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文的異常反應,的確令人摸不著頭腦。起初蕭正懷疑面具人是白子文,卻也通過白子文的種種行為慢慢推翻。
面具人是白子文。那他謀殺蕭正就缺乏理由了。畢竟,明知蕭正是被冤枉的,還硬著頭皮上。意義何在?
要知道,白子文雖然強大,卻也未必是蕭正的對手。這不是找死么?
可若白子文不是面具人 那就只剩下純粹的復仇了。
但以白子文的頭腦和手腕,他會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手段去復仇嗎?
他能耐著性子慢慢熬死白子文,又豈會豁出命和蕭正死磕?
畢竟現在的白無雙,比任何時候更加需要他的支持和陪伴。
蕭正猛然覺得,白子文走上這一步,似乎有些被逼無奈的意思!
是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除了被迫,蕭正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可是白子文又會是被誰逼迫呢?
以他的資本和能力,誰又能逼迫他?
蕭正的腦袋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白無瑕的身影。
但很快,他搖搖頭,扼殺了這個極不成熟的想法。
老和尚的為人,蕭正很清楚。
他若是要為白正清報仇,絕不會偷偷摸摸。而若是想要從白子文手中拿回白家。當初就不會憤然離開。
他為什么會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
因為秋收的循循善誘。
這個女人,還真是無孔不入,找到機會就搞離間。樂此不彼啊。
“秋老板的意思是”蕭正深深地看了秋收一眼。并不表態。
“白子文所為,應該有著更深層的目的。而絕非僅僅是為白無雙報仇。”秋收抿唇說道。“蕭老板覺得呢?”
“贊同。”蕭正點頭。
“而誰能讓白子文作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決定呢?”秋收緩緩說道。“又是誰,在策劃這件事?”
“商經天?白無瑕?又或者其他人?”秋收瞇眼問道。“蕭老板,你覺得呢?”
蕭正搖搖頭:“我不知道。”
“誰都有嫌疑,誰都有不做的理由。”秋收笑了笑,慢悠悠的品了一口酒。“真有趣。我這個復仇者,現在反倒成了看客。”
蕭正轉動著酒杯,卻是慢慢從這個問題中掙脫出來。旋即,他緩緩抬眸,直勾勾地盯著秋收:“雖然有些話由我來說不太合適。但我很想知道,秋老板現在的行為,似乎慢慢偏離復仇道路了。難道不怕趙家的懲罰?”
“何解?”秋收問道。“我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復仇的儈子手?”
蕭正平靜地凝視著秋收,不發一言。
“蕭老板在關心我?”秋收主動詢問。“怕我復仇不力,被趙家懲罰?”
蕭正點點頭,遂又搖搖頭。表情有些復雜。
他從一開始,就希望秋收放棄仇恨。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句話雖然太圣人。但有些仇恨已相隔半世紀。且與當事人沒多大關系。繼續走下去,只會讓所有人活的更辛苦。
同樣,他當然擔心秋收因此而被趙家懲罰。往大了說,秋收對他雖然時好時壞,但畢竟是個大美人。誰都會有憐香惜玉之情。往自私了說秋收永遠有新鮮的一手消息通知蕭正。令他眼前一亮,豁然開朗。
這樣的消息渠道,可是他花多少錢都難以打造的。
于是蕭正有了剛才的疑問。
也算是未雨綢繆了。
瞧著秋收那專注而認真的眼神,蕭正不得不正面回答道:“就算是關心秋老板吧。”
秋收眼中掠過亮色,猩紅的唇角卻是溢出媚笑:“我本是趙家人。趙家對我的耐性,自然超過旁人。”
“我慢慢的,有節奏的一個一個殺。多在這場計劃中感受一下生活樂趣,卻也并不違反趙家意志。”秋收笑問道。“蕭老板,不如你幫我挑一挑?我下一個該殺誰?”
蕭正的表情冷靜下來!
這個女人,可并沒有說要放棄報仇!她只是隨心所欲地,想殺誰就殺誰!
心情不好就殺一個!
不喜歡誰,就更加要殺誰!
這可比有組織有預謀的殺害,更令人捉摸不透。
“是我多心了。”蕭正搖搖頭,神色冷淡下來。
秋收卻仍然很有樂趣的問道:“蕭老板,不如我下一個殺白無雙?如此一來,白家就只剩一個不問世事的老和尚了?白家一脈,大概也就斷了。”
蕭正獨自喝了一杯酒。抿唇道:“秋老板,你要殺誰,報復誰,是你的事兒。似乎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但如果將來有一天,秋老板找上葉公館的麻煩。便將是我們兵刃相見之時。”
秋收淡然一笑。也不再多言。
有些事兒,她不得不做。
這些事兒,從她出生那一刻,就早已經注定了。
盡管她是秋收,一個強大而智慧的女人。
但在那個偉大男人面前,她又何談強大與智慧?
他的話,秋收怎能不聽?
這頓飯前半段吃的驚心動魄,后半程則是無滋無味。秋收僅僅喝了幾杯酒,吃了幾口菜,便放下了碗筷。
反觀蕭正,卻是連吃三碗米飯。看起來并未受到太大影響。
“蕭老板。等你的孩子出生后,請一定記得給我發一張邀請函。”秋收忽然出聲說道。
“嗯?”蕭正問道。“原來秋老板也迷信喜事?”
“不是迷信。是非來不可。”秋收嫵媚道。“你那些紅顏知己,頂多也就能當個干媽。而我,算起關系來,可是正兒八經的姨母。不用走后門的血親。”
蕭正表情古怪道:“姨母?”
“有疑問?”秋收反問道。
“你和老林,是堂姐妹?”蕭正抿唇問道。
“是的。”秋收點頭。
“那你天天勾搭我?”蕭正怒目圓睜。“簡直道德敗壞!”
被蕭正這一通罵,秋收非但不生氣,反而樂不可支:“蕭老板,你不覺得有這么一層關系,才更刺激嗎?”
“刺激嗎?”蕭正瞪視秋收。
“很刺激。”秋收紅唇微張。“比殺人更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