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郭振東出現在常逸山的豪華單元內,眼見系著圍裙,正在煎牛排的常逸山氣定神閑,從容自在,不由搖了搖頭,叼著香煙闖入廚房:“逸山,這都幾點了,你還有閑情逸致煎牛排?”
“怎么了?”常逸山為鮮嫩的牛排翻面,面帶微笑道人是鐵,飯是鋼,你不吃飽飯,有力氣上訓練場嗎?”
郭振東噴出一口濃煙,一臉無語道:“但你知不知道董壁君的生日宴是在晚八點?”
“知道。”常逸山回答得很直接,臉上卻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
“那你為什么還要在家吃飯?”郭振東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你怕生日宴上的菜肴不符合你這個假洋鬼子的胃口嗎?”
對于郭振東毫無惡意的調侃,常逸山并不氣惱,只是盛出牛排,端進了餐廳:“喝什么?”
他一邊向酒柜走去,一邊詢問郭振東。
“我還打算留著肚子去生日宴上胡吃海喝呢。”郭振東撇嘴道。
“你有邀請函嗎?”常逸山取一瓶昂貴紅酒,然后拿了兩只高腳杯,走回餐廳。
“你不是有嗎?”郭振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瞇瞇的說道。“堂堂常公子帶個朋友過去。我想董壁君應該會熱烈歡迎吧?”
“我如果告訴她你還是如日中天的軍方第一高手,她也許更加樂意招待你。”常逸山倒了兩杯紅酒,微笑道。
這話如果出自旁人之口,郭振東能當場翻臉。唯獨常逸山開這種玩笑,他可以欣然接受。
真正的朋友,是不介意互相戳軟肋的。
郭振東掐滅了香煙,抿了口高檔紅酒,搖晃著酒杯道:“你這牛排我吃不慣。回頭我去晚宴上喝兩碗魚翅漱漱口。”
常逸山慢條斯理的切割著牛排,莞爾笑道:“這種場合,我擔心你不會有心思喝魚翅。”
“什么意思?”郭振東眉頭一蹙,好奇問道。“難道會有什么熱鬧可看?”
常逸山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不應該啊。”郭振東倚著靠背,灌了半杯紅酒道。“這可是林朝天給老婆操辦的生日宴。哪個不長眼的敢觸霉頭?不怕林朝天把他挫骨揚灰?”
“那你猜猜,這場生日宴的操辦目的是什么?”常逸山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口牛排,細細咀嚼著。
“為什么?”郭振東撓撓頭,琢磨了半晌道。“難不成是為了收一筆不菲的禮金?”
縱使心智沉穩如常逸山,也被郭振東這滑稽的猜測逗樂。拿起手帕拭擦了唇角的酒漬,無可奈何的說道:“他已經是華夏最富有的男人。會在乎區區幾個億的禮金?”
郭振東似乎和常逸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嘖嘖稱奇道:“搞場生日宴就能賺幾個億的禮金,太無恥了!我一輩子也掙不到這么多!”
“你想要?”常逸山瞇眼笑道。“我送你?”
郭振東瞪眼說道:“滾犢子。我可沒做好當小白臉的心理準備。”頓了頓,他又繼續問道。“那你說為什么會有這場生日宴?其實我也挺奇怪的,五十歲的男人搞個生日宴還能理解,女人——好像沒必要公然宣布自己的年齡已經突破五十大關了吧?怎么聽怎么別扭。”
“我只是猜測。”常逸山笑了笑,抿了口紅酒道。“葉鳳凰山了。在龍鳳樓開張的當晚。”
“這點我知道。”郭振東撇嘴道。“你當初還告訴我,只要林朝天不去,任何人給蕭正捧場都沒有實際意義。”
“但葉鳳凰用行動打了林朝天的臉。”常逸山微微一笑,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是什么意思?”郭振東四肢發達,頭腦在常逸山的熏陶不算簡單,卻也復雜不到哪里去。奇道。
“林朝天不去,偏偏她葉鳳凰要去。林朝天不肯支持蕭正,偏偏她葉鳳凰要支持。你若是林朝天,怎么想?”常逸山莞爾說道。
“的確有點不爽。”郭振東搖頭說道。“別人可以去,但葉鳳凰這一去,用意就太顯著了。”
“所以有了這場生日宴。”常逸山微笑道。
“不至于吧?”郭振東不可思議的說道。“是。葉鳳凰的行為的確有可能讓林朝天不爽。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不可能這么小氣吧?”
“你似乎忘記他的外號了。”常逸山笑瞇瞇的說道。
“林老妖?”郭振東問道。
“他素來乖張,誰又能猜出他的心思和用意?”常逸山莞爾說道。“更何況,這件事未必由他牽頭。只要他不反對,董壁君大可以他的名義舉辦。”
郭振東抿唇道:“如果是董壁君主張的,我倒是能夠理解。”
“不管是哪種可能。今晚的生日宴肯定不會太乏味。”常逸山又往嘴里送了一塊精致的牛排。
“那你說蕭正會不會去?”郭振東意味深長的說道。“我聽說他并沒有收到邀請函。”
“林畫音去,他就一定會去。”常逸山微笑道。
“萬一林畫音不去呢?”郭振東問道。
“林小筑回來,她也一定會去。”常逸山誅心道。
“這么看來,林家姐妹的關系倒是融洽。”郭振東悄然端回了餐盤,慢悠悠吃起牛排。
“可惜董壁君的存在,就是為了拆散她們。”常逸山一字一頓的說道。“這道坎,我不認為她們邁得過去。”
“倫理大劇啊。”郭振東抿了一口紅酒,嘖嘖稱奇。
“人這輩子,最難邁的就是情理法三字。有錢有權,就能藐視法。有錢有權有謀略,就能引導理。唯獨一個情字,縱使強大如林朝天,也邁不過去。否則,林家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常逸山緩緩說道。
誰是林朝天的死穴?
不是前妻葉玉華,也不是陪伴她二十余載的董壁君。縱使小女兒林小筑,也完全被林朝天控制著,引導著,不敢掙扎。
只有林畫音,才是林朝天永遠邁不過去的一道坎!
郭振東狼吞虎咽吃完了牛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牛飲而。打了個飽嗝道:“我吃飽了!”
眼看郭振東一臉期待的表情,常逸山只是慢條斯理吃著,惋惜道:“給你吃牛排,喝紅酒,真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