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不是很好

　　錢老師說：“劉局長，我這人說話直，有什么說的不對的地方你也別介意，按照道理來說呢，您是領導，工作上的事情，我們應該聽你的，可是何副局長也是咱們的領導，雖然說他到咱們教育局的工作時間不長，但他也是個副局長不是嗎，而且還是分管咱們教研室業務的副局長，你們領導的觀點不一致，叫我們下面做事的人呢就很難辦，假如我們聽您的話把資料費心勞神的編好了，上面再一句話說，不用了，你說，這不是讓我們白忙活嗎？”

　　劉清說：“那么您到底有什么高見呢？你不妨直說。”

　　錢老師看看羅主任，又看看大家，自己呵呵的笑了兩聲，微微帶著幾分尷尬說：“按理說，這話輪不到我來說，我算哪根蔥啊，一個快退休的副科級干部。”

　　劉清心想，你明擺著跟我在唱對臺戲，這會到謙虛起來了，既然你知道自己還不能算根蔥，你站起來干嗎。

　　這種話，當然不能說出來，而且還得裝著大度的樣子讓他把話說完。

　　錢老師接著說：“其實，咱們教研室主要的一項收入就是來自于教輔資料，這點在座的都明白，誰不想多拿點獎金呢，可這兩年，我們說句良心話，遼教社跟江蘇人教社編的教輔資料確實比咱們這些久不在一線授課的老師編的好，水平高，好多老師見了咱們教研室的老師都訴苦啊。

　　咱們的資料還是存在不少的不足之處的，你們當領導的不知道，一本輔導資料出來，不是熬幾個通宵吃點苦就能出來的，不好好的慢工出細活是出不了高水平的好資料的，現在倒好，有時候，一個星期，一個年級的教輔資料就全部編好印好了，您說這質量能保證嗎？”

　　劉清說：“錢老師的意思是多留點時間給各位？”

　　錢老師說：“我是說點實話，咱們編的東西并不像劉副局長您剛才夸的那樣好，我們是老師，有自知之明。”

　　劉清的臉色難看起來，說話的語氣也有點變了：“是嗎？看來你對咱們教研室出來的教輔資料了解的還不夠深，你說是吧？羅主任？”

　　羅云山正低著頭呢，見劉清突然喊自己的名字，趕緊站起來說：“行，就這么辦。”

　　底下的人，一下子全樂了，看樣子羅主任早不知道神游到何方呢？

　　劉清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對著羅云山大聲的訓斥道：“你還有點組織紀律性沒？開會的時候，頭腦都在干什么？”

　　羅云山的心里一陣陣的冒火，嘴唇動了動，強忍著沒有開口。

　　大家看到羅主任跟劉副局長的表情都不再說話，只能靜靜的干坐著。

　　劉清看氣氛已經被弄的不可收拾，心里想著，今天的會議看來是不可能達到預期的效果了，只能先散會后再想辦法。

　　想到這里，他沖大家一揮手說：“下班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家先回去吧，我跟羅主任再商量一下這事，看這事究竟怎么辦。”

　　眾人聽了這話，都陸續起身離開，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劉清和羅云山倆人。

　　劉清起身離開自己的位置，走到羅云山身邊，低語說：“老羅，你是知道的，我兒子在英國讀書，一年光學費就是幾十萬，就憑我跟你嫂子的工資哪能夠啊，我知道你的日子過的也難，你老母親的病情總是不穩定，弟妹又下崗，咱們都是受苦的命，你是知道的，我現在在局里什么都輪不上，一點油水都沒有，就指望你這里能賺點補貼家里呢。

　　今天這幫人，不管拿多少獎金日子都不會差到哪里去，可咱倆不行啊，都等米下鍋呢，你說是不是？我也知道，我今天是性急了點，讓你在下屬面前下不來臺了，可我這是真的著急啊，我兒子大學還有一年就畢業了，我怎么著也得想辦法熬過這青黃不接的時候啊，老羅，我知道你是個老實人，才跟你實話實說，要不誰不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啊，不都是給逼的嗎？”

　　羅云山聽了這段話，心里頭多少有點感觸，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啊！這樣一想就對劉清剛才給自己帶來的難堪，釋懷了許多。

　　他對劉清說：“這事情急不得，讓我在給大伙做做工作吧，實在不行今年的獎金加點給大家，這樣我也好開口些。”

　　劉清見羅云山仍是支持的態度，心里先放寬了不少。他叮囑羅云山，此事宜早不宜遲，必須要快，否則別中途再出個程咬金可就更麻煩了。

　　羅云山說，好的。

　　倆人也一前一后的離開了會議室。

　　幾乎在同一個時間段，市委三樓的小會議室里，主題為成立教育集團籌備小組的會議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會議的氣氛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主持會議的金市長已經把市委關于成立教育集團籌備小組的文件通報給了各位常委，現在大家熱議的就是關于籌備班底的工作組長及其各負責項目具體組長人選。

　　市委汪大凱書記首先說：“大家都知道，這次的教育集團成立對于我們普安市委市政府今年的工作計劃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今年我們一定要利用好臺商投資這個契機，把成立教育集團的事作為咱們普安市的一項重要工作來抓好，并把打造教育高地。

　　把普安市打造成全省乃至全國最著名的教育大市做好準備工作，萬丈高樓平地起，我們現在的地基一定要打好了，才能把樓蓋高，現在還請在坐的各位各抒己見，咱們市委的第一負責人暫定是我，第二負責人是分管教育的朱副市長，朱副市長比較熟悉教育系統的情況，相信這個人選決定大家應該是沒有什么不同意見吧。”

　　眾人都點點頭，表示默許汪大凱書記的說法。

　　汪大凱書記繼續說：“下面就請大家來討論一下，教育集團的工作組各負責人的人選。”

　　一份打印好的名單擺放在各常委的面前。

　　汪大凱書記說：“我想關于教育集團的籌建一事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啰嗦了，俗話說，將熊熊一窩，我希望大家在今天的會議上能夠本著為人民為后世子孫把這件大實事辦好的原則，認真商量一下，把這份負責具體工作的負責人員名單仔細推敲，大膽的說出自己的不同意見，爭取選出能力最強的將帥之選來。”

　　這份名單是朱副市長吩咐人準備的，名單的第一行，教育集團籌備組第一負責人名單一欄，填寫著劉清的大名。

　　第二負責人則是黃一天。

　　項目小組的負責人，有秦天，也有羅云山，還有幾個組長都是與劉清過往較為親密的人選。

　　黃一天作為局長，也參加了會議，看到這份名單不由心里納悶，這很明顯的一邊倒的人事安排，是他沒有想到的。

　　只有朱副市長知道，這份名單的最初敲定者卻是劉清。嗅覺靈敏的劉清打聽到市委有可能在今天召開常委會專門研究教育集團的籌備小組負責人后，連夜趕制出這份名單，并交到了朱副市長的手上。

　　明眼人都明白，教育集團的投資超億，并且是市委市政府今年的大事之一，如果能把這事辦好，是名利雙收的好事，這樣的好事當然就成了人人爭搶的香饃饃了。

　　朱副市長自從上次請黃一天吃飯關于處理一中學生打架的事情遭戲弄后，心里對黃一天其人已是充滿了厭惡，她是個性格直爽的人，最討厭背后一套，人前一套的把戲，他認為，如果黃一天不愿意吃他那頓飯，完全可以直接說出來，進了飯店，又在到門口玩金蟬脫殼，簡直太不是東西了，他把自己當成什么人了，如此戲弄，實在是不識抬舉至極，自己在官場多年，見識的大小官員無數，像這樣的角色還是第一次遇到。

　　朱佳玉的的心里也清楚，教育集團的成立，現任的教育局長黃一天當然是負責人的第一人選，可是，偏見已經讓他對黃一天充滿敵意。這樣名利雙收的好事，他怎么會愿意白白送給黃一天呢，接到劉清送來的名單的時候，他并沒有仔細看，但他相信劉清在教育局工作多年，為人處世分寸得當，應該是可以放心的人。

　　紀委書記敬大業看了名單后，首先說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見，說：“這份名單既然能出現在常委會的桌上，相信自然是朱副市長做了大量準備工作，才決定的，我對名單具體項目小組負責人選沒有太大的意見，只是這第一負責人，如果任命給教育局副局長劉清恐怕有點不妥，他有什么本事能夠控制教育系統的很多資源。”

　　會議室里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黃一天的身上。

　　一般來說，這樣的會議大都是走走過場，教育上的工作這一塊是朱副市長分管的，在座的基本都不太熟悉，就算是熟悉，不插手其他領導分管的事情是大家一直始終遵循的不變法則，有了這兩個前提，今天的名單明擺著就是，朱副市長定了誰就是誰，哪有別人說話的份。

　　可敬大業書記竟然開了口，而且還直搗黃龍，把朱副市長定下的第一負責人給否定了，作為紀委書記如此的反對分管市長范圍內的事情還是很少的，除非紀委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大家心里想，這下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