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二章 亙古悲傷 紀元怒吼
“這是…這是積累了兩千個紀元的眾生信仰，都化為大光明之水了，天啊魔神啊，這是什么樣的神跡啊！”
黑貓哭泣顫抖，暢快并感動得要死。
而這個時候，葉非的指頭肚上，突然有兩個小家伙直接奶聲尖叫著沖了出來。
“我要吃，我要吃吃吃…”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死光光和生芒芒，此時聞到了世上極致的美味，什么樣的夢都不做了，就想據為己有，統統吃光。
死光光是聞到了千余顆毀滅之眼的氣息，吃得再飽也要繼續吃吃吃。
生芒芒則是聞到了大光明的氣息，那可是眾生信仰化作的潮水，那味道香的…怎么能睡得著？
死光光此時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毀滅之眼堆里，兩只小手上下捯飭，一顆兩顆三四顆，五顆六顆七八顆…
“誰敢跟小光光搶，小光光跟他拼命嗷太幸福了嗷！”
而生芒芒的猛子，顯然比之死光光扎得姿勢要好看多了。
從葉非手指上一個縱躍，小身體連番千余個旋轉，難度系數九點九，嗷一嗓子，直接就扎進了魔心世界的大光明汪洋之中。
然而神奇的乃是，這個大光明之水，雖然溢出所在的世界，淹沒葉非等生靈，但是，那真的乃是光明，而非潮水。
轟鳴的大光明潮水，并沒有真的就涌出魔心世界，激射而出的，只是它自發的光芒。
而小芒芒扎進去的，則是真實的大光明潮水，小芒芒扎進去之時，竟連一朵浪花都沒有濺起，但是他瞬間就像游魚一般在其中暢游起來。
粉嘟嘟的小嘴，此時就像是一臺永動的抽水機，咕嘟咕嘟不斷地吞噬著那無邊的潮水。
此時葉非一個激靈，忽然想起了什么，出手就將快要把千余顆毀滅之眼全部吞噬的小光光拎了出來。
“泥魔…嘴好快，給我留幾顆！”
葉非此時忽然想起的，乃是自己的徒弟殷鑒。
這家伙在遠古戰場之中，獲得了一枚殘缺的殷鑒，催動之下，竟能射出湮滅之光。
所謂湮滅之光，其實本質上和這毀滅之光，如出一轍。
葉非就想，給殷鑒留一顆計都魔神的毀滅之眼，會不會使得那枚殷鑒徹底煥發魔神之威？
但是不要說幾顆，就是一顆，小光光也開始和葉非拼命。
小光光掙扎著，尖叫著，渾身漆黑，冒著各種恐怖的煙霧。
各種陰暗邪惡的氣息從小光光身上爆發，要逃脫葉非的魔手。
好在葉非主宰著他們，雖然葉非本身不會操控這些惡心的法則能量甚至神通，但是，只要控制了小光光，純陰的暗黑的屬性能量法則神通，全都是浮云。
小光光呲牙尖叫：
“我還餓我還要吃，吃飯不抱，不如殺了！主魔老大你特么太不夠意思了！”
好吧好吧，不用幾顆，就一顆好吧？
葉非傳遞善意，最后甚至開始恐嚇。
“泥魔的老實點！本老大養著你，是讓你跳得如此歡來的？信不信鎮壓你百億年不出世，啥也吃不著？”
小光光噘著嘴，哼哼著妥協。
“一顆，就一顆，多一顆小光光跟老大你拼命！”
說著眼光陰險賊亮，踅摸紅蓮火靈。
紅蓮火靈這回沒給小光光做主，捂著小嘴看著大光明潮水，還在震驚與宕機之中。
此時黑貓竟然依舊哭個沒完。
它撕扯著葉非的褲腳，不斷地呲牙尖叫：
“主魔老大啊，這大光明潮水，乃是真正的眾生信仰積累起來的啊，不是神界仙界那些個神尊仙尊自己的仙國神國之中豢養的生靈的偽信仰啊…計都魔神，不得了啊…”
葉非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事情。
畢竟他讀取的等流神等流仙的記憶之中，有關信仰什么的，都幾乎沒有。
甚至于，這些等流神等流仙，根本沒有開辟出自己的仙國神國來。
也或者，他們的本尊在制造他們之初，就根本不給他們這樣的可能。
一個是沒有開辟神國仙國的功法，一個是境界永遠達不到開辟神國仙國的程度。
所以，這些等流神等流仙，在這方面的信息和記憶等于是空白。
但是，黑貓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知道的似乎比其他的等流神等流仙要多一些。
不僅知道仙國神國，還知道強大的神與仙，在自己體內開辟仙國神國，豢養生靈，汲取信仰。
而這種信仰，似乎只是偽信仰？
尼瑪…信仰就信仰，還特么有偽不偽的區別？
見葉非皺眉，黑貓解釋。
“老大你有所不知啊，貓貓想起許多事情來，畢竟貓貓乃是諸神諸仙第一個派出到仙界后來又到了天界魔界的等流神，屬于記憶保留較多的那種。”
“根據貓貓沉睡的記憶喚醒之后顯示，當初第一次絕天地通時，諸神打碎起源大陸，并不是本意，而是因為有兩派因為要不要保留世界樹而開戰的，無意之間打碎了起源大陸，實際上，也是諸神藉此打碎六道輪回，破滅轉輪王的一場戰爭。”
“這第一次絕天地通諸神大戰，世界樹被砍倒了，起源大陸崩潰。世界樹消失，眾生之心破碎隱藏，諸神也沒覺得有啥不妥。”
“之后第二次絕天地通大戰，也就是兩千個紀元之前的人妖魔三族大戰，實際上是一場資源之戰。”
“第一次絕天地通之后，崛起一個強大的修煉種族，叫做仙族。仙族以純陽玄氣修煉，修成仙體，具大神通，可與天地同壽。”
“而古老的神族，則是一直以純陰妙氣修煉，有自己修煉成神的一套體系和沿革。”
“神仙兩族，都能修出體內神國仙國，甚至修成一個世界。其中可以豢養生靈。”
“為了不讓六道之中的其他生靈分享玄妙之氣，神族與仙族合謀，引發人妖魔三族大戰，以三族生靈之血，形成強大的位面壁障，仙族搶走了富含玄氣的星辰，形成仙界。神族搶走了富含妙氣的星辰，形成神界。與天界基本隔絕。”
黑貓喚醒的記憶，讓葉非震驚不語，皺眉低頭傾聽。
黑貓繼續道：
“但是，仙族和神族修出體內神國仙國之后，忽然發現，通向永生的路徑，竟然是眾生的信仰。于是仙族和神族，幾乎同時開始在自己體內大肆豢養生靈，汲取信仰。”
“然而，這些生靈，畢竟乃是這些神與仙們自己意念生發出來的，就像養魔豬魔狗一般，所謂輸出的信仰，質量很差，雖然以其修煉，能夠超脫五行，甚至所在的星辰滅而自己不滅。但是，畢竟不是真正的永生，無數紀元之后，神與仙還是要隕落。”
“而這個時候，他們忽然想起，當初絕天地通，打碎起源大陸，其中一顆巨大的以眾生信仰凝聚而成的起源大陸之心，才是真正的純粹的高質量的眾生信仰結晶，也是起源大陸興旺發達，生靈眾多，幸福安樂的根本。”
“這個時候，仙族與神族，就開始謀劃三界歸一，重新復合起源大陸，使得眾生之心再次凝聚，而他們伺機奪取。”
“為此，他們必須借助天界各種族生靈之血，開啟三界壁障，溝通六道，才能使得起源大陸再現于世。”
“而主魔老大啊…想不到，計都魔神因為魔族生靈毀掉了自己，卻贏得了魔界各種族生靈世世代代的敬仰，兩千個紀元之中，信仰不斷輸送到這里來，使得這信仰之海不斷擴大不說，質量也是極其純粹，比得上傳說之中的眾生之心碎片了…”
葉非低頭，漫長黑發無風浮動，看上去妖嬈而詭異。
此時他的內心驚濤駭浪，難以平靜。
所謂的兩次絕天地通事件，原來的面目竟是如此不堪和丑陋。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與仙，為了他們的永生，不惜砍倒世界樹打碎起源大陸，不惜隔絕三界溝通，更不惜毀滅無數種族無數生靈。
無數紀元以來，每一次大戰和殺戮，多少無辜的生靈在懵懂之中被犧牲，被視作炮灰和螻蟻？
就像人妖魔三族大戰，有幾個生靈知道大戰的內幕？
那些為了種族的存亡，而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的各族勇士和先烈們，他們長眠于地下，含笑于九泉，因為他們驕傲，因為他們覺得，以自己的死，捍衛了種族，保衛了自己的血脈。他們死得其所。
但是，他們的悲壯是如此的悲哀，他們唯一的價值，就是在戰場上流盡最后一滴血，為隔絕三界或者融合三界提供一點血液能量。
就像此時所有魔界的生靈一樣，群情激昂，誓要為魔族回歸天界獻出魔血甚至生命。
而可笑而悲哀的，這竟是諸神和諸仙的一個局，一個早已設好的殺生大局。
“主魔老大？”
早已說完的黑貓，見葉非好長時間不說話，低頭無語。不禁惴惴輕呼。
而紅蓮火靈眨巴著美麗之眼，覺得此時的葉非，看上去那般孤獨和悲傷，甚至于，她能感受到，葉非那如巖漿一般即將噴發的滔天憤怒。
而此時，一條雪冒出貓身來，兩只前爪捧著葉非臉頰，晶亮烏黑的貓眼眼之中，氤氳著水汽。
“喵嗚…”
葉非抓住一條雪的兩只前爪，沒有表情，沒有其他動作。
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身上和內心都很冷，都要結冰的樣子。
他開始瑟瑟發抖，以至于不能控制這種痙攣。
一條雪貓淚滴落，貓頭抵觸研磨葉非的下巴，無聲哭泣。
“嗷吼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從葉非口中傳出，魔淵無量世界，頓時轟鳴震顫。
一種憤怒，要毀滅這無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