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天走了。真的走了。把偌大一個莊園以及兩個如花似玉的寶貝閨女留給了蕭正——
啪嗒。
站在門口的蕭正點了一根煙,表情詭異而微妙的說道:“這不是他的家嗎?他為什么要走?”
心中的潛臺詞卻是:老家伙再不走,別怪阿正哥把你打得頭破血流!
“從我記事以來,爹地就沒在林家住過一個晚上。”林小筑倚著門,依依不舍的說道。
林畫音卻沒有參與討論,只是回到了宮殿般富麗堂皇的客廳,坐在沙發上喝起藍山。看電視上正播放的財經新聞。
“為什么啊?”蕭正噴出一口濃煙,跟著林畫音往回走,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因為林朝天不在,他還脫了鞋,獨自一人霸占了偌大的三人沙發。捧起一個果盤慢悠悠吃著。別提多愜意。
“爹地從來沒有解釋過。”林小筑扒開了蕭正的腿,靠邊坐在沙發上嘟噥道。“小時候我以為是爹地想訓練我的生活自理能力。等慢慢大了,我才知道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的呢?”蕭正好奇問道。“你爹地不喜歡這棟大別墅?”
“別墅是爹地和大媽結婚時的新房。怎么可能不喜歡呢?”林小筑托著巴,余光瞟了眼安靜看新聞的林畫音,遂又低聲沖蕭正說道。“但我聽外面的人說。這房子是大媽的娘家送的新婚禮物。自從爹地和大媽離婚之后,他就再也沒在這里過過夜。哪怕大年三十和我們吃了團年飯,也會離開。”黑しし閣 葉玉華娘家送的房子?
蕭正虎軀一震,不由暗暗心驚。
看起來,這葉玉華的娘家,也是相當了不起的家族啊。居然在二十多年前,就能送出這么大一棟別墅。而且還是以娘家的身份送給新婚夫妻。
這般說來,也就能很好的解釋林朝天為什么在離婚之后,一晚也不肯在這里住了。
為什么?
因為這棟別墅不是他的。是葉家的。而他姓林,不姓葉。像林朝天這等心比天高,雄才大略的蓋世猛人,又豈肯屈居于別人家中?
“看來你爹地和我丈母娘的關系,也相當的水火不容啊。”蕭正一針見血的說道。
“都二十多年了,什么心結都該化解了。”林小筑無可奈何的說道。“何況還是曾經的夫妻。”
“你覺得以你大媽的性格,能原諒你爹地?”蕭正笑著問道。
林小筑一愣,遂又茫然搖頭:“我大媽性子極為剛烈。當年不過才二十多歲,就能負氣出家。只怕這輩子也不會原諒爹地。”
“那你覺得,你爹地還能回到原來的生活狀態?每天洗衣做飯,做一個十足的家庭婦男?”蕭正繼續問道。“又或者。被所有人指著脊梁骨罵軟飯男而無動于衷?”
林小筑表情憂傷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我想,畢竟二十多年了,不管有多大的恨,多大的仇怨,也該化解了吧?難道真要記恨一輩子?”
蕭正往嘴里塞了顆草莓,慢慢咀嚼道:“有些債,就得靠一輩子來還。”
因為林朝天不在,在學校憋得快發瘋的林小筑決定通宵達旦打游戲。林畫音對此也沒多言,只是囑咐了一句別玩得太晚。然后就上樓休息了。
和林畫音在明珠的別墅不一樣,燕京的這棟別墅又大又寬敞。光是二樓,就有七八間客房,三四樓的主人臥室更是一間比一間寬敞。最離譜的當屬林朝天和葉玉華曾住過的那間。據說是一個豪華套房。光是浴室,就足足有五十多平。夠一家三口在此日常生活起居了。
所以蕭正上樓之后,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才來到專屬于他的臥室。一間足有四十多平的客房。比林畫音家里的客房大了足有一倍。讓心智堅挺的蕭正也頗有幾分空蕩蕩的感觸。唏噓不已。
回了房間,蕭正先是洗漱了一番,驅走了身體上的疲憊與困乏,這才拉開窗簾,來到陽臺上欣賞窗外的璀璨夜景。
林家大宅位居燕京三環,不算市中心,但附近的交通和基礎設施都十分健全。比起很多南北方的大城市還要發達恢弘。能在這樣的地界擁有如此恐怖的一片近似于莊園的豪宅,葉家的財力,是絕對不容置疑的。
蕭正想,當年林朝天得以入贅葉家,肯定沒少吃虧,少吃苦頭吧?難怪如今像暴發戶一樣炫耀自己的財力地位,以及威信。就連自己這么個初次見面的女婿,也充滿侵略性,不給好臉色。
看起來,他是打算把當年受到的委屈和憋屈,全部施加到自己身上?
阿正哥極為惡毒的把林朝天想象成了一個心胸狹隘,錙銖必較的鳳凰男,一朝得志的暴發戶。
咚咚。
房門忽然被敲響,將肆意發揮想象的蕭正從沉思中拉回來。微微回頭,說道:“請進。”
咔嚓。
房門緩緩被人推開,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回房休息的林畫音。此刻,她穿了一身絲質睡裙站在門口,烏黑的秀發高高盤起,臉蛋上未施粉黛,卻洋溢著女人特有的獨特韻味。
甫一瞧見林畫音,蕭正便忍不住上前迎接:“怎么過來了?”
“睡不著。”林畫音口吻清淡的說道。夾雜著一絲微妙的情緒。
“那進來坐坐。”蕭正合上房門,問了聲徑直坐在椅子上的林畫音。“咖啡?牛奶?”
林畫音愣了愣,理智的回答道:“牛奶。”
本就沒有睡意,再把咖啡一喝,估摸著真要陪林小筑通宵打游戲了。
“稍等。”蕭正笑了笑,倒了兩杯牛奶過來。一杯遞給林畫音,另一杯則捧在手中,在林畫音的對面坐了來。
“住得還習慣嗎?”林畫音抿了一口牛奶,表情平靜的問道。
“不習慣。”蕭正搖搖頭,唇角微翹。
“嗯?”林畫音微微一愣,明顯沒想到蕭正會這樣回答。
她這樣問,純粹是主人對客人的禮節性問候,而作為客人的蕭正,也必定會說住得很舒坦,而不是不習慣——“哪里不習慣?”林畫音認真的問道。
“一個人不習慣。”蕭正坐起身子,一絲不茍的盯著林畫音。“在明珠,我每晚閉眼之前,最后看到的是你。但在這里,我閉眼前看到的會是她們——”
蕭正抬起手,指了指墻壁上的一幅仕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