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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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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巳時一刻,豐樂樓前的街道已經人滿為患,臨安府出動了大批衙役,一邊疏導交通,一邊維持著秩序。而在樓下的大門前,幾個身高體壯的禁軍挺胸而立,手上的長槍交叉,堪堪擋住了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樓給官府封了。

  “都站齊了,一個一個來,規矩自己看清楚,想進去的,花上一筆銀錢買個牌子,事畢后憑牌子退錢。放心,一文錢都不會少你的!”

  門前的空地上,幾個書吏模樣的人坐在擺開的桌子后面,一個嗓門有點大的不停地給眾人解釋著,他們的邊上豎著一塊木牌,上面寫滿了各種規矩。

  “某不耐煩看,你就說說,要繳多少錢才能進去看看吧?”這位性子有些急,看來是等了許久了,沖站那人直嚷嚷。

  “不多,一百瑉,來這豐樂樓的,身上沒這個數,你敢進嗎?今天是干什么的,諸位想必也清楚,凡是進去的,都是參與競買的,這么做不過是防那些只管看熱鬧的,對不住,今天不白進。”

  他的話讓眾人一時啞了口,一百瑉不是個小數目,就算是往年最貴的地價,也能在這兩浙之地買上七八畝好地。現在只不過是進個門,就算是身上帶著的人,心里也有些打鼓,誰知道會不會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呢?

  “不想買的,也沒關系,那邊對面看到沒有,涼茶棚子幾文錢一碗,隨你喝到天黑都行。”書吏指了指對面說道。

  “不相信的,也請讓開,咱們這是臨安府蓋了印的牌子,我家路帥就在里頭坐鎮,說了退錢就一文也不會少。要是這也舍不得,那就甭進去了,明天等著聽人說段子吧,這大熱天的何必擠在這里找難受呢?”

  書吏那張嘴巨毒無比,一些面上過不去的已經悄然退了出去,而那些有意進去的都在猶豫,誰也不想當第一個,畢竟財不外露嘛。

  隊伍中一個搖著紙扇的胖子朝后面看了一眼,目光落到不遠處的幾個人身上,當中為首的是個年青人,他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讓讓,都讓讓,某不信邪,一百瑉是么,拿去。”胖子推開人群擠上前來,隨手拋出一個袋子,當值的書吏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塊沉甸甸的塊狀物,在日頭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十足赤金十二兩五錢,王掌柜,這是你的牌子,請拿好,入內可帶隨從二人,煩請去那邊登記一下。”

  驗過之后,書吏滿臉堆笑地遞過一塊牌子,后面果然有臨安府的大紅印跡,正面則刻著個“壹”字。

  王掌柜點點頭,又循原路擠出了隊伍,方才那幾個人看到他,都迎了過去。

  “他們說了,只讓進兩人。”王掌柜一邊擦著汗一邊低聲說道。

  “也罷,某與他就充個長隨,你等在外頭等著吧。”廉希賢指了指自己的一個衛士,他有些好奇,都到這份上了,宋人這是想干什么?

  重新在另一邊的名冊上登了記,王掌柜帶著他們從禁軍把守的門口走了進去。在他身后,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一些富戶爭相解囊,都想著進去一看究竟。

  “這有什么出奇的,往日里青樓有新鮮的小姐梳頭,不都是這么競的價?”

  二樓廊上,謝堂同劉禹并肩而立,看著下面漸漸涌入的人流,大致的流程他已經知曉了,除了比剛才他說的要正規嚴謹一些,這個所謂的“拍賣”也不是什么新鮮玩藝。

  “若只是如此,某包了這豐樂樓何來?”劉禹搖了搖頭,下面的只怕都是臨安城中的富戶,他們有的身家不會低于樓上的這些權貴,要想讓他們掏出錢來,肯定得有眼前一亮的事物。

  “喔,還有別樣的玩藝?是那些么。”謝堂手指的地方,幾個他的親兵正在理線,劉禹不置可否,胃口總是要慢慢調起的。

  一百瑉做為保證金,這也是后世常見的手段,原本也是為了減少流拍。劉禹這么做,則是為了將真正的有錢人區分出來,因為那才是他的目標。

  謝堂饒有興致地四下觀望著,他早已看到了守在女眷樓間口子上的宮內人,不知道是哪個偷偷跑了來看熱鬧。

  而就在剛才,六十八歲高齡的榮王趙與芮一身常服悄然而至,浙西路帥、知臨安府家鉉翁就坐在他們身后的一處樓間里,這樣的陣勢,讓他覺得躊躇滿志。

  一樓的寬闊的大廳內,王掌柜帶著人被豐樂樓的管事親自引到一處桌邊,看著這些尋常的擺設,他的臉色就有些不豫。平日里來總是上的樓間,今天莫名其妙多出了一百瑉,只在這大廳里就坐,如何讓他想得通?

  “王掌柜,樓上都是貴人,小的也是無法,這一處是下面最好的位置,還請多多包涵。”他的神色落在管事的眼里,哪里還有不明白的,趕緊一通勸解。

  “貴人?能有多貴,開個價碼出來。”王掌柜“啪”地一聲打開紙扇,不屑地說道。

  管事的無奈,附耳上前輕輕說了一個名字,王掌柜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再也不敢提出上樓的要求。

  “就在此處吧。”廉希賢毫不在意地坐下,他還從來沒有坐過這樣的大廳,四下里打量了一番,讓他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在他們的正前方,大門的上面一點,一塊很大的布被拉成方形,上面灰蒙蒙的一片,卻沒有任何的字跡。幾個穿著家丁服飾的男子在四周忙著,他卻看不出他們在干什么。

  漸漸地人越進越多,一些認識的人開始互相打著招呼,王掌柜的左鄰右舍也都是熟人,大廳里頓時變得十分喧囂。

  “諸位,諸位!”

  突然,堂上眾人都聽到一個極為洪亮的聲音,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那聲音太響了,震得耳朵發麻,一時間大堂上的人都停了下來,紛紛四處張望。

  “行了,人數已滿,關上大門。”楊行潛接過話筒,輕輕地說了一句,這句話沒有剛才那么響,眾人馬上看到了站在樓梯中部的他。

  通往二樓的樓梯像是一個人字形,寬大的樓梯從上面下來,在中間分岔而下,剛好形成一個小小的平臺。而楊行潛就站在那上面,邊上則是豐樂樓的那個管事,他一臉的驚詫樣,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聲音。

  門外賣的牌子數和一樓大廳的桌子數相當,牌子賣完了,也就說明沒有空位了。隨著楊行潛的吩咐,幾個家丁立刻上前關上大門,外面的禁軍也平端起長槍,封住了大門的出口。

  “多謝諸位的蒞臨,在開始之前,請大伙先聽一支曲子,伙計們一會發下的事物,也請仔細看看。”

  楊行潛說完拍了拍手,便將話筒放到身前的一個木架子上,從后面出來一隊隊的伙計,分別給各桌子都端上些吃食,盤子里還放著一封文書樣的冊子。

  廉希賢的眼睛沒有看桌子,二樓平臺上那個拖著一條線的圓筒引起了他的興趣,這個距離看過去,分辨不出是什么做的。而讓他更不解的是,明明人在臺子上,為何聲音會從四面八方傳出來?

  “咦。”王掌柜翻著小冊子,嘴里嘖嘖出聲,上面詳細地列出了拍賣的規則和今天的所有物品,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細致的規定,就連每一次須要加價多少都有限制。

  “那不是秀娘子么,你怎的把她請來了。”倚在欄桿上的謝堂顯然很熟悉她,人一現身就認了出來。

  “嗯,所費不菲。”劉禹隨口解釋了一句,這位秀娘子是城中最大的勾欄紅伎人,為了請她出外唱上一曲,可不光是花錢就能解決的,聽到今天來的全是非富即貴之人,才是打動她的主要原因。

  秀娘子唱了首什么曲子他聽不懂,不過聽到綿延不絕的叫好聲就知道效果還不錯,當然這也托了臨時架設的音響之功。否則這么大的廳堂,她的聲音再好聽,怎么也不可能照顧到每個角落。

  “多謝秀娘子的金口,某知道諸位意猶未盡,某亦然,不過今日還是先到此為止,諸位,請往那邊看。”楊行潛伸出手臂遙搖往前指,廳上的眾人都轉過頭去,看向了他手指的角度。

  廉希賢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情景,在大門上方那幅灰色的布上面,突然出現了一幅圖象,他吃驚倒不是因為太大,而是圖象的栩栩如生,上面的人物紛毫畢現,簡直就是活了一般。

  “今夜之后,京師當紛傳此異像,不知道何等的生花妙筆,才繪得出此圖。”謝堂早有心理準備,仍是被看到的圖畫震驚了。

  沒等劉禹回答,就聽到一道之隔的另一頭傳出數聲刻意壓低的驚呼,饒是如此,仍聽得出那都是女子所發。

  與同屋的那幾位不一樣,璟娘的臉色變得通紅,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新婚的那個晚上,雖然當時那束光線是打在墻上,現在則是打在一塊灰布上。

  “諸位!”楊行潛有些得意地看著他們的表情,其實當他第一眼看到時,也不過如此。

  “你們看到的綢緞鋪子就是今天將要拍出的第一處,各位請看,此處位于城中御街之側,左右都是極熱鬧的去處,前后兩坊所住的人家,不用某多說,各位有些就住在那里。”

  “好了,規矩都寫在諸位手上的文書中,此處鋪子占地三進有余,后面還有一個倉庫及數間廂房。共有管事三人,伙計八人,庫存各色綢緞七百余匹,這些都有帳可查,交接之時方可看到。”

  “‘吉興號綢緞莊’,底價八百瑉,每次加價不得少于十瑉,有意者都須舉起你進門時的那塊牌子,叫價之后三通鑼響,則為成交,諸位都清楚了吧,謹記三通鑼響。”

  不得不說,楊行潛很有做主持人的潛力,也許是幕府生涯的熏陶,面對這么多人,他毫不怯場,劉禹自認就是自己上去,也不過如此了。

  “現在開始叫價。”隨著他的一聲斷喝,身后的伙計不失時機地敲了一下手上的銅鑼,盡管用力不大,被話筒這么一傳,還是聲震四方,仿佛是被這聲音嚇到了,一時間大堂上鴉雀無聲,沒人一人舉牌叫價。

  “如果最后無人叫價,或是叫了底價無人應價,就這么賣給他?”謝堂忍不住出聲問道。

  “嗯,規矩就是規矩。”劉禹談談地說道,看上去毫不擔心。

  其實沒什么,這頭一炮肯定要打響,為了防止謝堂所說的情形發生,他通過楊行潛已經做了安排,了不起最后自己拍下來,當然找的人都是生面孔,不會有人認得出來。

  “某某要了,八百瑉是吧。”一個長得瘦小的男子有些抖索地叫了一聲,隨即才想起來,舉起了手上的牌子。

  “好,二十三號曾掌柜叫價八百瑉,還有沒有高的。”楊行潛看了看他的牌子,低下頭查了一下冊子,叫著他的姓說道。

  “八百瑉第一下。”

  “咣!”

  他話音剛落,身后的伙計就敲了一下銅鑼。

  “上好的綢緞鋪子,還有沒有更高的出價?”

  “八百瑉第二下。”

  “咣!”

  過了一會兒,沒有人應價,他便又喊出一句。

  眾人仿佛想看看倒底是怎么回事,沒有一個人說話,楊行潛左右看了一下,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八百”

  “某出九百五十瑉。”

  他的話還沒說完,角落里傳出一個聲音,楊行潛仔細分辨了一下牌子上的字,又低頭看了看。

  “好,這位黃掌柜出價九百五十瑉,九百五十瑉第一次。”

  “某出一千瑉。”

  “一千一百瑉。”

  “一千二。”

  劉禹微微一笑,自古以來,商人就是接受能力最快的那一群人,這么簡單的規則,一旦吃透,他們很快就能進入狀態,自己布下的棋子,這時候還沒動呢。

  “九千七百瑉!”

  不過一時半刻,圍繞著這處鋪子,場上的競爭已經趨于白熱化,舉牌子的人越來越少。

  就連謝堂也知道,這個價還是沒達到鋪子的真正價值,不說鋪子本身,倉庫的七百多匹綢緞就價值不菲,而看看劉禹一點都不擔心,他心下不由得有些佩服。

  這種樣式的拍賣雖然被他說得毫不出奇,可是在大宋,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競價廝殺卻是前所未有的,沒有身份地位的限制,只要你有錢,就能競爭,對于習慣于暗地交易的宋人的確屬于首創。

  別看下面坐著的人個個穿得光鮮無比,可他心里清楚,這里面有多少是別人手里的牽線木偶?就連他謝家負責本地的一個大管事,此時就堂而皇之地坐在下面,別人更是可想而知了。

  “一萬五千瑉!”

  就在他思考的瞬間,場上的數字又一次被刷新,這個數字一叫出來,堂上再次安靜下來,這個鋪子的估價約為一萬二千上下,這個價已經超出不少,精于計算的人自然心里有數。

  “一萬五千瑉第一次!”

  不知道是熱的還是被場上氣氛激勵的,楊行潛的額頭上滲出汗珠,他卻沒有空去擦上一下。

  “一萬五千瑉第二次!”

  “一萬”

  “兩萬三千瑉!”

  就在大伙都以為將以此價成交之時,王掌柜不慌不忙地舉起牌子,說到最后三個字的時候還故意拖了一刻,讓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這里來。

  “咣!”三次報價之后,隨著一聲清脆的鑼響,無人競爭的王掌柜笑到了最后,他站起身連連拱手,口稱“承讓”不止。

  看著下面的熱鬧景像,劉禹皺起了眉頭,讓一旁的謝堂有點詫異,這個價連他都沒想到,難道還不滿意么?

  因為他在那處桌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人怎么會出現在豐樂樓,還堂而皇之地參與了競價?

  就在這一刻,坐在下面的廉希賢好像感應到一般,舉起桌上的酒盅朝著他這里遙遙一敬,沒錯,此人就是他即將在談判桌上的對手。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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