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忌諱問收入。女人忌諱問年齡。蕭正活了快三十年,不可能不清楚這點生活常識。但此時此刻,他卻偏偏拿這個問題攻擊秋收。頗有點以小博大的意思。
你不是說我不夠格,所以才把格局啊權謀啊掛在嘴邊嗎?
那我就更加降低檔次,直接玩粗鄙的。
大媽,今年四十有幾?
果然。
前面任憑蕭正如何陰陽怪氣也不見秋收有何異常。這句話剛一開口,蕭正就察覺到秋收那微微變化的眉梢。
即便是林畫音也無法完全忽視的問題。秋收又怎會無動于衷呢?
蕭正知道,
秋收已經竭力控制自身的情緒。但她那微微彎曲的眉梢。還是輕而易舉的出賣了她的內心活動。
三十五歲,本就是一個令女人極尷尬的年齡。未滿四十,絕談不上中年婦女。尤其是秋收這種容貌傾城,氣質無敵的俏佳人。更是擁有著與生俱來的自信。真要過了四十,秋收或許就進入另一個不在乎年齡,只談修養氣質的階段。但很顯然,眼下的秋收還沒打算進行蛻變。
見秋收不出聲,眼神卻漸漸從平和變得陰冷,蕭正心中冷笑,繼而火上澆油,故作好奇道:“該不會你保養得當,其實已經年過五十了吧?”
秋收的臉色從一開始暴露出細微的變化,卻并沒有蔓延的跡象。反而慢慢收斂起來。任憑蕭正這火上澆油,儼然上升到人身攻擊的調侃。她也無動于衷,只是耐人尋味的盯著蕭正。臉上掛著若隱若現的笑容。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蕭先生。我發現你不止沒有原則,連底線也沒有。”秋收微微瞇起眸子,唇角卻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笑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哦?”蕭正眉頭一挑,卻是佯裝懵懂道。“秋小姐何出此言?”
“有感而發。”秋收緩緩說道。
“何感?”蕭正追問道。頗有些不依不饒的意思。
“多說無益。”秋收淡然一笑。“但我終于明白冬藏為什么那么討厭你了。”
“討厭我的多了,他還排不上號。”蕭正聳肩道。
格局有用,就拿格局說事。當秋收破了他格局的陰謀,反而倒打一耙,施展誅心言論。蕭正立馬調轉槍頭,用最低俗粗鄙的手段惡心秋收。激怒秋收。
二人一番唇舌之爭,誰也沒占到便宜。誰也沒吃大虧。咖啡桌上卻彌漫出一層詭譎的氣氛。若是有第三人在場,定然既不適應。可蕭正和秋收,卻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著咖啡。蕭正還抽空吃了一塊慕斯蛋糕。顯得悠閑自在。
“這里的咖啡還行吧?”蕭正笑問道。
“一般。”秋收抿了一口,輕輕搖頭。
“看來秋小姐還是喝慣了美國咖啡。”蕭正見縫插針,微笑道。
“我不愛喝咖啡。”秋收輕抿紅唇。“改天和蕭先生喝杯酒?”
這是下戰書了…
她不愛喝咖啡,
卻可以和蕭正喝酒。
蕭正自忖海量,又是和這個神秘的秋收對話。他自然不會認慫。點頭道:“隨時奉陪。”
咖啡見底。
蕭正已經無話可說。看秋收的樣子,似乎也打算收場了。
這場談話不算驚心動魄,卻也相互做了一個簡單的了解。形式感遠超實際意義。但愈是這樣,愈發讓蕭正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起碼不是自忖實力強悍后臺兇悍就目中無人的冬藏所能比擬的。
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蕭正剛要招手買單,坐在對面的秋收卻忽然出聲道:“忘記提醒蕭先生。”
“嗯?”蕭正微微一愣。
“新奧村開局不錯。但根基不穩。后續操作的空間也有限。簡而言之,攤子鋪得太小,小心后繼乏力。”秋收淡然一笑,繼而道。“林老板給了我命令,菲特要發力了。蕭先生珍重。“
這才是真正的宣戰啊。
蕭正微微一笑,瞇眼問道:“華夏可不止新奧村一家啊。秋小姐真這么有自信?”
“林老板當年能驅逐胡一山。現在一樣可以。”秋收意味深長的說道。“敗者,永遠是敗者。而林老板從來都是勝利者。蕭先生,你說呢?”
蕭正眉頭一挑。有些驚訝于秋收的大局觀。
她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大局。但對于華夏整個互聯網格局的認知,卻遠超蕭正預期。看來在她回國之前,早就做好了準備工作。不是趕鴨子上架,臨危受命。
“華夏有一句話名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還有一句名言,莫欺少年窮。”蕭正半開玩笑道。“秋小姐。凡事無絕對啊。多少次有人以為我死定了。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秋收淡然一笑,視線微垂道:“真想知道,百戰百勝的蕭先生若是有一天失敗了。是會瘋掉,還是傻掉。”
“其他不敢保證。肯定會拉一個墊背。”蕭正意味深長的說道。
秋收微微瞇起眸子,臉上依舊是若隱若現的笑容。渾身氣息卻是掩藏得滴水不漏:“蕭先生真是賭徒性格啊。”
“你卻像個神棍。”蕭正打趣道。“有機會,秋小姐給我算一卦?”
“好的。”秋收深不可測的美眸中跳躍著笑意。緩緩起身,伸出素白的手臂。“蕭先生,感謝你的招待。”
蕭正只是與之觸碰了一下,便輕描淡寫的收回。笑道:“我的榮幸。”
二人前后腳離開咖啡館。蕭正目送秋收上了一臺奔馳轎車。卻能隱隱感受到從轎車內投射出來的陰寒殺意。
車內坐著何人?
冬藏無疑!
轎車駛向主干道,充當司機的冬藏側頭看了一眼后視鏡中的師姐。小心翼翼的問道:“他是不是很可惡?”
“小人物的小聰明。”秋收淡然說道。“但和他比起來,你太魯莽了。”
“我為什么要怕他?”冬藏不以為意,對秋收敬畏有加,對蕭正,他從沒有拿出端正的態度。若非有些東西他不能揭露,早在座談會上,他就不顧一切的出手,手撕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