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沖死的有點詭異。”
書房內,阿四臉色略顯凝重,視線遲疑的落在了書桌后的葉世官臉上。
“嗯。”安靜坐在椅子上的葉世官面無表情,眼中卻跳躍著微妙的光芒。
是的。
不止是阿四覺得詭異,就連運籌帷幄的葉世官,也想不通為什么陳沖會在這個時間點被殺。
太早了。
也太快了。
最近幾天,葉世官還在配合李慕白的計劃而布局。哪怕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敷衍李慕白。但他的確在做。而且做得天衣無縫,沒人會懷疑他的誠意。
但僅僅七天,序幕才剛剛拉開,戰斗就戛然而止,結束了——陳沖是誰殺的?
即便到了這一刻,葉世官也忍不住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他實在不認為李慕白做好了準備,也實在沒料到李慕白會在這個時間點暗殺陳沖。
那么——是不是李慕白干的呢?
他知道,此時此刻,對于這個問題而言,是沒有答案的。李慕白默認了陳沖的死,但他并沒向大眾傳遞任何這件事就是他做的信息。而且,以李慕白的智慧,他完全沒有這么早就動手的必要。
所以說,陳沖的死,最沒有可能是李慕白干的,也最有可能是李慕白干的。而作為當事人的陳沖永遠不會回答,所以對葉世官而言,這個問題沒有答案,起碼短期內沒有。
已上傳 “李慕白這家伙太狡猾了。”阿四評價完之后,似乎又覺得這個評價不足以完全評價李慕白,遂又補充了一句。“也太愚蠢了。”
葉世官聞言,微微抬起頭來,笑道:“你也認為他很愚蠢?”
阿四點點頭,說道:“他的確很愚蠢。”
“那你覺得,李慕白會是這么愚蠢的人嗎?”葉世官問道。
阿四聞言,不由得怔住了。
沉凝了片刻,他不由抬起頭,望向葉世官:“您覺得——不是他殺的?”
“除了李慕白,沒人可以對這個問題做百分百的肯定回答。”葉世官凝眸點了一支煙,緩緩說道。“也許,他擔心我在他和陳沖的較量中使絆子,落井石,所以痛殺手,閃電結束戰斗。又也許,他實在不想再等了——面對唾手可得的權力,并不是每個人都有如此大的定力,不自亂陣腳。畢竟,我們只是旁觀者,局中人總是不如旁觀者清醒。你覺得愚蠢,他未必如此認為。”
阿四輕輕點頭,說道:“的確,陳沖一死,趙家就沒人了。只要李慕白動作夠快,他很有機會穩住局面,站穩腳跟,成為趙家的新一代主人。”
葉世官淡淡道:“所以只有他有答案。”
“但他永遠不會回答。”阿四說道。
葉世官淡淡點頭:“不管他會不會回答,今晚對他而言,都太重要了。”
阿四臉色凜然,猛然抬頭問道:“您的意思是——”
“他今晚勢必有所動作。”葉世官微微瞇起眸子。“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所有人都認為是他做的。所以就算不是他做的,也只能是他做的。”
“已經無情了一次,又豈會在乎第二次,第三次?”葉世官喃喃道。“今晚,趙家必亂。”
“那我們——”阿四瞳孔猛然收縮。寒意十足。
“不急。”葉世官淡淡搖頭。
葉世官不急,阿四卻急了。
如果一切順利,今晚很有可能將會是葉世官一步登頂的最佳時機!趙家內亂,葉世官漁翁得利,豈非天賜良機?
“老板。按照您的吩咐,我們一方面假意配合著李慕白的行動。另一方面,也著手完成了對趙家的布局。只要您一聲令,我們就能傾巢而動。徹底推倒趙家。”阿四雙眼放光道。“到那天,明珠將會是您一個人的舞臺。沒人再能與您爭鋒!”
“真誘人。”葉世官目光閃動,唇角卻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但終于,他沒有達任何命令,只讓阿四按兵不動。雖然阿四對這個命令頗為疑惑,葉世官卻沒有給予任何解釋。
阿四看到了眼前的局面,擺在所有人面前的局勢。但葉世官除了看到眼前的,還看到了身后的。看到最近發生的種種,以及這種種背后的詭異。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趙四爺會在如此關鍵的時刻被人暗殺?并昏迷不醒?而且趙家出動了所有力量,包括葉世官出動的所有力量,都沒有查出一個具體的答案,甚至連線索都沒有?
為什么李慕白會選擇這樣一個時間點暗殺陳沖?為什么他不等一等?只要他肯等,一定不會把自己置身沒有退路的境況。
他為什么不等?
葉世官猜得出沈曼君為何會把趙家令交給李慕白,他深知,沈曼君敢把象征著趙家至高權力的趙家令交給李慕白,一定是蕭正在背后出謀劃策。
他也并不否認,蕭正這一招相當漂亮。在緩解趙家巨大壓力的同時,把內斗轉換成了外戰,爭取了足夠的修養時間。
但或許蕭正和自己一樣,萬萬沒料到陳沖會死得這么快,這么徹底吧?
或許,此刻的他,也和自己一樣在苦思冥想,思考陳沖為何會死,李慕白為何要殺手?
陳沖李慕白沈曼君蕭正,這一個個名字從葉世官的腦海中閃過,葉世官不停分析著每一個人的動機,并站在他們的角度,思量一步動作。他很縝密的推演著每個人的性格,并通過他們的性格分析他們的行為。最終,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臉上浮現了一抹豁然開朗的笑容。
啪嗒。
葉世官點燃了煙盒里的最后一根煙,盡管舌尖因為過度的抽煙而微微有些發麻,但有什么事情,比想通了所有關節更值得開心的事兒呢?
他深吸一口,然后撥通了出去不久的阿四的電話。
待得電話接通,葉世官鏗鏘有力的發號施令:“待命。”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之后,方才傳來阿四精神振奮的回答:“是,老板!”
掛了電話,葉世官眼中跳躍出亢奮的目光,用一種較勁的口吻喃喃說道:“蕭正,你想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