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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北伐(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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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庭策馬從陣中掠過,那些原本躺在地上的步卒忙不迭地站起來,扶正頭盔、扒拉衣襟、握緊刀槍、站直身體,生怕被主帥看了不喜,就算不會砍頭,一頓馬鞭子也是很難挨的。

  “父元帥。”李大椿的稱呼被他瞪進了肚子里,趕緊改口抱拳。

  “攻了幾次,可曾停歇?”

  李庭急急地打斷他的話,一不問傷亡二不問戰果,上來就直指要害,李大椿不敢隱瞞,正色答道。

  “五個多時辰,來回二十余次,至天明方停,可巧元帥就到了。”

  李庭根本沒理他的話,轉頭對自己的親兵吩咐:“前軍立時展開,遣個人去勸降。”

  然后扭頭看著自己的兒子:“不是巧,中途歇息了三個時辰,就在一里外。”

  話說到這份上,李大椿哪里不明白父親的打算,自己不惜力地猛攻已經耗盡了宋人的槍彈和精力,此刻這只為數五、六萬的大軍卻睡了一夜,正是精神百倍之時,此消彼長,結果還用得著說么?只聽父親溫和的語氣前所未有。

  “你辛苦了,帶他們去歇息吧。”

  李大椿只覺渾身發熱,一夜的辛苦不翼而飛,抱拳應了一聲帶著殘兵下去了,他們將陣地讓出來,看著那些龍精虎猛的步卒和騎軍交錯而過,心下都很不是滋味,就像種了一年的莊稼,精心伺候卻便宜了他人,不過疲累壓倒了一切,人人只想倒頭睡上一覺,哪里還有精力理論。

  城頭上的守軍全都抱著火槍靠在女墻后打著盹兒,云帆卻在聽張德全的回報,后者的眼睛里盡是血絲,黑黑的眼袋很不適宜地吊在臉頰上,他同樣忙了一整夜,并不比守城輕松多少。

  “第五都沒了十三個,傷了一多半,致命的不多,輔兵好一些,只有兩三個倒霉鬼中了箭,已經包扎好了,沒什么性命之逾,叛賊大部被殲滅,約在三千人上下”

  他稍稍停頓一下:“沒有活口。”

  云帆的手上是一張薄薄的命令,不過幾十個字,后頭卻是四、五百條性命,他不由得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郎,厚厚的嘴唇緊抿著,眼神不躲不閃極為堅定,他低下頭,從別在軍服口袋里摸出一根硬筆,倒著放在嘴里哈了口氣,“唰唰”在后頭簽下自己的名字。

  “拿去交與邵教官吧。”

  張德全松了一口氣,面部表情放松了許多,折起那張紙,珍而重之地收入懷中,主官扛下了一切,邵教官也不太可能為難,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決斷歸決斷,事涉自己的前程,少年的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

  疏不知云帆的心里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靜,這種事情戰時沒什么,借口也是現成的,可戰后呢?就算當時沒事,白紙黑字進了檔,不管什么時候拿出來都是一樁把柄,像這種事如果是何福來做,決不會留下任何字據,也只有這幫后起的少年教員才會規規矩矩,可他還是簽了字,因為在虎賁成軍時,撫帥就曾經說過一句,所謂新軍不是一個軍名或是火器,而是一種制度,沒有張德全這樣的人來維護,過不了多久,就會變得與舊軍無異,他的眼神在那面破爛的大旗上掃過,也掃去了心里的遺憾。

  能活下來再說吧。

  張德全轉身的時候,外面的情形已經一覽無余,不必用上千里鏡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大隊騎兵揚起的塵土滾滾如龍,當中的步卒全是長刀大盾,因為要行軍,碩大厚重的木盾背在身后,有的連樹皮都沒剝干凈,一、二、三、四、五五面高大的萬戶旗前后相連,足有好十幾里長,在漸漸接近的敵軍步卒臉上,卻沒有看出多少疲憊之色,這是要接力攻城么?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軍指,我那里還有一百七八十人手。”

  云帆正在整理火槍,頭都沒抬地說道:“盯著城里,大面上的賊人沒有了,小股的才是麻煩,你們把招子放亮些罷。”

  “是。”

  他沒有再爭,事情是明顯的,城里的叛亂已經發生過兩次了,第一次沒什么損失只是潰退了,第二次也就是昨夜倒是敗得有些慘,可要說是完全平息下去?他也是不敢相信的,左右不過是躲進了民家,欺負他們人少沒辦法挨家挨戶地搜而已,眼見外面的敵軍大舉到達,只怕又會蠢蠢欲動,軍指的憂慮絕非多余,可外面的敵人怎么辦?

  擔心歸擔心,軍令已下只有執行的份,他順著馬道退下城頭,去歸攏部下以免他們落了單,被不知道從哪里飛來的冷箭所傷,之前就發生過這種事,為此他的人直接砸開人家的家門,將藏在里頭的賊人捉出來不說,這家的男主人也遭了殃,被刺刀逼著拿刀子將三個賊人當街砍死,不知道有多少人從門后瞅見了,這比殺了他們還讓人害怕,也讓那些窩藏了賊人的家中心驚膽戰,在不知不覺中,便瓦解了雙方之間的魚水關系,之后便有不少人家主動告發,畢竟命都掌握在人家手中,這才是實實在在的威脅。

  等他下了城頭,云帆的一雙眼睛從圓頂帽盔下探出,落在一匹疾馳而來的騎兵身上,那個騎兵的速度極快,很快就來到城下,被一排排盾牌護著向前多行了幾步,估摸著七、八十步的距離,騎兵在馬上昂起頭,聲音十分洪亮。

  “兀那宋人守將聽了,我大元大軍已到,若是開門納降,俱有千金之賞,若是負隅頑抗,破城之后,雞犬不留,想清楚了再回話,莫要誤了自家的性命。”

  一遍過后,城頭上鴉雀無聲,那騎兵還想再叫,剛剛張口就聽“砰”得一聲,露出的前胸飛起一朵血花,整個人向后倒去,哼都沒哼一聲便滾下馬背,簇擁他的那些盾牌手急忙向后退去,連尸體都沒顧上。

  云帆從垛口收回火槍,槍口淡淡地冒著白煙,他沒有再去裝彈,而是直起身,手上的雙筒千里鏡對準了城外,遠處的煙塵漸漸散去,一排排整齊的隊伍從幾個方向逼近城下,前前后后數出了不下五面萬戶旗,再加上外圍的騎軍,總數少說也有七、八萬,而且全都是生力軍!

  盧溝河在良鄉縣境內只有短短的一段,便拐了一個將近九十度的彎先向東流至武清縣,再向北匯入西潞水后流入渤海。

  沿河的堤壩修得極為厚實,前前后后費了上百年,特別是元人定都之后,為了讓這條大河不至于年年為害,投入的人工財力更是不計其數,總算束縛了這匹野馬,冬日漸過,春寒猶在,漸漸解凍的河水夾著浮冰,緩緩地貼著堤岸流動,時不時發出“嘎嘎”的碰撞聲響。

  沿岸的道路便是挨著堤壩而修,天氣寒冷,路上的行人幾近于無,河面上的行船也是毫無蹤影,哪里還有半點往日里南北通瞿的熱鬧景象。

  一行十余匹勁馬從西邊馳過來,鐵蹄打在凍硬的夯土路面上清脆作響,聲音能傳出幾里地去,前前后后的軍士都是警惕地四下打量,背上的56半解下來單手執在手中,唯一的一挺56班也打橫放在馬背上,就連機頭都打開,處于隨時可以射擊的狀態。

  管道升伏在馬背上,臉龐被寒風吹得刺疼,雙手緊緊拉住疆繩,兩天一夜跑下來,大腿磨得起了泡不說,身體也是顛得沒了知覺,好在這些年來一直經受鍛煉,北伐以來又跟在軍中,風里雨里山路平路都走過來了,這點苦捱一捱也就過來了,咬著牙催馬跟在隊伍里,很快就沖過了這段路,眼見前面高大的城墻在望,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條路并不算遠,只因戰事正酣,路上卻不太平,他們一行剛出良鄉縣城就遇到了襲擊,如果不是羽林軍在這一帶巡弋,傷亡很難避免,打退了幾次襲擊之后,他們總算進入了武清縣,按照輾轉傳來的消息,這里已經被忠武軍的前鋒控制,果然離著縣城還有半里地,他們就遇到了同樣身穿新式軍服、身背火槍的友軍,聽到他們的來歷,這些軍士絲毫不敢怠慢,趕緊報到了縣城,等到進城后歇了沒多久,被人請進了縣衙,只見這里頭人頭攢動,往來的除了軍士,還有一些來自京東的書吏,為首的領軍者雖然有些老邁,穿得像個老農,精神卻是矍鑠,一雙老眼更是炯炯有神。

  “這是咱們鄭老帥。”引路的軍士向他們介紹。

  管道升抱拳行了個軍禮:“屬下電訊技師從七品文林郎管氏,見過老帥。”

  鄭德衍似乎沒想到帶隊的是個女子,不過整個京東路都在女子的帶領下,也微微一愣就恢復如常,笑呵呵地迎上前。

  “早就盼著你們來了,快請進。”

  管道升是來幫助他們建立通訊線路的,自然也帶了器材,當然了,超大超重的固定式天線不可能,只是稍微便攜一些的通訊電臺,當然也會將操作和使用教與他們。

  同時,他們也帶來了最新的指令,鄭德衍看完,對于形勢便有了直接的認識,他的隊伍成軍只有兩個月,對于火槍的使用和戰術的應用尚不純熟,所以一直是邊行軍邊練兵,這才晚了一些,剛剛進入大都路的地界,可是元人不會給他時間,戰事已經開始了,射聲軍獨立承擔下大部分攻勢,他們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觀。

  于是,當通訊建立起來后的第一件事,他就直接與劉禹那里通了話,聽著話筒里傳來的槍聲,鄭老爺子吃驚不小,竟然連帥府的外面也卷入了戰斗,可見形勢危急到了何種地步。

  “主君放心,忠武軍這就出發,掃蕩盧溝水沿岸,與主君會師于大都城南。”

  管道升和他的人忙碌良久,等到一切調校完畢,她才有空歇上一口氣,累了這么久,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覺,因為是女眷,安排的的居處在別院廂房,跟著引路的軍士走過回廊,迎面走來幾個人,為首的身著長衫頭戴折巾,面相甚是年輕,許是見她有興趣,軍士低聲向他介紹。

  “幾位客人是打淮東來的,先是到了濟南府,又隨咱們一路北上,打算去拜見主君,這一兩日就將起程的。”

  卻見身后的那位小娘子目光定定地向前,神情盡是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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