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只是剛剛開始
一開始，冬藏便向蕭正透露了他與胡一山洽談過有關收購acc項目的內幕。
此刻，二人又聯手提出向胡一山提供人氣產品的建議。并以超過新奧出價兩倍的價錢收購acc。
胡一山目中閃過復雜的神采。
他遲疑了。
三百億是個只存在于理想中的價錢。有了這筆活力資金，他可以做很多事兒。作空間也將無限擴大。
而以卡莉妲無償提供的稀缺貨，胡一山也并不認為創造的價值低于魅影系列的兩成銷售權。
即便是到了胡一山的位置，他也不可能完全不對冬藏二人開出的條件動心。
當然，如果僅僅如此。他相信自己可以控制住內心的悸動。
真正讓他猶豫的，讓他遲疑的，是卡莉妲為什么知道蕭正開出的價碼？
這件事絕對保密，除了蕭正，誰會知道他向自己提供了魅影系列的銷售權？
信任危機，成為壓垮胡一山對這次戰略合作堅定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猶豫了。
因為蕭正不可信。
哪怕他從未相信過蕭正，但眼前的不可信，截然不同于之前的爾虞我詐。
利益上的相互爭取，是商界不可避免的。但如果從一開始，蕭正就沒有打算與自己合作，就與冬藏卡莉妲暗通曲款，那如今與新奧的一切合作，都失去了意義。
事實上，巨峰網絡與新奧的所有合作，都建立在新奧會聯手巨峰網絡共同圍剿林氏。如果這個大前提不復存在，胡一山還有什么理由放棄巨大的利益，與蕭正合作？
好一個挑撥離間。
好一個各個擊破！
就連蕭正，也眼睛一亮，為冬藏二人看似低劣，實則高明的手段而驚嘆。
但他知道，二人執行的這些手段，絕非出自他們原創。而是有人傳授。
是誰？
林老妖還是秋收？
林老妖大氣磅礴，不論是為人還是處事，都透著強勢與霸道。
反之，秋收身為一個女人，一個有智慧的女人。布下這么一個局，卻是理所當然，合情合理。
而更讓蕭正震驚的，是此女竟料事如神到提前知曉胡一山會索要魅影系列銷售權。這絕非聰明就可以做到。必須掌握全局，且對胡一山的人物性格，琢磨到極致。缺一不可。
難怪林小筑如此推崇秋收。看來初次見面時，自己對她的了解還不夠深刻啊。也不枉費林老妖力捧她上位。委任她執掌互聯網部大權，手握千億資金了。
面對冬藏二人的攪局，蕭正始終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只是耐心等待胡一山的決定。
他看得出胡一山心智動搖了。
或許是面對巨大的利益，他心動了。又或許，是對自己不再信任。盡管他也從未信任過自己。但與冬藏暗通曲款，絕對是胡一山所不能接受的。
這不是態度問題，而是原則。不能觸碰的底線。
“不然。三百五十億？”冬藏再添一把火。笑瞇瞇的說道。“胡老板，可別太貪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更了解。”
場面一度陷入靜謐。
所有人都用復雜的眼神望向胡一山。包括蕭正。
只是與大部分期待的眼神不同。蕭正的眼中帶著一絲玩味。似在打量胡一山，又仿佛是在，觀察。
是啊。
如果連這點算計都看不通透，新奧實在不必與之聯盟。相反，蕭正會改變策略。先慢慢蠶食胡一山，再與林氏對抗。
沒有強大的盟友，就必須令自己先強大起來。
只是這么干，多少有些掃興。非蕭正所愿。
“三百五十億？”胡一山微微一笑，用這份還算從容的微笑打破了沉悶。抬眸掃了冬藏一眼。“我記得。半個月前的那次交流，我向冬藏先生提出的意向價是五百億。難道你不記得了？”
“卡莉妲小姐，您年紀輕輕，該不會也有健忘癥吧？”胡一山十分從容的笑道。“突然驟減一百五十億。我實在不能接受。”
蕭正親眼目睹了胡一山的面部表情。心中暗嘆。這個老狐貍，果然沒令自己失望。
從起初的懷疑，心動，再到最后的漂亮反擊。蕭正可以相信，這一系列心境變化，乃至于最后的決定，絕不超過一分鐘。
而擱在普通人身上，這或許需要十天半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的考慮。但在互聯網霸主胡一山身上，只需要一分鐘。
而且，反擊之漂亮。令蕭正驚嘆。
一開始，二人就拿曾經的一次談話揶揄胡一山，并令其以出爾反爾的形象示人。此刻，胡一山卻拿此話題，反攻冬藏二人。非但化解了這次信任危機，更是打了冬藏二人的臉。痛快極了。暢快極了。
卡莉妲也明顯沒料到明明快被自己說服的胡一山竟如此快就反擊了。而且鏗鏘有力，令自己無言以對。
突然之間，她領悟到臨出國前，父親為何千叮嚀萬囑咐，切勿小看中富榜榜上有名的那幾位大人物。
果然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深不可測。
冬藏怒了。
他眼神冰寒的掃了胡一山一眼：“不識抬舉。”
胡一山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冬藏的攻擊。視線一轉，慢悠悠的看向蕭正：“蕭老板，繼續？”
“繼續。”蕭正笑了笑，繼續簽約。
律師切磋后，兩份完美無缺的合同擺在了蕭正二人面前。他們拿起鋼筆，從容不迫的簽約。毫無遲疑。
拿到acc，蕭正也沒有半點猶豫。繼續與胡一山簽訂了魅影系列兩成銷售權的協議。
整個簽約過程不超過五分鐘，卻是冬藏有史以來最為難熬的五分鐘。
這個時候走，堪比搬石頭砸自己腳。
不走，則是難言的羞辱。
他再一次被蕭正擊敗。盡管他帶著師姐的謀略而來。盡管，他本以為這次勢必攪亂蕭正的計劃。
不過很明顯，他并沒有做到。
但如果智慧過人的秋收在場，就能敏銳地發覺，當胡一山簽約完畢，與蕭正握手之時。這兩位合作者之間分明出現了更為嚴重的間隙。
信任危機并未結束。
只是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