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
一輪夕陽籠罩著墨子診所,院落雜草叢生,滿地枯黃落葉,參天的槐樹下一具堪稱完美的男人軀體裸露著上身,肌肉賁張,散發出強烈的陽剛美。裸露的后背,布滿了長短不一的傷疤,顯得猙獰恐怖。只是那刀削的臉龐上微微勾起的嘴角,讓他多了些許親和。
一雙猶如浩瀚夜空般深邃的眼眸迸射出陣陣精光,陰冷而又暴戾。
桃花依舊,人面全非。自從兩年前老家伙墨離拍拍屁股去完成他環游世界的夢想,墨子診所冷清了許多。望著屋內墻壁上巨幅合照內老家伙僵硬的笑容,秦彥啞然失笑,生活在一起十幾年的兩人總是極盡陰損刻薄的打擊著對方,明明互相關心著卻又總是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而如今,墨離的離開卻讓秦彥越發的思念。
老家伙別的本事沒有,裝神弄鬼的本事駭人聽聞。最可恨的是老家伙明明身家萬貫,卻總是一副吝嗇的面孔,臨走時除了丟下這家破診所外一無所有,還美其名曰是給他鍛煉的機會,啃老是很無恥的。
“老子教了你那么多本事,隨隨便便也能混口飯吃,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這是老家伙的原話,至今秦彥也很不屑。
推門聲響起,秦彥轉頭看去,一名瘦削青年站在門外有些徘徊著猶豫不決,身子微微的顫抖著。看到他臉上清晰的傷痕,秦彥微微一愣,眉頭輕蹙。“怎么了?”秦彥語氣透出一絲森冷的寒意。
猴子愣了愣,渾身一陣哆嗦,顫抖著說道:“老大,瘋…瘋子出事了,現在在醫院搶救,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話音落去,猴子雙眼噙滿淚珠,卻又倔強的忍著不讓它們落下,那瘦削的身材顯得格外的單薄無力。
“怎么回事?”秦彥“嚯”的起身,聲音提高八度。渾身迸射出的絲絲寒意冰冷刺骨,以至于身在一旁的猴子宛如置身冰窖之中,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猴子怯弱的垂下頭去,一言不發,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自責和內疚。
秦彥眉頭微蹙,無奈的默默嘆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剛。自小一起長大,秦彥清楚他的性格,太過懦弱,遇到事情即使有心也無膽挺身而出。
“老大,你快去看看吧,瘋子可能不行了。”猴子聲音哽咽。
“胡說,瘋子不會有事的。”秦彥厲聲斥喝,嚇得猴子連忙的閉上嘴巴。
秦彥也不再多話,套上衣服直奔醫院而去,眉頭深鎖。猴子顫巍巍的跟在身后,不發一言,目光甚至不敢看向秦彥,始終垂著頭。
到了醫院,秦彥問了一下護士,得知瘋子還在急癥室,便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急癥室的紅燈還亮著,秦彥只得在外面等著,現在什么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瘋子可以安全的過了這一關。秦彥有些著急,來回不停的走動著,緊蹙的眉頭充滿了寒意。猴子站在他的身后,張了張嘴想要什么,可是,接觸到秦彥的眼神時,又硬生生的把所有的話全部的吞了下去。
許久,急癥室的大門打開了,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摘著自己的口罩。秦彥慌忙地迎了上去,焦急的問道:“醫生,病人有沒有事?”
“病人傷口很深,索性沒有傷及要害,雖然大量失血,但是我們已經及時的給他止血和輸血,已經沒事了。”醫生說道,“病人需要住院幾天,你們去辦一下住院手續吧。”
“我可以看看他嗎?”秦彥問道。
“病人的麻藥還沒過,暫時還昏迷。”醫生說道,“你們趕緊去辦一下住院手續,不然,醫院沒有辦法給他安排床位。”
“謝謝!”秦彥應了一聲,心里的一顆石頭也總算是放了下來。幾個護士推著瘋子從急癥室走了出來,秦彥慌忙地走上去,看了一眼渾身纏滿繃帶昏迷中的瘋子,冷冷的哼了一聲,一拳狠狠的砸在墻上。“砰”的一聲,墻壁裂開道道裂紋,嚇得護士目瞪口呆,渾身一震哆嗦。
按耐住心頭的怒火,秦彥招了招手,示意猴子過來。語氣冰冷而又嚴厲,“說,誰干的?”
“王豹,是王豹帶人干的。”猴子有些激動和憤怒。
“王豹?”秦彥眉頭微蹙。
青山鎮不大,王豹是誰秦彥自然清楚,一個經常惹是生非的地痞流氓,勾結著一幫人為非作歹,過街老鼠,人人敬而遠之。
“今天下午王豹帶著一群人找過來,說是瘋子搶了他女人,一言不合就動手。王豹仗著人多勢眾,下手狠辣。”猴子語氣中充滿了深深的自責,如果不是自己膽小鎖在一旁,也許瘋子也不會被打的這么慘。
“哼!”秦彥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你去給瘋子辦理住院手續,我去找王豹。這件事情不能就這么算了,我的兄弟不能就這么白白的被人砍了。”
“我也去。”猴子鼓足勇氣,傲然的挺了挺胸,不想再做縮頭烏龜。
“你去做什么?”秦彥斥道,“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猴子頓了頓,垂下頭去,終究還是邁不過心中恐懼那道難關。
“好了,就這么決定。你趕緊去給瘋子辦理住院手續,我身上現在就這么多,不夠的我再想辦法。”一邊說,秦彥一邊掏出口袋里的現金遞了過去。五百多,秦彥全部的家當。
猴子怯弱的接過,擔心的看了秦彥一言,說道:“老大,王豹不好惹,你一個人去很危險。”
“我知道該怎么做,你不用擔心。敢動我秦彥的兄弟,不知死活!”秦彥的語氣冰冷,充滿森冷的寒意。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秦彥的語氣柔和下來,“好好照顧瘋子。這件事情別告訴瘋子奶奶,老人家受不起驚嚇。如果老人家問起來,就說瘋子出差去外地,過些時日才能回來。”
猴子重重的點頭,心中五味雜存,看向秦彥的眼神充滿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