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針落下,原本氣若游絲的患者,整個人的氣質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呼吸均勻有力,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血色,看上去,哪里還像一個生病的人?若不是之前醫生給他做了輕微的麻醉,導致他現在無法醒來。恐怕這病人已經跳下床了。
只是,因為隔著攝像機的原因,雖然是高清攝像機,卻也無法清楚的把一個人的氣質展現在眾人面前。于是,江州醫科大的同學看到這第一針沒有任何效果,紛紛露出鄙夷的神色。
“故弄玄虛,我看他還能裝到什么時候。”
“學中醫的不就這樣么?死不要臉,不到最后一刻,就不承認自己不行。”
“對啊,我就感覺學中醫的肯定有一門必修課,講得就是如何不要臉的裝神弄鬼。要不然,怎么所有的中醫都這樣啊?”
“噓!別說了,顏回大師還在呢!”
顏回也懶得跟這群小鬼計較,并且,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就說明他不懂中醫。真正懂中醫的人都知道,針灸的過程,不到最后一刻是不會有效果的。這就像西醫的手術,不把最后一針縫上,病人就無法痊愈。
何言的針灸也不例外,他第一針的效果只是暫時的。若是他現在把針拔掉,恐怕病人的病情會惡化的更加迅速。
這第一針用的是玄陽三十六針里的天城,有穩固根基的功效。有這一針在就能保證病人不會在治療的過程中突然病發,大大降低了治療過程的風險。所以說,這第一針只是輔助。
然后,是第二針。
何言如之前一樣,淡定的從盒子里抽出一根銀針,捻在手里,然后迅速落在病人的身上。
這一針名為天殺,是當初治療狂犬病的時候所用的針法。
狂犬病是由狂犬病毒造成的,而急性化膿性胸膜炎則是由致病菌造成的。
一個病毒一個細菌,聽上去不一樣,在西醫中的治療方法也的確不一樣。可對于何言來說,一針天殺,就足夠了。
所謂天殺,顧名思義,就是有殺滅作用的針法。如果何言愿意,他甚至可以憑借這一針直接殺死患者。當然他不會這么做,他需要的僅僅是清除致病菌罷了。
病毒,致病菌,聽起來倒像是西醫的風格。其實,不管是西醫還是中醫,治病的理念都是大同小異,甚至可以說是殊途同歸。最有說服力的,就是治療癌癥時的化療。標準的化療藥中,就有幾味是中藥。
何言的這一針天殺,使得患者臉上剛出現的血色瞬間消失,整個人的氣息又瞬間變得微弱。看樣子,如果沒有天城做支撐的話,病人挨上這一針的瞬間,怕是就要上西天了。
不過何言看到病人出現的反映,卻一點慌張的神色都沒有。在攝像機的監視之下,他依舊不慌不忙的抽出第三根針。
還在大會堂的顏回不由的暗暗握緊拳頭,顯然,他對何言的這最后一針極為期待。
作為一名資深老中醫,雖然他不會何言的針法,卻能看得出何言的第一針是天城。因為他見到過一次,所以能夠認出來。本來第一針讓他覺得沒什么驚喜,結果第二針就直接送了他一個大禮包。
顏回是沒見過天殺的,所以當他看到何言的第二針時,就好像喝了東鵬特飲一樣激動。
而最后的第三針,也是最關鍵的一針,更是讓顏回激動的恨不得沖到現場去看。可此時,他只能隔著攝像機見識第三針的風采了。
“希望這一針,我沒見過。”顏回在心中默默想道。
這時,何言已經將第三根鎮捻在手中。只見他又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長長的呼出。
這一針,是他剛掌握不久的玄陽針法,在華夏,還一次都沒用過。所以他不得不讓自己的心再靜一點,再靜一點,再靜一點……直到他徹底摒除一切雜念,就連攝像機的存在都被他忘卻之后,這第三針,才猛然落下。
心如止水的何言,落針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個檔次。這個超清攝像機的鏡頭,居然沒能捕捉到何言的動作!
在大會堂的觀眾眼中,何言的手原本橫在身前。然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突然出現在了病人的胸口上。這就像是攝像機丟幀了似的,把何言手臂落下的過程給丟掉了。
可事實上,攝像機并沒有丟幀,只是何言太快了。
觀眾們不會理解一個人的速度怎么可能這么快,所以他們都把錯誤歸結到攝像機的身上。甚至有的人已經開始懷疑,是何言再搞鬼。這一切從最開始,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是何言想借這個機會炒作自己,至于大家現在看到攝像機前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是事先錄制好的。否則,這丟幀的情況怎么解釋?
更可怕的是,學校,評審組,甚至參賽選手都在配合何言演這出戲。
“這個何言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會有這么大能量?”某些陰謀論者驚恐的想道。
當然,有這種想法的只是少數人,而且大家都把想法藏在心里,別人也都不知道,就沒能掀起什么風浪。不然的話,評審組可就要哭死了。在場的所有人當中,評審組是最希望何言失敗的好不好!
因為何言一旦成功,打臉打的最疼的首先是針王古炎,其次就是在座的每一位評審。至于觀眾和參賽選手,下了臺之后,誰人的他們是誰啊?倒是評審組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有頭有臉的,所以他們輸不起。
何言這邊,病房里寂靜的除了呼吸,什么聲音都沒有。他施了第三針之后,就靜靜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過了許久,直到第三針上開始散發著淡淡的血色霧氣之時,他才起身擦了擦汗,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想要把霧氣放出去。
血色的霧氣,就是病人胸腔里的積液,沒有毒,只是味道比較難聞。
而這第三針的名字,就叫做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