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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贖金

  “啊!”劉禹聽了胡三省的述說,表情就是一滯,伯顏的使者通過東門進了城,此刻就在帥司衙門,不過他并不是來勸降的,而是想為那幾十個戰死的蒙古人贖回尸首。

  對于這些尸首,劉禹是無可無不可,在他心目中,死去的韃子就是好韃子,能拿去換點錢財自是最好不過了。只是這首級是要拿來敘作軍功的,這么拿去了,會不會寒了將士的心,他有些沒有把握。

  “這樣,如果太守同意了,現在某就去著軍中司馬來登記,驗過首級后再拿去交與韃子,如何?”聽了劉禹的疑問,胡三省想了想,出了這么一個主意。

  “如此也罷,只是這贖金還要再商量,除了錢物之外,某還有一個條件,若是那使者能答應便成,如若不然,就無須再談了,還要煩請身之辛苦一趟,某在此靜候。”

  劉禹的條件說起來也很簡單,他要求伯顏放他的幾個人出城,前往江北揚州地界。至于做什么也可直言相告,就是為了去求援軍,實際上是為了與對岸已經進駐真州瓜步的李庭芝部取得聯系,以便能通過對講機協調兩軍行動。

  當然這些人會先到揚州,再繞去真州,為的也是迷惑敵人,計劃能不能行只能靠天意了。本來劉禹可以通過傳送門自己去,可他基本上不認識李庭芝,無法確定是不是能安全,所以他也不想冒險,伯顏既然有求,那就不妨利用一下。

  胡三省再次返來的時候,劉禹就知道事情已經談成了,不得不說伯顏真是有錢,每具尸首開出了一百金的價錢,這就是幾千金了。劉禹可不會要什么交鈔,須得是真金白銀才行,今天天色太晚了,時間也約定在了明天白天。

  “今日真是兇險啊,太守,招討著我囑咐你一句,你是一軍主帥,決不可再行這冒險之事。”在制司衙門里看到送來的戰報,汪立信等人都心有余悸,不論是城門失守還是劉禹身亡都是無法接受地,因此胡三省向他提了一句。

  “事急從權,當時那種情形,沒有辦法多作考慮,確是劉某的不是,累得大伙擔心了。”劉禹心知老人家是為了他好,也不解釋,爽快地認了錯,胡三省只是點點頭,便將話題轉到了袁洪的傷勢上面。

  北門的事情已經差不多完了,劉禹與胡三省騎馬趕往慈恩局,袁洪當日在城下只是簡單地包扎了一下,就直接送到了這里,剛進院門,就發現這里滿是人流,今天送來的傷者有點多,院中人滿為患,已經住不下了。

  袁洪受的是內傷,當時被重擊之后口吐鮮血,經過一番救治已經醒轉,劉禹看到他那蒼白地毫無血色的臉,只能緊緊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這種內出血,古時又沒有辦法照片和開刀,基本上只能靠養,這就不是短時間的事了。

  在得到確實沒有生命危險的保證之后,劉禹命人將袁洪用軟轎送回他在城內的家,并派了一個大夫跟隨而去以防不測。與院中執事一起送走袁洪,老郎中便向他訴起了苦。

  “太守,院中床位已經用完,今日還是將一些較輕的傷兵送走才多收治了一些人。可你也看到了,還有傷兵只能住在廊下,甚至是院中,此事還望太守斟酌。”

  劉禹聞言也有些傷腦筋,為了安置饑民,城中可以利用的地方都已經用了,現在除了城北的行宮已經沒有什么空處可用了,他看著同來的胡三省,胡三省思忖了一會,開口說道。

  “確無他法,不如在廣播中告知城中百姓,有愿意接收傷員者給些糧米,或許會有去處也未可知。”胡三省給出的辦法讓劉禹眼前一亮,這不就是當年紅軍根據地時的做法么,軍民魚水情啊,這個可以有。

  “好主意,明日便讓映紅播出,戰士為民受傷,理應得民庇護,我相信建康的百姓是有覺悟的。”一不小心劉禹的口中又冒出一個現代詞匯,好在胡三省等人也沒留意,兩人都點點頭。

  計議已定,兩人便從慈恩局離開,劉禹要趕回府衙去為明天的廣播寫稿子,胡三省則是回了帥司復命,兩人在行宮前的街上分了手,各自走開。

  剛跨進府衙的大門,劉禹就瞧見了雉奴,她正靠著一棵樹背哼著曲兒,劉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出其不意地拍了她的肩一下,結果小蘿莉一個矮身掃腿就將劉禹放倒在地下。

  “哎喲,是我。”被摔得屁股生疼,劉禹趕緊大聲叫了一句,雉奴已經兩腿錯步扎開,手中執著一柄利刃,聽到他的聲音,急忙收起武器,一把將劉禹扶起來。

  “你......今日那歌唱得極好,紅姐兒啥時候教與你的,怎的我都不知道?”看著小蘿莉低眉順眼地站在自己面前,劉禹到口的責備話也轉了風。

  雉奴有些意外地抬起頭,眼神發光,顯得很是高興。回想自己剛才的舉動,又有些不好意思,神色數變,劉禹好笑地拍拍她的頭盔,徑直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四月中旬的建康城,天氣已經有些微熱,橫貫全城的秦淮河邊,趁著清晨的涼意,許多婦人都早早地端著木盆來搗洗衣物。過了一會兒,河邊就響起了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各種八卦新聞隨著這些婦人的口角四處飛散。

  河邊一帶林立著許多獨立的小樓,每座樓下都是不大的院子,只有到了臨街之處,才會出現大幢的連宅高樓,這里便是所謂“風華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的胭脂巷,延綿的戰事倒底還是產生了一些影響,整條巷子靜悄悄地,渾不似往日奢豪恩客過夜后的車馬喧囂。

  臨河的一幢小樓,只有二層高,樓下的小院也僅僅能供一輛馬車停入,院門緊閉著,門頭一塊沒有任何裝飾的薄木匾上寫著“關睢”兩個字。

  面河的樓臺下,一扇紗窗被推開,露出一張未施粉黛的精致面容,長長的青絲散落在肩頭,一雙迷離的眸子似醒未醒,望著窗外的景色,輕啟朱唇呤出一首五言絕句。

  “繡倦南窗下,條然睡思催。紅日過墻去,清風入幕來。幽夢迷莊蝶,荒云隔楚臺。覺來香縷在,虛室絕塵埃。”

  一個婢女打扮的小女孩端著一個銅盆進來,見她的樣子,不由得搖搖頭。將盛著熱水的盆子放在木架上,轉身去床邊拿起一件披風,走過去給她披上,女子回首一看,很順從地任她施為。

  “現在正是清風入幕時,姐兒你的身子這么弱,禁不得的,就不能等到紅日過墻后再去窗邊站著么。”婢女的口氣中帶著一絲埋怨,仿佛她才是大的那個。

  “你這妮子,居然說得這般促狹,大有長進啊。”女子被婢女逗笑了,眉眼舒展,風情無限,就連與她相處甚久的小女孩都看得兩眼發直。

  女子面帶得意地在婢女的小臉蛋上捏了一把,裊裊地走到木架旁,伸出纖纖素手,撩起一捧熱水撲于臉上,用手指細細地按摩。婢女在一旁拿著一條棉巾,待她弄完幫她擦拭干凈臉上的水漬。

  女子洗完臉,去床邊換了一襲拖地長裙,也不梳頭,只拿了根頭繩松松地挽起,任它墜于腦后。睡房之外的窗下擺著一張書案,女子站在案前化開一支松墨,在硯池中緩緩地磨動。

  “姐兒今日還要練琴么。”收拾停當的婢女走進來,將窗簾掛于一旁的金鉤上,讓屋內的光線變得明亮些。

  “唔。”女子含糊地支應了一聲,提起粘上墨汁的關東遼尾細毫筆就向著書案上一張輔開的薛濤箋上寫去。婢女拿起一個玉獅子鎮紙,幫她將那紙定住,歪著頭看著自家姑娘寫字。

  女子寫得一手瘦金小楷,字跡娟秀挺拔,運筆飄忽快捷,在光線的照映下極富美感,不多時,整張紙箋就被寫滿。女子將筆置于紫石筆擱上,拈起紙來吹了一口氣,便拿起來放于眼前細看。

  “烽煙滾滾唱英雄......姐兒你這寫的不像是詩啊,有些耳熟,待我想想,喔,這是昨夜那歌的詞兒。”婢女揚起頭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樣。

  女子沒有答她,輕輕地哼了幾句,便走向琴臺,在一張古琴上隨意地彈了幾下,覺得沒有走音,她抬起纖手然后輕輕地撫下去,弦動音起,竟然就是那歌的前奏。

  前奏過后,女子的唇角微動,一曲清音流出,竟與那晚雉奴所唱的分毫不差,只是音調有些婉轉,不如雉奴的那般高亢。一曲唱完,女子突然站起身,臉上多了一些惱意。

  “不對,不是這般感覺,哪里不對呢。”女子苦思良久,眼睛撇到那架古琴,忽然想到什么。

  “你方才說今日那廣播中說的什么?”

  “喔,府衙要城中百姓相助,傷員太多慈恩局中住不下了,百姓有自愿接收者,贈米每日三升。”婢女想了想,這是很早的廣播了,那時自家姑娘還沒起呢。

  “快套車,我們去府衙處。”女子吩咐了婢女一句,眼波流轉,異彩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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