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不惜成魔
“我看誰敢！”
此時的葉非暴怒，久已不見的暴戾之氣剎那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竟然將這個自己臨時凝練的空間直接崩碎。
而在空間之外懸浮著吸收星辰之力的六頭星崽，竟然被這股驟然爆發出的，猶如實質的氣浪掀翻，在真空之中翻滾起來。
“吾爹…吾怕…”
葉大星驚恐，并不是因為這個股氣浪傷害到了他們的獸身。
而是因為這股氣浪讓它感受到了葉非不可遏制，毀天滅地一般的憤怒和瘋狂。
這股實質化的情緒，對生靈的識海有著巨大的傷害。
好在星崽皮肉厚實堅韌，氣浪還不會傷及他們的獸識海。
但是這讓葉大星惶恐。
吾爹怎么了？
吾爹為什么如此可怕？
楚留香也是吃驚地在這股氣浪之中搖晃不已，他無法想象，一個人的情緒居然能夠撼動像他這樣的巔峰大尊，自己在這股氣浪之中，猶如一葉小舟，根本就難以掌控自己的動作。
也就是說，葉非此時想要殺他，甚至都不用動手，一個念頭一口氣就足以讓他永墜地獄。
葉非怒喝一聲之后，隨即再次一揮手，一個空間再次出現。
就連剎那恢復仙繩狀的至寶都再次變幻成為桌子躺椅和玉觥。
葉非此時收斂氣息，但是臉色依舊鐵青。
抱歉地對著楚留香道：
“醋哥，情緒小失控了一下…”
楚留香苦笑，猛灌一口酒，壓了壓驚。
“好吧，政治這種東西，你不懂…”
葉非冷笑一聲：
“什么特么狗屁政治，老子就是一屠夫出身，舌頭上長不出蓮花，也不會忽悠人。”
“但是老紙知道，老紙曾經螻蟻過，曾經弱小到一個收稅的小吏都能讓我膽戰心驚睡不著覺。”
“自從老紙的妖獸肉鋪被強拆，人被襲家設計謀殺，逆天改命，自己做自己的主人。”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告訴自己，誰要搶我，我必削誰！誰敢殺我，我必殺誰！”
“老紙沒有什么高深的學問，理論那種東西我從來不信。老子就是認為，這個世界螻蟻也有螻蟻的價值，屁民也有屁民的尊嚴。”
“而所有弱小的，就因為他們弱小，他們就該死？”
“他們弱小，你可以肆意盤剝；他們弱小，你可以生殺予奪。”
“醋哥，盜兄…我有血龍刀！”
“殺出一條活路…也許螻蟻將不再是螻蟻…”
“為此，我…不惜成魔！”
喝酒。
沉默。
“盜兄，在飛升通道關閉之前，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楚留香喝酒，看著葉非，等他繼續。
“我看到了仙界那邊，有一個強大到讓我驚悚的仙人，將所有進入飛升通道的大尊，全部燒成了虛無…”
“沒有任何一個大尊成功飛升仙界…”
此時的楚留香，眼神迷離，并無驚詫。
楚留香喝著酒，低聲呢喃.
“果然如此…”
葉非：
“盜兄一定知道一些什么。不好說，怕禁忌，怕天譴。”
“但是我無所謂。我知道天界十幾個紀元都無人飛升，不是因為他們做不到飛升。而是仙界有人不想讓他們飛升…”
“可笑此時，通道關閉之后還在痛心疾首的大尊們還在吃瓜。”
“要是知道進入飛升通道就是一個死字，不知道他們作何感想…”
楚留香一直在聽著葉非一個人絮絮叨叨，沒有回應。
直到葉非再無話說。楚留香忽然開口了。
“兄弟，相信我，一切都會有一個根由，也會有一個真相和結果。天界已經開始大動蕩，該水落石出的事情，有些人，有些勢力想瞞都瞞不住。”
“帥哥我終有一天會和你攤牌…”
“但是現在帥哥要走了…”
楚留香的微笑還在，人漸漸淡化，消失。
“攤牌…？”
“盜兄你的牌究竟是什么？”
蕭家大尊引發的市樓六星之厄，過去了好幾天了。
陸陸續續的，當初因為恐懼第六星被毀，爭相逃離的各個中小型家族，再次回到第六星自己的城池之中。
但是，歷來在自己城池之中說一不二的家族遭遇到了螻蟻屁民們的抵抗。
“回來干嘛？你們在六星最危難的時候拋棄了我們，我們能夠活下來，乃是因為盜帥的守護。你們這些邪惡懦弱的家族鬼子趁早離開。看到你們，隔夜飯都吐出來嘔噗！”
“麻痹德勒，都是一群人渣，有難的時候跑得比誰都快，現在回來還想著讓咱們給你們上稅？告訴你們，門都沒有。”
“我們的命是盜帥給的，稅卻要交給你們？特么的還有沒有天理？老子們就是交稅，也交給盜帥，你們從此休想在老紙手里拿走五毛錢！”
“想要逼迫和壓榨嗎？特么螻蟻我都死過一回了，多活這些天都是賺了！來，誰要老紙交稅，老紙跟你們拼命！”
“螻蟻不畏死，何以以死懼之？”
“家族鬼子滾出第六星！”
“要盜帥不要家族！”
“嗷呼呼，二大爺被打死了，你們這些家族狗，竟然現在還敢露出獠牙要我們的命，兄弟們，合我螻蟻之力，殺出三月艷陽！殺殺殺！”
整個第六星亂了，到處是家族勢力在逼迫原來屬于他們城池的屁民商戶交稅，不交就要打殺。
但是經過了四九仙劫劫難之后幸存下來的屁民，再也不是以前那種任人宰割的羔羊。
此時他們踩著親人和兄弟姐妹的尸骨，奔跑在流滿仙血的長街，呼朋引類，與家族勢力大打出手。
盡管家族勢力有著強悍的管城軍和私軍護衛隊，盡管這些人有著遠超屁民的武力和武器。
但是億萬屁民聯合起來，寧死不屈，以死相爭的局面，讓家族勢力殺到膽寒。
整個第六星上，每一個城池之中，少則十億八億生靈，多則幾百上千億的生靈。
無數大大小小的城池之中，不知道有這多少螻蟻屁民生存繁衍其中。
家族勢力殺到手軟，都沒有嚇倒這些螻蟻屁民。
本土的家族勢力，再是想要以殺戮逼迫屁民屈服，也不可能將所有的螻蟻屁民全部干掉。
那樣的話，屁民沒了，他們吃誰的肉，喝水的血？
然而，這樣的殺戮終于形成了全面的巷戰城戰。
億萬屁民雖然武力低微，但是架不住人多勢眾，殺到眼紅，根本就不怕死。
一個個一群群的屁民，誓要將家族勢力全部驅逐出第六星。
災難降臨之時，第六星上家族勢力的表現，讓所有屁民絕望，再也不想聽他們忽悠，再也不愿受他們盤剝。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螻蟻！”
“起來！不愿做狗豕的屁民！”
“起來！不愿被奴役的生靈！”
屁民與家族勢力的巷戰城戰每一天都在擴大，死傷無數。
家族勢力沒有想到，那些一直被自己所盤剝的，所奴役的，視為狗豕的螻蟻們，竟然越殺越來勁，踏著血河，踩著尸山，舉著最劣質的武器，攻占了一個又一個家族城池，除了中型家族的城池內城之外，竟然多數地盤都被屁民們占領。
而這樣的戰斗，竟然越演越烈，收拾不住，大有燎原之勢。
葉非從無盡真空之中返回第六星，以血龍變化為一個普通的屁民，游走在各大城池之中。
這一次他沒有出手幫助這些螻蟻屁民。
這是一場奴隸要掀翻家族勢力的戰爭，不需要他拯救，不需要他守護。
只有在血與火的戰爭之中，這些屁民才會真正覺醒，才會明白，能夠守護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
葉非在各大城池之中以各種身份行走，有許多感慨，也有許多感悟。
他本意乃是，只要執法者聯盟和五古世家不對獻出愿力的億萬屁民實行血腥鎮壓，集體屠戮，那自己就不想直接參與到這場風起云涌的斗爭之中。
不是他冷血，而是他知道，自己一個人，或者可能改變一些生靈一些星辰的命運或格局，但是自己終究要離開天界，就是不離開，也不能成為一個保姆式的存在。
讓螻蟻屁民自己去爭取自己的未來，選擇自己的明天，這是必須的。
而終究，他還是在行走之中插手了一些事情。
一些螻蟻和屁民全家參戰，死的只剩下一些少年。
這些少年不過十幾歲，沒有受過什么教育，更沒有修習過什么功法，假如一切都不改變，他們的將來依舊是螻蟻。
然而這些在坍塌的廢墟里，匯聚的血泊旁，成堆的尸山下無助嚎哭的少年，讓葉非有著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由地，他就將這些少年從父母的尸身旁帶走，將他們丟進自己獵獲的納戒小世界之中待著。
這種納戒經過大尊之厄，葉非手里不知道有多少。
幾乎每一個死去的大尊，都有著一個能夠攜帶活物的納戒，這在土包子葉非看來，簡直是太奢侈了。
屠肆大星，到底有多么落后？
而走遍所有城池之后，葉非發現，自己收留的少年，竟然達到了幾十萬個。
尼瑪，本少這是要開孤兒院嗎？
這時候，他想到了地皇星。
他覺得，地皇星或許是這些少年能夠安身立命，快樂成長的一個地方。
這個時候，他決定離開市樓第六星，到地皇星去找星辰浩。
這時候他才忽然覺得少了一些什么。
木輝呢？
古貞貞呢？
還有被古貞貞搶走的葉七星呢？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小蘿莉。
“要把小蘿莉也帶到地皇星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