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喝酒的動作微微一滯,十分意外的看了商瑤一眼。
此刻的商瑤,依舊是一臉輕松,除了在說這番話時,語氣明顯加重了一些。并無任何異常。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甚至事不關己的事兒。
這女人的心理素質,還真不是一般好。
蕭正這般想著,嘴里卻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可是他的親堂妹。”
“他是二房。”商瑤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才是長房嫡孫。”
蕭正無奈的搖搖頭:“不管怎么說,他都不應該起殺心。”
“但他偏偏有了這份心。”商瑤微微抿唇道。“并且,他已經嘗試過一次了。只是失敗了而已。”
“什么!?”蕭正震驚道。“他暗殺過你?”
這個顏登奎,還真是膽大妄為啊!
他知不知道顏登奎的能量有多大?又或者,這并非他個人的意思,而是二房三房一齊拍板決定的?
蕭正輕輕搖頭,揮去這些紛雜的念頭。
“不是暗殺。”商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是下毒。如果我死了,他大可置身事外。而且,也無人再與他爭奪顏家。”
“你沒揭穿他?”蕭正好奇問道。
以蕭正對顏商的了解,這個女人可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主兒。顏登奎既然已經對她下了毒手,她又豈會就此罷休?
“揭穿他有什么意義呢?”商瑤淡然一笑,撇嘴道。“我又不可能殺了他。”
“你父親不管?”蕭正問道。
“這就是我父親的意思。”商瑤輕描淡寫的說道。“他要為老顏家留個種。不然就真絕戶了。”
聞言,蕭正恍然大悟。
是啊。商瑤畢竟是要嫁人的。以后的孩子,孫子,也注定是別人家的。不能算做老顏家的種子。這也是為什么顏商死了,顏家卻出奇平靜的原因。
眾多豪門,又有幾人能像葉公那樣把外孫女當寶貝?莫說外孫,在兒孫滿堂的豪門貴族,即便親孫也未必能受到多大關注。
豪門無情,說的便是這個理。
看來,商經天還是不夠鐵石心腸。即便改了姓,和老爺子分了家,也始終為老顏家著想。不想老爺子臨老斷后。
“如果你們有此顧慮,在接下來的較量中,豈不是很吃虧?而且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蕭正不無疑惑的問道。
商經天會讓自己的寶貝女兒置身如此險境嗎?他會坐視不理,任由女兒被人暗殺,而無動于衷?
“他一次不能成功,還敢第二次?”商瑤微微一笑,說道。“蕭老板,我父親的確不如林朝天那么輝煌。但在燕京,能蓋住我父親風頭的,也僅此一人。別無分號。”
“你父親找過顏登奎談話?”蕭正輕輕點頭,表示理解。
“找顏登奎?”商瑤似笑非笑道。“那就太給二房三房面子了。”
略一停頓,商瑤緩緩說道:“不過我父親前幾天回過一次顏家。和老爺子吃了頓便飯。”
蕭正登時熱血沸騰,萬分好奇問道:“都聊了些什么?”
商經天和顏老爺子吃便飯?
這就好像葉公和林朝天吃一頓便飯一樣。想想就讓蕭正燃燒起八卦烈火。
一個是建國初的風云人物,一個是當今的權柄大佬。這二人相碰,豈非等同于世紀大地震?
“我當時不在場。”商瑤微笑道。“但父親回來之后,告訴我大膽喝顏登奎的酒,吃顏登奎的飯。他不敢再耍花招。”
蕭正重重點頭,抿了一口茅臺道:“你父親出馬,顏登奎的確不敢再耍花招。”
這算什么?
這就是擁有絕對實力之人,根本不屑于陰謀詭計。一句話,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足以震懾住所有妖魔鬼怪。
商經天就是如此,并且這么做了。
他不需要找顏登奎或者其背后的老二、老三攤牌。他只需要前往顏家吃頓便飯,就能鎮住所有妖魔鬼怪。
而與此同時,老二、老三心中也十分清楚。真玩起陰的,甚至逼商經天出手。十個顏甲胄加上顏紅,也保不住顏登奎一條小命!
這就是實力!
足以令人敬畏的實力!
就好像林朝天的女兒林畫音,除了當初在明珠發生過一次意外。放眼華夏或者全球,有幾個人敢動林畫音?
林朝天的報復,又有幾個人承受得住?
董壁君只是背地里做了些小動作,就被林朝天冷酷無情的趕出家門,從此一無所有。遑論旁人?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像董壁君一般如此靠近林朝天?
她尚且如此,旁人又會如何?
這就是蕭正未來十年、二十年的目標。強大到不止沒人敢挑釁他,連他身邊的人,也沒人敢動。
而要強大到如此地步,蕭正的路還很漫長。
“聽你這么一說,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了?”蕭正好奇問道。遂又有些奇怪的問道。“那你還這么鄭重其事的和我談?”
經過近段時間的接觸,蕭正基本了解了商瑤的為人。
聰明、隱忍,有眼界,心如鋼鐵。
這四個特性,足以商瑤在任何領域有所建樹,甚至一騎絕塵。何況她還有個僅次于林朝天的雄偉父親。不出意外,未來的燕京乃至于華夏,一定有她的一席之位。
如此一個有能力的女人,又豈會平白無故和蕭正談論一個已然有了結果的話題?
蕭正相信,她一定另有原因。
商瑤見蕭正發問,不由微微一笑,眼神驟然又變得凝重起來,抿唇細語道:“蕭先生。天下有八絕,而僅你一人,就擊殺了兩個。對嗎?”
蕭正錯愕道:“怎么忽然提這個?”
“我只想讓蕭老板知道。雖然我是一介女流,但這些和男人和強者有關的東西,我也略知一二。”商瑤抿唇說道。“而我更加清楚,要摧毀一個人,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殺死對方。”
“連命都沒有了。任何身外之物,都將失去價值和意義。從古至今,有太多集團或王朝因掌舵者一朝喪命而分崩離析,甚至一夜傾覆。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商瑤意味深長的說道。“顏登奎出此下策,也是想搏一搏。”
蕭正發現商瑤的思維很跳脫,前一段和后一段完全不搭邊,也沒有太大的連貫性。
微微搖頭,蕭正蹙眉道:“商小姐,素我愚昧。我沒聽懂你想表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