瑕。并活活打死了行兇者趙高。
他痛恨自己的弟弟,但他也無法容忍弟弟被曾經的仇家活活打死。
他更加清楚,白子文的死,會對白無雙造成難以想象的沖擊。
是的。
這個侄兒自從白子文死后,變得不再熟悉,變得異常陌生。
就連白無瑕,也有些看不懂白無雙想搞什么。
“坐。”白無瑕指了指對面的沙。
白無雙聞言,卻是輕輕搖頭,神情平靜道:“時候不早了。您有事就直說,明天我要早起陪王奇去游樂場。”
白無瑕微微蹙眉,看不透白無雙的心中所想。
外面已經傳瘋了。白無雙即將復仇。
但現在,他卻還有閑情逸致陪王奇去游樂場。
老和尚抿唇道:“我想和你聊聊。”
“我正在和您聊。”白無雙平靜道。“您有什么事兒,就請直接說。”
“我要你好好活著。”白無瑕臉色鄭重的說道。“其他的事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