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吃里扒外(三)
洪嬌嬌對今晚的飯局沒什么興趣，尤其是面對周局長那張充滿虛偽笑容的臉更覺的惡心，她知道錢愛軍最近一顆心全在自己身上，索性沖他撒嬌：“你就知道喝酒談什么升官發財的事情，也不陪人家說話，人家能不困嗎？”
女人一撒嬌，錢愛軍感覺自己渾身骨頭都要酥了，他連忙撇下周局長兩只手摟住嫩汪汪的小女人沖她應承道：“那行，你要是累了，咱們這就回去。”
洪嬌嬌故作推辭：“這么早回去合適嗎？你們兩位好不容易在一起聚聚，說不定周局長接下來還要請你耍什么節目呢？”
錢愛軍伸手把女人的芊芊玉手捏在手心里，又放在嘴邊親了一下，滿臉曖昧笑道：“我已經有你在身邊陪著，哪還需要什么其他節目？你說是不是？”
“討厭！”洪嬌嬌故意順著男人的圈過來的一直胳膊躺進他懷里。
周局長眼見這兩人當著自己的面亟不可待的模樣，連忙識趣沖錢愛軍和洪嬌嬌說：“既然大家今晚都已經酒足飯飽，要么咱們就撤吧？”
錢愛軍自然是求之不得，順手又在女人的小腰上揉捏一把，扶著洪嬌嬌站起來沖周局長禮貌告辭，周局長連忙恭恭敬敬陪同兩人下樓看著兩人乘車離開后才放下舉起搖擺的一只手，臉上露出一股子嫌惡神情。周局長其實從心底里瞧不上錢愛軍。
在他心里這家伙就是個有頭腦沒大腦的蠢蛋，若不是因為運氣好成了省紀委書記的女婿，他這種貨色自己壓根懶得搭理。
“靠山硬，底氣足啊！”
周局長在心里概嘆一聲，自己也懶得再回頭，吩咐司機去酒店把今晚的賬結了趕緊回家好好休息，這兩天為了弟弟的事情四處奔波可把他累壞了。
五一假期后正式上班第一天，當工作組成員全都聚齊省委組織部會議室，大部分的工作組成員才發現，負責工作組聯絡安排的金副處長怎么臉上好幾塊特別明顯的淤青？專家組的成員有人忍不住問金榮：“金副處長，你這個假期是不是發生什么意外了？看起來傷的不輕嘛。”
金榮聽了這話心里特別不痛快，從一大早他從樓下經過來到會議室一路上最起碼有十個同事問他相同的問題，更多的同事則在背后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好不容易進了樓上會議室，本以為終于可以耳根子稍微清凈點，沒想到專家組的成員又對他舊話重提，非要打聽自己臉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即便心里再怎么惱火，金榮也不想得罪專家組的成員，他只好把自己之前編好的故意又當著大家伙的面重說一遍。
“正好假期出去玩，一不小心碰到了打群架的避讓不及，這才被幾個小混混給誤傷了，到現在傷口還沒完全愈合呢。”
金榮這么一解釋倒也算是對臉上的傷有了一個合情合理的交代，專家們遂不再八卦一個個恍然大悟表情沖他報以同情的目光。
有人評價說，“現在的社會治安的確是有問題，大白天大街上打架居然把路過的人傷成這樣？說明公安部門的工作還有待提高啊。”
還有人在一旁議論說，“最近聽說大街上還有人捅刀子殺人呢，也不知道這些人腦子都是用什么做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解決呢？就非得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搭上一條命？”
旁人各種評價議論的時候，金榮忍不住恨毒眼神看向坐在一旁的黃一天，會議室里只有他和周局長以及黃一天三個人最清楚，他臉上的傷究竟從何而來。
忍字頭上一把刀啊！
一想到害自己差點毀容的罪魁禍首現在正安安靜靜坐在自己面前，自己卻拿他無計可施，金榮覺的自己肺都快要氣炸了。
“黃一天，老子一定會讓你血債血償！”金榮在心里暗暗發誓。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會議室里閑言碎語聲音越來越小，金榮按照今天的工作計劃內容首先向幾位專家組成員提出問題，道：“各位工作組的成員，今天我們將會對此次人事制度改革方案中領導班子結構配備方面的條款進行統一討論審核，我想先請專家組成員談談總的看法。”
專家組的成員依次發言，他們的觀點非常清晰，認為“領導班子的配備主要是一把手的定位選擇，馬無頭不行，只要把領頭馬選好了，再根據一把手的工作風格和工作需要配備副手，整個領導班子必定會有相當凝聚力和戰斗力。”
工作組幾個成員紛紛對專家組的意見表示贊同，周局長更是主動伸出雙手鼓掌，表示對專家組發表意見的支持和贊同。眼看著金榮就要在文件草案上記錄在冊這一條款，一直坐在旁邊一直沒出聲的黃一天忍不住插嘴：
“金副處長請等一下，我有幾句話要說。”
會議室里眾人目光立馬全都聚焦黃一天臉上，金榮更是滿臉不耐煩沖他質問：“黃書記你又想發表什么謬論？”
黃一天見金榮對自己是出言不遜沖他冷冷看了一眼，直抒己見道：
“在座的各位專家都是研究我國人事制度改革多年的老教授，你們提出的觀點當然有一定道理，但是我認為領導班子的配備絕不能只顧著挑選好一把手就行，鄧啊小啊平同志說的好，一把手的責任是出主意用干部，所以干事落實是副職的問題，還必須注意優化領導班子成員的知識結構和專業結構。”
黃一天話音剛落，專家組成員有人反唇相譏：“黃書記，關于領導的知識結構問題我們之前已經討論過了，領導的知識結構完全可以通過后天的培訓來達到標準，但是一把手領導在領導班子占據舉足輕重的作用卻是最不應該小覷的。”
“對，你們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還想強調一點，到了改革開放后的今時今日若是還指望靠某個領導的個人魅力來掌控整個領導班子成員這是相當愚蠢的行為。
我們必須擁有非常完善的政績考核評價體系以及獎懲機制才能真正調動基層領導干部的工作積極性主動性，一把手工作能力再強也有顧及不到的地方，所以我的意見是，領導班子配備必須考慮全面，而不是只考慮一把手的領頭羊作用。”
黃一天一席話說出口頓時讓坐在對面的專家組成員紛紛變了臉，周局長見狀連忙插嘴沖黃一天教訓口氣：
“黃書記，你年紀輕輕知識淺薄我們可以理解，但是坐在對面的教授們都是研究人事制度改革多年的老專家，省委領導們在制定相關人事制度方案的時候都要請幾位專家答疑解惑，你一個在鄉下工作沒幾年的年輕干部憑什么質疑專家們的觀點？”
黃一天見周局長借機打擊自己，心里根本無所畏懼，別說是周局長加上專家組的成員一塊對自己唇槍舌戰，就算是整個會議室里其他人一塊加進來跟自己辯論他也不怕。
有理不在聲高！
黃一天當即對周局長反唇相譏：“周局長，照你的意思年紀大研究人事制度時間長就全都是對的？那烏龜活的時間最長，怎么游泳比不過魚，爬行比不過螃蟹呢？”
坐在周局長旁邊的賈副書記見黃一天斗膽挑釁周局長權威，立馬挺身而出幫腔：“黃書記，你這是什么工作態度？大家正在討論關于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方案的問題，你怎么把烏龜和螃蟹給扯上了？簡直是天馬行空！”
一旁譚副秘書長趕忙也點頭附和：“我說年輕人嘴上沒毛才會這么囂張，黃書記要是在人事制度改革方面的造詣及得上咱們專家組成員的十分之一，謙虛的態度能和我們老同志一樣，估摸他也就不敢用這種不尊敬的態度說話了。”
轉眼之間，會議室里工作組成員中八人，竟然有七人統一戰線站在了黃一天的對立面，這樣的會議讓黃一天感覺心里說不出憋悶。這些死腦筋的老專家思想僵化教條聽不進任何人新意見，這樣的討論還怎么往下進行？黃一天腦子里轉了一圈后，眼神投向坐在一旁負責記錄的金榮。
金榮顯然樂得看到自己的眼中釘被眾人異口同聲排斥，此時更是臉上忍不住微微露出笑意，沖黃一天說：“黃書記，你每時每刻和大家的意見不一致，要不你還是主動退出工作組吧，有你在，咱們工作組的工作計劃恐怕是很難完成了。”
金榮話音剛落立刻得到了工作組其他眾人異口同聲支持。
“就是就是，這種人也配在工作組待下去，簡直是一泡雞屎壞缸醬，把我們整個工作組的素質和能力都帶下去了，悲哀啊。”
“我早就看出來這年輕人不上路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混進工作組，一張口全都是驢群不對馬嘴的觀點，還自以為是？”
“跟這種人在一塊工作，真是他媽的累啊，我反正是一天也受不了，金副處長，麻煩你向省委組織部的領導匯報一下，這位黃書記要是再呆在工作組，我們走人算了，留下他一個人，他想說什么做什么，我們都不問。”
“對對對，要么我們走，要么他走，請省委組織部的領導趕緊做個決定吧，省得為了一個不著調的年輕人耽誤了工作。”
金榮聽著會議室里眾口一詞針對黃一天，專家組成員更是提出“如果黃一天呆在工作組他們就選擇離開”，這讓金融心里說不出的高興。他連忙裝出一副和事老的口氣對大家說：“好的好的，在座各位專家的意見我會盡快向分管領導中鐘副部長匯報，想必很快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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