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目睹杜昊對蕭正的刻薄數落,她越發擔心蕭正會因此生氣,甚至遷怒自己。
“蕭正——”藍心目光輕柔的望向蕭正,低聲道。“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吃飯吧,我知道幾個地方,廚師的手藝都很不錯。”
“菜都點了,還是吃了再走吧。”蕭正滿不在乎的點了一根煙,笑道。“更何況,杜昊同學正要給我們來一場精彩表演,要是現在就走,不是很沒禮貌?”
藍心雪白的俏臉上閃過一絲復雜之色:“可是他——”
“藍總不必多慮,杜昊說的基本是實情,如果我連現實都接受不了,那也太沒骨氣了。”蕭正笑道。
“你真的沒事?”藍心微微坐直嬌軀。
“有事。”蕭正輕輕搖頭,遺憾道。“今天沾藍總的光,我喝上了最好的紅酒,吃上了最可口的美食。我對明天要在食堂進餐感到萬分失落。并擔心能否適應食堂糟糕的飯菜。”
本還有些擔憂的藍心展顏一笑,眼中流露出灼熱之色:“如果你喜歡來這里吃飯,以后我每天下了班都帶你來。”
“那得花多少錢啊!“蕭正夸張道。“而且無功不受祿,這樣吧,等我攢夠了錢,就請你來這里吃一頓,然后你再請我。”
藍心笑容滿面的說道:“好,聽你的。”
藍心一點兒也不關心杜昊即將出演的好戲,哪怕他能把那群酒醉鬧事的年輕人扔進江里,但二人就餐的地方實在距離太近,她不得不關注一下事態的發展,以免影響了她和蕭正的第一次——進餐。
那一桌客人占據了餐廳正中央的一張巨大餐桌,桌上擺滿了珍饈美食,卻根本沒怎么動過。反倒是那堆積如山的酒瓶夸張之極。七八個人,近二十瓶一斤裝的白酒,平攤到每個人的身上,那都是三斤左右的量。而此時他們還能鬧哄哄的吹牛打屁,可見這群人有多么驚人的酒量。
杜昊的率眾逼近并未影響這群人的興致,喝酒的喝酒,抽煙的抽煙,氣氛十分活躍。似乎忽略了杜昊一伙人的存在。
反觀杜昊,在抵達餐桌面前時,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眼眸中閃過惡毒之色。
作為明珠一號的股東,他有資格驅趕這群影響餐廳營業的醉酒大漢,即便在驅趕過程中采取強制性的行動,發生激烈的肢體碰撞,他也一點不在乎。
因為促使他做這件事的動力來自蕭正,他這么做,也純粹是要殺雞儆猴,并讓蕭正明白,如今的自己,已經不是他一個新奧保安可以抗衡,自己想怎么玩,他都只能受著。看上去有些不顧形象,大材小用。可杜昊很樂意這么做。因為蕭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心病,如鯁在喉,不拔不快。
而這群大呼小叫的醉酒大漢,很明顯在杜昊與蕭正的矛盾中,成為了可憐的犧牲品。
“起來!”
意識到自己被無視的杜昊猛地一腳踢在倒地不起的年輕男子身上,因用力過大,竟一腳把醉酒男子踢了個就地打滾。
他一腳踢下去,那群本來還在盡興喝酒的年輕人很快安靜下來。但他們并未喝止杜昊的兇悍行為,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有的點煙,有的靠在椅子上掃視杜昊,竟是沒一個起身相勸,連一句話也沒說。
氣氛在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空氣中亦彌漫出恐怖的火藥味,一觸即發。
“怎么回事?”
被踢醒的醉酒男子搖搖晃晃起身,揉了揉仿佛要炸開的腦袋,嘟噥道:“誰把我叫醒了?”
“我把你叫醒的。”杜昊居高臨下道。
“你?”男子渾濁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晰,先是自顧點了一支煙,然后抬起頭,目光陡然變得鋒利。“我的腰有點疼,你踢的?”
“是我。”杜昊淡漠道。“給你三分鐘,滾下明珠一號。不然,我會采取必要措施。”
“他要趕我下去。”醉酒男子臉色一變,朝隨意坐在椅子上的同伴咧嘴笑道。“你們聽見沒有?”
“我還看見他打你了。”有人說道。
“一腳把你踢得在地上滾了幾圈。動作十分漂亮。”有人形容道。
“那你們不幫我?”醉酒男子沒心沒肺的問道。“太不夠意思了吧?”
“也不知道誰天天在那吹牛能喝十斤。這才五斤就趴下了,還指望我們幫你?”有人調侃道。
醉酒男子撓了撓頭,尷尬道:“最近幾天太忙,也沒睡個好覺,所以狀態有點差。”
“你是繼續喝,還是繼續睡?”居首的一名青年男子面如刀削,身子骨如鐵打一般,健碩挺拔,給人強烈的安全感。
“我先找回場子。”醉酒男子咧嘴一笑,轉身走向一臉陰郁的杜昊。目光驟然一冷,氣息鋒銳而凌厲的說道。“哥們,我今天心情很好,不和你計較。來,一口氣吹了這瓶酒,我當什么都沒發生。”
一瓶一斤重的六十度烈酒,就算酒量再好,一口吹只怕都會吃不消。何況是只習慣喝紅酒的杜昊?
當然,就算杜昊有那個量,也絕不會眾目睽睽之下示弱。他目光冷漠的扒開醉酒男子手中的白酒,面無表情道:“你還剩下兩分鐘。”
“給臉不要臉!”
醉酒男子臉色一沉,掄起酒瓶就朝杜昊腦袋揮去。
不等杜昊作出反應,站在他左側的隨從悍然動手,凌空一腳踢爆了醉酒男子揮出的酒瓶。
啪啦!
酒水噴濺而出,杜昊則順勢往后退了幾步。
打架不是他這種身份應該做的事兒,否則,跟在身邊的那幾個人不是白養了?
“喲。還有隨身保鏢啊?”醉酒男子因酗酒過度,雙腿有些發軟,可在瞧見對方保鏢的凌厲出手之后,他目露精光,猛地一個箭步欺身上前,朝對方胸膛膝撞!
這一次出手比較掄酒瓶的力度兇猛數倍,不等身手矯健的保鏢拉開防御架勢,醉酒男子就閃電般擊在保鏢胸前,將其一記撞飛。
“上!”
剩余兩名隨從見醉酒男子實力出眾,竟是聯袂出手,勢要將其拿下。杜昊亦是暗暗掏出電話,給明珠一號的保安部撥了電話,相信在一分鐘內,起碼會有數十保安全副武裝出動。
“你們說,刺猬要多久打趴那兩個保鏢?”酒桌上有人興致勃勃的說道。“我來當莊,你們隨便押。”
“清醒狀態半分鐘,現在怎么也得兩三分鐘。”有人分析道。
“少廢話,壓多少?”
“五百!”
“我壓三百,賭三分鐘!”
“兩分鐘,三百五!”
同伴以一敵二,這群家伙卻拿同伴開賭,也算是最佳損友了。
“陸軍。刺猬可是你的老表,你不意思一下?”有人調侃坐在首席的青年男子。
“一分鐘。”陸軍點了一支煙。余光卻望向甲板方向。似乎對刺猬的這場精彩戰斗沒什么興趣。又或許,他壓根就不擔心刺猬會輸給兩個酒囊飯袋?
刺猬輕松擊倒了兩名體格健壯的貼身保鏢,用時五十九秒。
“給錢給錢!”當莊的年輕人大呼小叫。“概不賒賬!”
一群人如斗敗的公雞,大罵那兩個身手不錯的保鏢沒出息。連個吐成狗的醉漢都打不過。但他們很守信用,說給錢就給錢。當場就湊出了好幾千。
“嘿嘿——”當莊青年拍了拍厚厚一沓鈔票,志得意滿道。“晚上洗腳算我的。”
刺猬不滿這群損友的開賭,正要收拾了杜昊加入飯局,卻聽杜昊一臉陰沉的喝道:“你知不知道在明珠一號打人,會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刺猬輕蔑一笑。
“你回頭看看。”杜昊冷冷道。
噔噔登。
數十名身穿制服的年輕保安涌入餐廳,如蝗蟲般團團圍住了飯桌。虎視眈眈的瞪視這群鬧事者。
“人還挺多。”刺猬輕松聳肩,目光卻是一沉。“但我要打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照打不誤!”
“刺猬。”
就在刺猬準備大打出手時,點了一根香煙的陸軍喊了一聲:“回來。”
刺猬臉色微變,轉身問道:“哥,你沒喝多吧?”
“回來。”陸軍刀削般的臉龐上毫無表情。
刺猬聞言,登時灰頭土臉的坐回了飯桌。
杜昊見明顯是飯局核心的陸軍示弱,臉上露出一抹不屑之色,嘲諷道:“我通融一下,再給你們一分鐘,滾出去。”
陸軍笑了笑,動作輕緩的站了起來。然后,就在杜昊以為他要聽話的滾出明珠一號而面露得意之色時,這個面如刀削的冷酷男子竟是步履悠閑的走向杜昊,薄唇溢出一絲笑意:“你確定?”
嘩啦!
陸軍話音甫落,飯桌上那群好似沒有骨頭慵懶坐在椅子上的醉酒男子紛紛拔出懷里的自動手槍,一個個漆黑的槍口仿佛劇毒的眼鏡蛇,洋溢著死亡氣息般指向圍在身邊的保安。嚇得那群手里只有一根橡膠棍的保安魂不附體,臉色煞白。
“誰他媽敢動一根手指頭,老子一槍崩了他!”
刺猬一聲怒吼,全場登時鴉雀無聲,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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