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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推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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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州治所在的德化縣城,在夜幕中顯得異常高大,其堅固程度于沿江一帶屈指可數,二尺見方的石磚被厚厚的灰漿包裹著,就連青色的苔蘚都不常見。言情首發..om可樂言情首發(..om)¢£頂¢£點¢£小¢£說,23x

  “淳佑年初,江州大水,舊城墻多被沖毀,守臣張載厚奏請朝廷,于現址之上重筑了此城。歷任郡守不斷加固,才有了如今的模樣。”

  劉禹沒有回頭,他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只不過李庭芝的言外之意他還是聽得出來,再堅固的城池也要人去守,否則不過白白便宜了敵人罷了。

  這里是江州城中最負勝名的“潯陽樓”二樓大間,剛剛入夜,樓里樓外絲毫沒有平日里的喧囂熱鬧,甚至看不到一個跑堂的侍者,門前并立著兩名軍士,標準的禁軍服色,手執長槍警惕地注視著街面,盡管街上空無一人。

  宋人接管城防還不過一天,雖然城中沒有禁夜,可是已經習慣元人統治的百姓哪里知道,照常早早地就返回了家中,以防撞上巡夜的守軍。

  “得得。”

  打破這份寧靜的是疾馳而來的一陣馬蹄聲,為首之人朱袍翅帽、玉帶環腰,竟然是個三品大員!

  “到了么?”

  趙應定在樓門前甩蹬下馬,將手中的韁繩扔給親兵,急急地問道。守兵沒有答話,只是點點頭各自朝邊上一讓,將身后的大門“吱呀”一聲推開。

  “......自宿松始,不過半日就可到黃梅,間道而出,晝伏夜行,不過旬日可達蘄春,破城渡蘄水直抵河口,用不了五日。”

  “就算一切如你所愿,韃子出其不意之下丟了蘄春城,別忘了,浠水之側還有至少過萬人馬,只需要擋住你兩天,陽邏堡的援兵就能將你圍于蘄、浠二水之間,到時候你進退不得,后援無繼,要在韃子騎軍眼皮子底下渡蘄水,三萬大軍能有三成活著回來都算是僥幸了。”

  “淮西呢....淮西兵出大別山,總能牽制住韃子大部吧,某就不信了,那阿里什么的敢不管不顧,輕出陽邏堡。”

  “阿里海牙手上足有四萬人,就算分出兩萬,仍有兩萬,且多是騎軍,輕騎疾進,如何留你不得?”

  剛剛走到樓道口,上面就傳出一陣吵鬧聲,趙應定聽出較為年輕的一個聲音是劉禹的,而當中的內容,讓他越聽越是心驚,竟然是這樣的軍國大事,就這么隨隨便便地宣之于口了。

  “趙副使到了,來來,某與你們引見一下。”

  劉禹首先注意到他的到來,停下了口中的爭執迎向他,趙應定同他點了點頭,卻是自顧自地走向當中的李庭芝。

  “可是祥甫相公?下官趙應定,來遲了,萬望恕罪。”

  “客氣了,這位是張副使,你二位比鄰而居,正要好生親近親近。”

  李庭芝將他讓到當中的大桌邊上,指著桌上另一人說道。那人眼見來了人,好像還有些不愿起身,匆匆同他見了一禮,仍是伏在了桌上,眉頭緊皺地盯著鋪在大桌上的一付輿圖,手中拿著一個小兵模樣的東西,趙應定也不以為忤,湊上前去一瞅,卻是江淮一帶的形勢圖,畫得甚為精細,一看形制就知道并非樞院所出。

  “你們這是......”

  “子青方才同他爭論某的一個想法,不過紙上談兵而已,入不得你這老行家的眼,怎么,交接還順利么?”

  “倒是不曾為難,只是千頭萬緒,讓人頭痛,到此刻方才脫得身,明日里還有得忙。今日先不說這個了,諸位還未曾用飯吧,趙某是地主,這個東就請諸位莫要推辭了。”

  樓中一應全無,趙應定只能遣人從別處置來酒菜,沒過一會兒,陸陸續續地被人用食盒送了上來,就在放圖的那張大桌子上擺得滿滿當當,入席的時候,張世杰的心思似乎仍然沒有回來,嘴里不住地嘟囔著什么。

  “莫理他,魔怔了。”

  “聽二位方才所言,似乎意在鄂州?”

  酒過三巡,趙應定不出所料地提到了之前的話題,地圖上標得很分明,他一看就懂,不明白的則是,這樣的爭執意義何在?難道還想著能收復失地不成。

  “此事暫且不提,趙帥以為,江州當下最要緊的事是什么?”

  劉禹端著盅子問道,在座的幾位都是一方諸侯,李庭芝之所以沒有隨大軍返回,張世杰之所以乘夜入城,都是想要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增加接觸,為將來的戰事做準備,要知道這是古時,除此之外基本上沒有別的什么方式能做到。

  “這個么?”

  趙應定陷入了思索,一個新復的州府,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戶籍、人口、田畝、訟事、稅賦,當然還有之前就討論過的整軍布防,然而就連這個答案,劉禹也只是輕輕搖頭,搞得他也有點不明所以。

  “趙帥出為守臣,為天子牧守一方,若是某說,眼下最緊要的就是不要讓這江州復為韃子所奪,卻不知趙帥以為然否?”

  “中書之意,韃子有意南下?”

  趙應定被劉禹的話驚呆了,要知道他剛剛在幾個時辰之前才從元人手中接掌了江州,現在突然有人就說元人會重開戰事,如果不是說話之人為劉禹,在座的又都是國之重臣,他根本就會以為是危言聳聽。

  “不是有意,是行將南下,約摸就在九、十月間。”

  李庭芝接過話頭,以一種十分篤定地口氣說道,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趙應定一下子懵了。他望了一眼桌上的人,劉禹一臉正色,張世杰低頭不語,沒人同他開玩笑,扶著桌沿,他一下子站了起來。

  “相公可有依據?”

  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么問,李庭芝從袖籠中拿出一撂紙,厚厚地一大卷,就這么遞給了他。趙應定接過坐下,慢慢地翻看著,大間里安靜下來,只有“沙沙”地翻紙聲,漸漸地他的臉色開始發白,既而變青,最后漲得通紅。

  “如此......如此......”

  “趙帥是不是想說,如此聳人聽聞,為何不呈上朝廷?”

  趙應定臉憋得通紅,變得語無倫次,聽了劉禹的解釋,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報了,諸公不信爾。”

  其實不是不信,是不愿信罷了,趙應定不是蠢人,一聽之下也就反應過來,他目光呆滯地盯著手上的軍報,心知這些都是真的,在座的根本沒有必要來誑騙他,還如此費心費力。

  讓他無法置信的是自己出京之時就已經考慮到這可能是個苦差事,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是一個要命的差事,這一切來得太快了,快到他根本無法消化。

  不用去看那張地圖,趙應定也明白江州正好擋在韃子南下的路上,而且是首當其沖,自己初來乍到,幾乎一無所有,拿什么去擋住韃子的大軍?

  “事情果真危急至此了么?”

  “或許比你我預計的還要快。”

  劉禹的直白戳破了趙應定心頭的最后一絲幻想,時間太緊了,不用這么激烈的手段,他擔心后者不會重視,不過現在的效果似乎有點勢得其反。

  “趙帥久在蜀中,這江州比之重慶府,如何?”

  趙應定搖搖頭,這要怎么比,無論是地勢險峻還是人員守備,兩者都不可同日而語,他在重慶府能一直守到張玨來援,在這里,只怕一天都撐不下來。

  “子青此番北行,或可爭取一月至兩月,趙副使,大勢如此,本相不與你說什么責任,只說這江州百姓,他們忽降忽叛,以元人的過往做法,很有可能施以雷霆手段,以儆效尤。”

  “趙某腦子亂了,還望諸公教我。”

  “時間有些緊,不可再如尋常行事,招兵納民、堅壁清野自不必說。這德化縣城雖然高大,卻不如湖口險要,二者相距又近,僅隔以湖道,只要守住了水路,韃子便無法從容合圍,一如當年的襄陽與樊城。”

  劉禹將之前商量的結果娓娓道來,江南不比蜀中,沒有那么多山嶺,可是河流縱橫,自然要在這上面做章,與元人作戰,陸上無法可想,水戰便成了唯一的可能,當然若是連水戰也不濟事了,那就離著亡國不遠了。

  “倚城為戰,堅持下去,本相與張帥必不會坐視不理,只需十數日,大軍便會到達,趙副使,如此可有信心了么?”

  “相公如此說,趙某必將竭盡所能,不教韃子過江,還望諸位看在今日之會,救江州數十萬生靈于水火,趙某在此先行謝過了。”

  趙應定仰頭一飲而盡,舉著杯子作了一禮,不知道是勇氣還是酒氣使然,臉上潮紅一片,劉禹同李庭芝都站起身還禮,只有張世杰在自飲自酌,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么。

  “哈哈,若是某自太湖出兵,越過浠水直趨羅田,便能出其不意抵至巴河一線,到時候進可攻黃州,退可入麻城,阿里那什么能奈我何?”

  突然他拍桌而起,一臉的喜色,三人聽了都是愕然,沒想到他過了半天念念不忘的還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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