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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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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已經出了,除了悼念,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京東路怎么辦?

  按照情報上記載的,元人的反應速度遠遠超出了劉禹之前的預計,更沒有想到他們會選擇‘仁川登陸’這種直接而致命的手段,如果不是姜寧拼死粉碎了他們的陰謀,這會子,只怕后果已經無法想像。

  “從獅子口到大都城,超過了兩千里,元人大軍雖眾,多數都是步卒,按日行六十里算,也需一個月以上,再從大都南下,又是十天功夫,考慮到他們的急切,這個時間要減去三成,只能當二十天來準備,老金,這么算可還妥當?”

  幾個人在一個空地圍站著,當中的桌子上擺著一張北邊的地形圖,劉禹在這兩處地方上用紅筆劃了一個記號,金明盯著那條線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

  “濟南城離著元人都城太近了,又是新附之地,把人馬都投放在那里,不值當。”他的話言簡意駭,完全是從軍事角度出發的,劉禹還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李相他們的動向有新的消息嗎?”

  楊行潛一直在聽著他們的討論,沒料想這句話是對著自己說的,愣了一會兒,指著地圖上的一處說道:“三天前收到的消息,他們有意進軍汴梁,這會子,只怕已經過了睢陽城。”

  那就麻煩了,在劉禹計劃的中,河南、山東是互為倚靠的兩位一體,任何一方出了事,都必須得到對方的支持,而山東因為離元人的統治中心更近,這種支持就顯得猶為重要,可惜,他只有建議權,具體該怎么做,無論是李庭芝也好,還是張世杰也好,都會有自己的心思。

  對于宋人來說,汴梁是個永遠的痛,或許在他忽悠兩人的時候,人家就已經動了這種心思,眼下三個月的進軍期還不到一半,就已經打下了徐州,順利得令人難以想像,可是反過來,這種得之過易的勝利也容易滋生輕敵思想,從地圖上看,汴梁的位置過于偏離戰區,那里到濟南的距離和大都相差不大,一旦有什么變故,很難做到相互支持。

  金明的視線與他一樣,都盯在那個方向上,這個道理,前者身為大宋高級將領,又怎么會想不到。

  “指望不上了,汴梁一下,中原就會震動,塔出所部沒了后路,淮西之敵不回師也得回師,中路敵軍頗盛,定會以沿江所部接替他們圍困廬州城,若是某,絕不會坐困愁城,死守汴梁。”

  “你是說,塔出會直襲徐州?”劉禹的心中陡然一驚。

  “不得不防,他們孤懸中原,某是元人也會這么打。”金明的手指在淮西到徐州之間劃了一條線,劉禹換了一種顏色的筆,將它畫出來,這么一標示,就連楊行潛都看出了不妙。

  從距離上看,這條線和徐州到汴梁幾乎等長,而對于塔出來說,奔襲徐州遠比直馳汴梁還要近些,一旦拿下了那里,就等于切斷了李部的歸路,在元人的境內,他們縱然有探子的襄助,依然面臨無援的境地,無論敵軍將戰場放在哪里,都將導致不利的結果,甚至會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指望敵人犯錯?忽必烈的手下俱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戰略家,不要看楚州一戰打得極好,那是多方算計的結果,并不代表唆都無能。河南是塔出的轄地,地理上比他手底下的探子還要熟,宋人的占領才幾天的功夫,民心所向可想而知,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優勢,在這樣的環境中作戰,結果可想而知,因此金明的猜測幾乎可以肯定是必然的。

  “行潛,以本官的名義發一封急電,務必要將這些情況陳述明白。”劉禹有些著急,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大好的局面喪失掉,李、張所部的那十幾萬人馬,是大宋最后的戰略力量,一旦有失,白忙都算是好的,結果只怕會變得比歷史上還要不堪。

  “莫急,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金明一把將他拉住:“假設他們此刻已經拿下了汴梁,而塔出所部同時出發去往徐州,你的建議,會讓在他們匆促中回軍,結果與我們所料到的并無二致,甚至可能更糟。”

  “圍點打援!”

  劉禹立刻明白了,汴梁城好歹還有城墻可守,如果他們在行軍途中被襲擊,還不如不動的好,回軍的路上必定處處都是兇險,因為這條路,比塔比還要遠,金明的話可謂正中要害。

  “現在最要緊的,是拿到塔出所部的確切消息,廬州城下有你的人吧,他們會不會將消息傳過來?”

  聽到金明的問題,劉禹目視楊行潛,后者搖搖頭:“淮西并非急務,做不到一日一報,消息應該在李主事那里匯總,屬下這就去聯系他。”

  楊行潛說走就走,對此劉禹也無法苛責,他們地處偏遠,消息要靠著人工接力,自然會有緩有急,京東、淮東都是重點,相對而言,處于圍困當中的廬州就不那么迫切了。

  “莫擔心,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金明安慰了他一句,劉禹此刻連個勉強的笑容都扯不出來。

  很快楊行潛就拿回了他們所需要的消息,情況比想像中還要嚴峻,塔出所部已經開撥了,去向則是不明,廬州城下只留了不多的人馬做牽制之用,那一處他的人手太少,又沒有進一步的指示,因此根本不曾做出追蹤的舉動。

  這一下,就連素來冷靜的金明都加重了呼吸,敵人不光沒有犯錯,反而快得出人意料,竟然不等接替者趕到就撤了圍,而這個消息,是昨天接到的,如果算上傳遞所需的時間,意味著這部敵軍至少也走了一天半以上!徐州危險了。

  劉禹一言不發地盯著地圖,塔出無意中選擇的這條進軍路線,剛好是情報網中的盲點,那里沒有敵情,也就不存在探子,現在做出補救意義不大,他們如果足夠接近徐州,自然會被重新納入視線中,那么近的距離,很可能已經來不及了。

  “可知道何人在守徐州?”

  楊行潛翻了翻之前的消息,告訴了他一個意外的人選:“知泰州孫良臣及所部五千人。”

  “徐州完了。”劉禹一拳砸在地圖上,嚇了楊行潛一跳,金明也用疑惑的眼光看向他。

  劉禹沒時間同他們解釋什么,急急地問道:“若是徐州回不去,淮西可走得?”

  “無論徐州守不守得住,回師的風險都太大,淮西么?”金明略想了想:“塔出未必沒有留下后手,他能如此果決,就不會同我等打一場堂堂之戰,必然廣派偵騎,情況不明之下,還要渡過淮水,這同樣十分冒險,不足取。”

  “那就攻入河北路,去濟南。”

  劉禹恨恨地說了一句,馬上就知道不妥,因為這同樣會進入敵人的包圍圈,到時候遼東兵馬從大都南下,塔出部又堵住了河南一線,正好將他們連同京東路一塊兒包裹進去,果然,金明搖搖頭。

  “他們足有十五萬人,去了那里吃什么?”他用手指在地圖劃出一條線:“若是某,一不做二不休,徑直從汴梁一路西進,在許州渡過穎水,插向南陽府。”

  劉禹順著他劃出線看過去,不由得吃了一驚:“襄陽?”

  “正是。”金明贊許地一點頭:“你來看,塔出東進之后,這一帶實際上已經空虛無比,他可以斷了我們的后路,我們又何嘗不能掐住他的命脈。”

  “襄陽失守不過三年,民心應當可用,緣漢水而下,拿下鄂州,戰局就活了。”

  不光如此,張世杰部下俱是鄂兵,能打回家鄉,都無需做什么動員,他有了動力,李庭芝多半也不得不跟從,這一步看似兇險,其實更有可行性,更關鍵的在于那里是整個元人大軍的轉運中樞,必然堆積著如山的糧食和軍械,金明說得沒錯,這一擊如果能得手,整個戰局都會活過來。

  拿下陽邏堡,越過大別山就是淮西,實際上等于跳出了外線,這同后世的紅軍反圍剿有幾分相似,可是劉禹看著地圖,卻始終沒有說話,這個決定,就等于將京東置于腹背受敵的境地,他如何做得出。

  “沒有其他法子了,讓雉姐兒他們撤入海州吧,動作迅速的話,還來得及。”

  “她不會走的。”劉禹搖搖頭,將對方堵了回去。

  自家妹子的性子,金明又怎么會不了解,她們在京東路的堅持,將會牽制元人兩路大軍超過三十萬人馬,將使李部的行動再無后顧之憂,對于戰局的貢獻同樣巨大,這也是當初劉禹為什么早早就在京東布局的原因。

  現在,姜寧犧牲了自己為她們爭取到了時間,她也同樣會犧牲自己,去為大宋爭取時間,在這種情況下,金明這個兄長勸不動,劉禹知道自己同樣勸不動,他的心里泛起一股心痛,甚至有一種不顧一切去將她帶走的沖動,戰爭本就不屬于女人,更不應該屬于那樣的女子,他舍不得。

  怎么辦?金明沒有再勸說什么,楊行潛也沒有說話,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在等著他做決定。

  劉禹閉上了眼睛,聽著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自己的嘴里嘣出來:“就照之前所議,給李相發急電,優先級最高,一定要盡快送達,行潛,辛苦你了。”

  “撫帥!”楊行潛驚呼一聲。

  劉禹驀得睜開眼,厲聲喝道:“快去!”

  金明看著這個年青人略顯猙獰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很小的時候,她燒得不省人事,某以為會死在逃亡路上,沒曾想她卻撐了過來,只苦了盼姐兒。”

  “后來,她長大了,整日里在營中廝混,便是尋常男兒都不如,不知道有多少次,某以為她會死在戰場上,可是也挺過來了。”

  “這一回,某以為她死在了大都城中,沒曾想又是安然無恙,老天待她不薄,或許會化險為夷呢。”

  “某不信老天,也不信命。”劉禹的語氣里透著一股寒意,讓人聽著渾身冷涼:“她不能死,因為某不許。”

  扔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留下金明一個人怔怔站在那里,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隨同璟娘一塊兒過來的葉府中人,包括了金涂氏、映紅等人都住在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地里,在山里頭那間別墅沒有建成之前,他們同那些百姓俱是一樣,不過這些以女人為主的小群體,倒是沒有多少怨言,反而有一種別樣的興奮。

  “十三姐兒,咱們以后真的能住在那樣的屋子里?”

  “嗯,到時候,我們姐妹住一塊兒,你說好不好,十七姐兒。”璟娘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山里頭真的可以看到星星?”

  “會不會有野獸?聽說還有夷人。”

  “就在城邊,哪來的野獸,你要是喜歡,去后面的大山里捉一只大蟲來養都成。”

  不到十歲的小女孩,還沒有什么害怕的概念,一聽之下,頓時生出向往之心,逗得她們俱是忍俊不住。

  璟娘其實也在慢慢習慣這樣的氛圍,以前在寧海,姐妹之間分居各處,她又是個喜靜的人,很少會主動去走動,倒是這一趟上京,沒有了那些規矩的約束,才真正體會到了姐妹之間的那種親情。

  幾個不大的妹妹嘰嘰喳喳地打鬧,她仍一付其樂融融的模樣,沒有顯出絲毫不耐,有動的就有靜的,一個少女端坐在一旁,始終沒有去看那圖,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或許是感覺到她投過來的眼光,珺娘轉過頭,不過目光卻有些躲閃,似乎欲言又止。

  “十一姐兒,可是身上有不適?”

  她問得極輕,能聽到的也僅限于身邊服侍的聽潮等寥寥數人,被這些人一齊看著,珺娘的臉上立時飛起一朵紅云,她慢慢地挪到璟娘身邊,用同樣極輕的聲音問了一句:“你說的那個,可是真的?”

  “什么?”璟娘詫異地反問,她同這些人說了不少關于瓊州的事情,都不知道對方關注的究竟會是哪一件。

  “就是就是女子亦可向學?”珺娘鼓起勇氣說出口,頭已經低得連表情都看不到了。

  看著這個只比自己大幾個月的姐姐,在她身上,璟娘仿佛看到了自己出閣之前的模樣,被人多看一眼就會眼紅,同旁人說不了幾句就會心跳,這便是大宋官宦之家女兒的真實寫照,想到夫君的計劃,她一時間有些怔了。

  “可是問得唐突了?”許久沒有聽到回答,珺娘更是不敢抬頭,當初兩個同為庶出女兒的一對姐妹,如今已經一個貴為郡夫人了,哪還有平日里的勇氣。

  “沒有。”璟娘回過神來,扶住她的肩頭:“十一姐兒是想做女夫子?”

  “嗯,我想試試。”

  璟娘扶起她頭,讓她的目光平視自己,表情認真地說道:“十一姐兒的文才向來在我之上,就連爹爹都夸贊有加,那些女孩若能得你的教導,是她們的福氣,你若是有意,那是再好不過。”

  “十一姐兒要做女夫子?”之前的小女孩聽到了,頓時雀躍不已:“我可以去學堂么?”

  “當然,不光是你,凡是三歲以上都要去,不過去了學堂,不可淘氣,否則十一姐兒可是會打你手板的喔。”

  “十一姐兒,你當真會打我么?”小女孩露出一個怯生生的表情,被她問到的珺娘有些羞澀,不過眼睛里的笑意卻是藏都藏不住,等到所有的人眼光都看過來時,趕緊用袖子遮住了嘴。

  帳子里頓時響起一片哄笑聲,直到一個仆婦匆匆地跑進來,越過那些女孩,朝著璟娘行了一個禮:“郎君來了。”

  這兩個字仿佛有種魔力,方才還哄鬧不止的帳子里突然間就安靜下來,姐妹們都有些不安地望著她,璟娘笑了笑:“許是有什么事,你們先各自回去吧。”

  劉禹剛剛走到帳外,等著一群鶯鶯燕燕走出來,每個人都會輕聲向他問候一聲,就連十歲不到的小女孩也行禮行得十分標準,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同她們招呼著,沒有注意到最后出來的一個少女,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進入帳中,不待旁人動手,璟娘自己上前幫他脫下外衣,帳子里頭點著火盆,一個仙鶴造型的嘴里不停地吐出輕煙,一股暖香撲鼻而來,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老遠就聽到笑聲,她們還滿意嗎?”

  “夫君的事物,自然是最好的。”

  劉禹同她一塊兒靠在軟榻上,璟娘嘴里說著剛才的趣事,卻發現夫君的表情有些不同。

  “怎么了?”

  “京東路有些不好,寧哥兒歿了。”

  他的話讓璟娘一驚:“那雉姐兒”

  “她無事,只是元人動作很大,她那里有些吃緊。”

  璟娘什么都明白了,她不再發問,只是將身體緊緊地倚進了夫君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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