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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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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敵還是友?姜才無法篤定,但是施忠在他們的手上,讓他行事不得不有所顧忌,事情沒有到不可挽回的那一刻,他還不想冒險。看著施忠身邊的那個人影,心里想得卻是,要在怎樣的距離內才能做到一招制敵,然后用他們的首領去交換施忠,然而對方始終徘徊在他設定的有效范圍之外,就像是心靈感應一般。

  “宋人又如何?”姜才放開握著刀柄的手,拍著腿甲站了起來,目光平視對方。

  林中的光線本來就不多,突然有個人這么站起來,頓時就像眼前黑了一片,很明顯對方有著片刻的失神,如果他即時發動,應該有希望在他們動手之前制住這個人。可是姜才并沒有動,因為他看到對方朝身后做了一個手勢,那些張著弓的人已經放低了手里的箭頭,目光雖然警惕,施忠卻已經沒有了性命之虞。

  “既是宋人,可有憑證?”貌似女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姜才解下腰間的一塊牌子,扔了過去,對方隨手一抓,就著不多的光線細細打量,看那情形好像還真的認得字,對于一個峒人來說,這可是不多見的,更別說對方還可能是個女人。

  “瓊海......”事實證明對方的確認得字,姜才的牌子上寫得當然是舊職,對方看完神情有些遲疑:“你這官兒,同邕州最大的官,相當么?”

  “那自然是......”姜才突然微微一笑:“動手!”

  被一個黑影撲倒在地上的時候,對方的表情還停留在之前,他掙扎著回頭去看時,自己的那些手下全都被不知道哪里出現的人給逼住了,眼見頭腦落入對方之手,他們哪還敢動彈,被人拿走了手里的弓箭等物,然后用繩子捆了起來。

  這才是姜才同他說那么多廢話的原因,無論對方想干什么,他都不可能將主動權拱手于人,如果真的到了不得已的情況下,施忠的性命同樣不會成為對方手里的砝碼。在他們對答的同時,他的人已經從遠處繞了過去,不但完成了包圍之勢,還消除了附近可能出現的隱患。

  “你......”被撲倒在地那個人同樣被解除武裝捆了起來,他掙了一下無法掙脫不禁出口怒罵:“不講信義。”

  “某若是不講信義,你和你帶來的人已經死了。”姜才神色不變地揮揮手:“你不是要找邕州最大的官兒么,某這就著人送你過去。”

  時間已經耽誤了不少,他不想再浪費,命人將這些人帶到后方交給步卒,到時候怎么處置都不關他的事了。被人押著朝后頭走的時候,為首的那個人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隊列,面上現出了幾分不甘心,轉過那張被油彩涂滿的臉,朝著前方大叫。

  “兀那漢子,你欠我一條命呢。”施忠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那個什么官兒,我也是宋官,我姓韋。”姜才頭都沒抬,牽著馬兒就準備抬腳而去。

  “你們要找蒙古人,我知道一條近路,可以繞到他們前頭去。”

  姜才腳步一滯,他的人原本就落后了,雖然是騎軍卻發揮不了速度的優勢,如果不想想辦法,只怕現在馬暨的步卒已經同韃子接上了。前方密林重重,如果再碰上這類的事件,對方又不懷好意的話,阻礙將會是明顯的,對方的這句話的確打動了他。

  “將他帶過來。”姜才一揮手,兩個手下將那人推了過來。

  “你方才說你是宋官?”

  “我爹叫韋思明,是你們封的知婪鳳州事,為了抵抗韃子,寨子被毀了,人被殺光了,我的父母、弟兄、族人一個個全都倒在了大火里,就我一個人因為不在寨子里才活了下來。按照制度,我爹的這個官就應該由我來當,姚州節度觀察留后、知孌鳳州事,算不算是宋官?”

  婪鳳州的事姜才知道個大概,當然不會像他說得那么詳細,如果他說得是真的,對方的品級將比自己還要高,當然那只是羈縻異族一種手段而已,并沒有實際的轄制意義,再說了,既使真是那樣,授官也需要經過朝廷,并不是私下里就成的。

  “你不信?”那人見姜才沒有回應,趕緊加了一句:“我身上有信物,是我爹的印鑒,他臨死前讓人送出來的,為的就是找你們搬救兵。”

  姜才朝著施忠呶呶嘴,后者走上來,按照那人的說法,從他的脖子上取出一個銀鏈子,因為東西是貼身藏的,上面帶著一絲溫度,這么近的距離,讓施忠再一次聞到了之前的那種味道,他連對方的眼睛都不敢多看,一轉手就將鏈子遞給了姜才。

  鏈子上面系著一個小小的鈐印,用漢字雕著“知孌鳳州事”幾個字,原本應該是四方形的邊角已經磨得圓潤無比,一看就是有年頭的事物,不可能是假的,姜才遲疑了一會兒,依然下不定決心。

  “放開他。”等手下松開繩子,姜才將那個鏈子遞還過去:“你叫個人為我們引路,至于你還是去后面,如果一切屬實,相信會有人處置,你家的仇,我們會替你報。”

  “為什么。”那人有些不相信:“就因為我是女人?”

  “不是。”姜才搖搖頭:“因為你是韋家最后一人,你爹爹絕不希望你同他們一樣。”

  “可那是我的命。”那人的臉上涂著油彩,看不出表情的變化,可是一雙眼睛里,淚水已經蓄滿了眼眶:“韋家的仇,必須要韋家的人自己來報,老天讓我活下來,就是為了做這個。”

  說到這里她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紅著眼繼續說道:“那條路不僅可以過人,還可以騎馬,最要緊的是,除了我,只有我死去的兄弟才知道,你說,你能不帶我去嗎?”

  姜才無言以對,他突然間想起了某人曾對他說過的,讓女人上戰場,是男人的無能,對方的這雙眼睛,讓他想起了自己后衙里的那個人,同樣是迫不得已,被世道生生逼成了這樣。

  邕州城里,繼右軍之后,劉禹親領的中軍也要開撥了,這部人馬由邕州守軍和各州援軍編組而成,雖然還沒有來得及換裝,但是經過多日的整訓,至少精神面貌已經有了改觀,在普通士卒的眼中,能夠成為大帥的護軍這本身就是一種榮譽,至少生命要比其他各部有保障些吧。

  “本帥這一走,邕州城就交與你了,旁的倒也罷了,集結而來的峒人,一定要登記、造冊,這是大事,切切不可輕忽。”

  “下官還是那句話,撫帥坐鎮城中,前方的將士才能安心對敵,委實不須親身犯險。”仇子真接下他的差遣,話里卻沒有因此而松口。

  劉禹當然明白對方是為他好,這些天來類似的話已經說過不知道多少遍了,可是自己已經把話說出去了,就一定要做到。戰事要怎么打他不會干涉,但是其他的活都是他的,一個連戰場都不敢上的統帥,憑什么得到士卒的擁戴?同甘共苦做不到,身先士卒太危險,親臨戰場讓軍士們看到自己的旗幟,總還是可以的吧。

  這一切,身為文官的仇子真無法理解是必然的,在他看來,萬一前方失利,他這個主帥還能在后方組織起新的防線,否則兵敗如山倒,到時候就是一潰千里之勢,連邕州城都可能保不住,那就會重蹈十七年前的一幕,這是很自然的,對于勝利他沒有信心。

  劉禹笑笑沒有說話,該說的早就已經說過了,在他們的腳下,排成雙列縱隊的中軍所部一萬人正在前行,他們不光是去打仗的,同時也肩負著送糧的活兒。而整條糧道的保障,就要落到滯留在城中的后軍頭上,等到他們也出發后,趕著大車的民夫就會成為成為這條路上的主力,就像某個電影里所說的那樣,勝利,其實是用小車推出來的。

  仇子真跟著他沉默了下來,這位新帥對于那些將校的提防幾乎毫不掩飾,就連邕州城都沒有交給它的原主人,倒底是出于什么依據他不知道,可是就算是崇文抑武最盛的時期,一個文臣這么做都是不可想像的事,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以為對方是打算要做亂了。

  而他對于峒人的態度就更是讓人不解了,這樣的形勢下,在仇子真看來,就算不加撫恤,也不應當態度強硬,劉禹的指令其實就是逼著他們表態,他怎么就會篤定對方一定會遵從?難道不怕適得其反,將人推到韃子那里去么。

  “若是不應的那些羈縻州,下官當如何措置?”

  “不必管他們,機會只有一次。”看到那些被拘為幕屬的將校們都上了馬,劉禹毫不在意地揮揮手:“本帥也要啟行了,你我就此別過吧。”

  看著那個年青的身影漸漸遠去,仇子真心里喜憂參半,他不知道對方的信心來自何處,就眼前的這支兵馬來說,不論是換裝還是換旗,其本質上依舊是一群烏合之眾,拿什么去同人數相當的元人相抗?

  “來人!”等到塵煙落盡,仇子真收回視線,發出了自己做為城守的第一道指令:“關門,守軍戒備,無本官之命,不得擅自出入。”

  從這一刻起,邕州也同前面那些地方一樣,變成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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