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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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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聰明反被聰明誤。”

  葉夢鼎反復咀嚼著這句話,喟嘆道:“圣人說得沒錯,老夫這是自作聰明,險些誤了大事,老了老了,有些時候還不如你等看得清,子青,要記得今日的教訓,引以為戒。”

  “這樣也沒干系?”

  聽完劉禹的復述,被葉應及請到葉府來的孟之縉驚得嘴都合不攏,一個大男人,未經傳召,擅闖圣人的居所,不但毫發無損地回來了,連個口頭警告都沒有,一時間他都想問一句,你丫真姓劉?不會是謝吧。

  “圣人愛重,劉某愧不敢當。”一頭霧水的劉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

  倒是葉夢鼎拈著花白的胡子在堂上踱了幾步,略有所思地問了他一句:“你說那供奉是姓顧?”

  “是的,建康城中,小婿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彼時尚不知曉她出自宮中,只當是秦淮河邊一個優伶,這次相見,確是深感意外。”劉禹毫不避諱地說道,當時同在一城的孟之縉點點頭,而葉應及則皺了皺眉頭,一付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葉夢鼎沉吟片刻,點點頭說道:“那就沒錯了,‘一條青溪水,兩岸臺州人’,臨海顧氏,是圣人的外祖家。”

  難怪,劉禹這才省覺,謝氏的話語中看似嚴厲,實則都是在維護自己,同時也是在維護這位親族,既然是這樣,那肯定也不會有什么處罰了,出宮之前他是真的為顧惜惜捏著一把汗,害怕因為自己的事連累人家。

  “老夫在朝中時,尚未聽聞有顧氏女入宮,想必是咸淳六年之后的事,如此說來,這位供奉的身份,就有些耐人尋味了,能不沾惹,今后還是不要沾惹的好。”

  葉夢鼎說得云山霧罩,又沒有解釋的意思,劉禹只能唯唯應下,在他看來,人家作為岳丈,肯定會站在自家女兒的立場上,告誡他也是應有之義。

  “此事雖了,麻煩卻才剛剛開始,疏散城中的百姓,立刻就要進行,圣駕明日最好就出城,走得越早,給咱們留出的時間就越多,只希望其中不要再有什么變數?”劉禹將孟之縉找來,為的是增加人手,而不是來聽八卦的。

  “圣人都準了,還能有什么變數?”孟之縉很是奇怪。

  “朝中做主的,可不光是圣人。”

  “你是說陳相公?他不是同意遷都嗎。”

  “他答應遷都,可沒答應馬上就走。”這件事情是個謎案,沒有人知道陳宜中當時是怎么想的,哪怕劉禹現在就在他的面前,也不可能直接去問,不過有葉夢鼎在這里,倒是可以幫著分析一下。

  在劉禹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葉夢鼎就已經開動了腦筋,陳宜中妥協得很快,也沒有討價還價,這本身就存在著疑點,等到劉禹的事情成了定局,不再會有入朝的機會,他還會不會遵守,就難以預料了。因此,雖然陳宜中答應了第二日進宮去勸說,葉夢鼎并沒有將希望全都放在他身上,所以才促成了劉禹的一行。

  “人都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對于陳宜中他們而言,現在或許還沒有到最后的關頭。”

  劉禹說完,與老岳丈對視了一個眼神,雖然對方的眼睛里古井無波,但是他相信葉夢鼎一定能想得到。

  “陳與權意欲如何,暫且不論,你有何打算?”

  “圣人松了口,我等還須趁熱打鐵,明日請岳丈再入宮一趟,不要催促遷都的事,只聊鄉野趣聞,穩住了宮里,不生出變故,別的事情才好進行。”

  葉夢鼎搖搖頭:“若只是你說的用處,老夫去不合適,圣人只怕見都不會見,反而不好,這樣吧,讓筠用的母親進宮,就以謝恩的名義,她口舌伶俐,應當能與圣人聊得來。”

  劉禹的眼睛一亮,的確,他的那位新晉岳母才是最合適的人選,首先理由充份,不會顯得過于刻意,其次她們都是女人,新夫人是從侍妾的位子上升起來的,察言觀色侍候人應該沒有問題,再說了,哪怕就是看在璟娘的份上,謝氏也不會為難她的生母。

  “老夫來猜一下,接下來,你是否要說動在京官員和各部衙門,他們只要做出一個搬遷的動作,哪怕什么都沒開始,等風聲傳到圣人的耳中,也會促使她跟著動起來?”

  劉禹微微頜首:“宮里一動起來,又能反過來促使朝堂各部?只要造成既成事實,陳與權不認也得認,畢竟他為相日時尚淺,還達不到賈平章的那種高度。”

  孟之縉接著說道:“宮里、朝堂都要走了,城中的官宦人家哪里坐得住,他們一動,跟在后頭的縉紳富戶便少不了。等到有錢人都跑了,良家子和普通百姓,就會心生恐懼,這時候,官府再出面安撫,將他們分別疏散,走與不走,便沒有選擇了,好一招打草驚蛇。”

  “好一招釜底抽薪。”

  葉夢鼎也饒有興致地附和了一句,某人現在臉皮已經練得相當厚了,普通的恭維哪里打動得了他,聞言不過略一搖頭:“事情沒有這么簡單,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元人還能給我們多少時間?”

  “忽必烈既然有意臨安府,就不會在獨松關下耗上太久,一旦攻關不利,他定會徇別路突破。”

  “你是說安吉州?”

  孟之縉掌著兵部職方司,對于兩浙的地形自然不陌生,獨松嶺下就是湖州境內,也就是他嘴里的安吉州,寶慶年間降了級,不過習慣上還是稱湖州的多一些。

  “知安吉州趙良淳是趙子直曾孫,素有才具,元人入境的消息,他也傳回了京師,且已經緊閉四門,看情形應當不會出降,或許能為京師爭取到幾天。”

  “那咱們就以三天為限,從明天開始,一個時辰都不能耽誤。”對于葉夢鼎的判斷,劉禹深以為然,一般來說,只要守將沒有出逃或是投降的打算,再差的城池,守上三天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之所以定得這么死,是因為他對獨松關沒有把握。

  蘇劉義只有兩萬五千人,幾乎全都是新兵,元人肯定倍于此數,從昨天算起,他只要前者在那里撐上五天,這就是最低標準了。

  “就三天,明日里老夫會去拜訪一些舊屬,六部諸監諸院應該會有效果,孟賢侄,兵部各司就交與你了,筠用,家則堂那里,你去,他是副相,陳與權也節制不了,有他在,政事堂就不會全然毫無動作,而政事堂的風聲,是圣人最為看重的。”

  “至于你,子青......”葉夢鼎說到這時,故意停頓下來,只拿眼瞅著他。

  “小婿明白,明日,某去謝府,謝升道的跟前,還是說得上幾句話的。”

  謝堂是樞府同知,在最近另一個主官朱祀孫消極怠工之后,幾乎可以說一言而決,劉禹相信,讓他做做樣子,并不是什么難事。

  清河坊陳宅,陳宜中呆呆地坐在書房里,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單,白天的朝會,他根本就沒想到謝氏會拒絕,因此原本想好的后招就失去了作用。

  而更讓他警覺的是,葉夢鼎居然還藏著后手,如果他對前天的信號毫無所動,今天的朝會上,就一定會中了那老狐貍的計,本以為劉禹此刻應該在數千里之外的廣西,沒曾想他居然就在臨安城中!

  可笑自己自恃耳目眾多,又有人日夜盯著葉府,結果卻連這么重要的事情都沒有打探出來,好險哪,如果他真的跟在葉夢鼎的人后面附和,以為是落井下石,卻沒料到人家是暗渡陳倉,這一刻,陳宜中才算真地生出了幾分警惕之心。

  老狐貍不遺余力地推自己的女婿,甚至不惜利用圣人,這份心計,他是絕計達不到的,而就在方才不久,從宮里傳來了消息,劉禹趁夜進宮,冒險混入慈云殿,圣人不但沒有加罪,甚至連個象征性的追究都沒有,這是何等的恩寵?

  陳宜中相信,即便現在策動言官上疏,最后的結果也決計討不了好,劉禹可不是沒有根基的雛兒了,既有圣人庇護,又有一只老狐貍為他謀劃,哪怕將來成為大宋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宰輔,他也毫不吃驚。

  不過此刻,他還想不到那么遠,當務之急在于,劉禹既然入宮,為的肯定是遷都一事,他與圣人說了什么?因為慈云殿被清理一空而無從得知,可只要看到他全須全尾地出來了,那結果就不言而喻。

  在陳宜中的心里,遷都不是不可行,可是遷不遷,何時遷,只能由他這個左丞相來決定,他原本很有把握明日說服圣人,沒想到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搶了先,如何不懊惱。

  “葉府有什么動靜嗎?”這個突然出現的事件,打亂了他所有的部署,而可怕的是,葉夢鼎接下來會做什么,他卻一無所知。

  “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有一人被請進了府中,是兵部職方司郎中孟之縉,他似乎與葉府的葉大郎有舊。”

  一個小小的郎中,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陳宜中左思右想,也覺不出什么異常,可心中的那股煩悶,始終揮之不去。

  “陳景行還在告病么?”

  親信幕僚一時間沒有跟上他的思維,想了想答道:“陳尚書不像是裝病,據出入他府中的郎中說,人已經瘦得見了骨,一陣風都能吹倒。”

  “陳景行病倒了,王伯厚又不知道在哪里,禮部還有什么人可以用?”

  “倒是有一人可以考慮,他跟著劉子青出使過北地,目前的差遣是主客司員外郎,名叫柳岳。”

  “那就是他了,員外郎......不行,擬個帖子,讓吏部出具告身,擢升本司郎中吧。”

  陳宜中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個正六品郎官的前程,對此幕僚似乎司空見慣了,低下頭應了一聲,便回去寫帖子。

  事情決定了,可他的心依然沒有平靜,反而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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