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一下午的蕭正早醒酒了。也不敢在這種時期讓老林駕車。怕出亂子…
“我開車吧。”蕭正喊住了直奔駕駛席的林畫音。
老林怔了怔,繞過車頭,坐上副駕。
系上安全帶,蕭正一踩油門沖出林家。他不敢讓老林在此地多待一秒。哪怕老林有一顆大心臟。但不管任何人,面對如此殘酷的家庭變故,都無法從容面對。
車廂內的氣氛凝固到了極致。縱然蕭正素來口才不錯,此刻也不知如何去安慰面若寒霜的老林。
行駛在一條寬闊的街道上,蕭正稍稍放慢了車速,然后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老林放在大腿上的素手。輕輕捏了捏,柔聲說道:“你沒事吧?”
這是廢話。
正面和林朝天翻臉。怎能沒事?
“不管我是否承認。他是我父親。”林畫音沒有掙脫蕭正的緊握,面無表情道。“他本無須包容我。”
“而這些年,他始終在包容我。寵溺我。”林畫音紅唇微張,一字一頓道。“到今日他才忍受不了我。算是胸襟開闊了。”
老林沒有以往的抨擊、譏諷。相反,她似乎站在林朝天的角度在考慮今日所發生的變故。
哪有女兒對父親冷言冷語,從來不說一句好話,給一個好臉色的道理?
但這些年,正如老林所言,林朝天始終寵愛她。從不與她發生任何矛盾。也正因為他的無數次退步,才勉力維系著這段本就脆弱不堪的父女情。
蕭正聆聽著林畫音的敘述,心中卻微微有些發愣。
老林這是怎么了?不像她的風格啊。
林畫音微微抬眸,側頭盯著蕭正,臉上竟浮現一抹耐人尋味的淺笑:“有人欺負你媳婦,你打算怎么辦?”
“干他。”蕭正咧嘴笑道。
他不知道老林究竟如何思量。但他對林老妖的態度,始終緊跟老林步伐。
他甚至不無惡毒地想。鬧掰了也好。反正看林老妖的態度,不把自己踩在腳下誓不罷休。既然如此,蕭正就需要有人給他一個態度。而這個人,只能是林畫音。
陸大山曾告誡過蕭正,現在的他,在任何方面都不是林老妖的對手。硬實力本就不夠,若連內心深處,都不肯打這場硬戰。他必敗無疑。
這對父女今日的決裂,在某種程度上反而令蕭正沒那么大壓力了。
老丈人?
這年頭,女婿和老丈人對著干的例子。也不止蕭正一人。
林老妖當年,恐怕也沒和葉公好好相處吧?
你做初一,我為何不能做十五?
畢竟,十五的月亮圓又圓…
蕭正頓了頓,遂又有些遺憾的說道:“我一直希望緩解你們的關系。但現在看來,反而是因為我的出現,最終導致你們無法修補感情。”
“當年我不用靠他。現在也不需要。”林畫音淡淡道。
“但他始終是你的父親…”蕭正頗為負疚道。
“有什么關系?”林畫音目光溫柔,
直勾勾的盯著蕭正。“少了一個他。多了一個你。”
蕭正聞言,萬分動容。
老林不善肉麻,也極少對蕭正說情話。可每一次,都能把他的小心臟戳得血流成河。
少了一個父親。卻多了一個丈夫!
這就是老林堅決的態度!
一個肯為她努力向上,也肯為她甘愿赴死的丈夫!
林朝天上樓后,董壁君立刻吩咐廚房準備晚膳。而她自己則乘車前往林氏。直奔小筑的辦公室。
“女兒。媽要告訴你一個喜訊。”董壁君春風得意的推開辦公室大門,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嗯?”正在接聽電話的林小筑輕輕擺擺手,示意董壁君別打擾她。
董壁君因為高興,也沒在乎女兒這頗為不尊重自己的小動作。慢悠悠的開了一瓶水。小口啜著。
大約一分鐘之后,林小筑一臉冷漠的掛斷了電話。然后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抬眸望向母親:“媽,有事兒?”
董壁君見女兒忙完了。放下水瓶道:“媽要通知你一件事。”
“說吧。”林小筑點頭道。“我五分鐘后還要開一個緊急例會。”
最近工作繁忙,林小筑為了林氏的互聯網布局耗盡了全部心思。只盼著穩住市場,打響這頭一炮。
“你爸讓咱們回家住。”董壁君穩了穩心神,鄭重其事的說道。
“嗯?”林小筑聞言,并未出現董壁君預料之中的興奮、喜悅,反而一臉迷惑道。“為什么?”
董壁君見狀,不由得加大了音量:“我們可以回林家住了!”
林小筑揉了揉耳朵,口吻平靜道:“媽,我耳朵不聾。”
“那什么緊急例會推到明天吧。今晚陪你爸吃晚餐。然后安排人把生活用品搬回家。”董壁君自顧自說道。“對了。你再挑一份禮物送給你爸。”
“爹地生日不是還沒到嗎?”林畫音面如止水,平淡的聽不出半點情緒。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董壁君有點著惱。瞪了女兒一眼。“咱們可以回家住了!難道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很忙。沒心情去猜這種無聊的事兒。”林小筑喝了一口咖啡。抿唇道。
“胡鬧!”董壁君豁然起身,沉聲道。“你爸讓你回家,難道你要拒絕?”
“吃頓飯可以。”林小筑放下咖啡道。“回家住就不必了。我現在住的挺舒服。離公司也近。”
董壁君不悅道:“你在公司干的再好有什么用?只要你爸一句話。你立刻能升為副總!反之,你工作再努力,再有才干,也需要五八年奮斗!甚至更多!”
林氏集團副總的含金量,可遠高于新奧。而再看看新奧那幾個副總人選。蕭正、藍心、馬英俊、沈涵――哪個不是為新奧立下汗馬功勞,能力非凡的實力干將?
要想在林氏爬到副總位置。其難度之大,猶如摘星。
“所以呢?”林小筑反問道。“要我去哄爹地。讓他大筆一揮,提拔我上升?”
董壁君聽出女兒較勁的意味。神色一沉道:“你是不是聽人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