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風有點肆意的侵虐著西北大地。
地上的浮塵被吹了起來,卷成一條白色的巨龍在空中飛舞著,害羞的太陽公公從云層里探出了半邊臉,白白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感覺沒有一點兒的暖意。
西坪村,顯得極為安靜,平時出來聊天扯閑的老人們都躲在了自己的家中,這鬼天氣說變就變,確實讓老人有點承受不住。
王有財家,自從趙秀芳做了他家的名義上的保姆,家里倒是收拾的井井有條,兩個孩子也帶的不錯,就連王德貴也開始習慣趙秀芳做的飯菜。
可是總覺得有點不對,所以王有財盡量不在家里待,稍一有空,他就會找借口住在平都市。
這天早上,好久沒有下過床的姚春妮下了床,她站在鏡子前把自己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她還換上了自己喜歡的新衣服。
她的這一舉動讓王德貴頗感意外,他陪著小心問道:“春妮!你這是想去哪里?我打電話讓有財回來陪你去。”
“不用,好些天沒有下床了,我想在家里看看。”
姚春妮說著,她便輕輕的上了樓,從三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看到了一樓,她笑著對王德貴說:“這個趙秀芳干的不錯,房子收拾的挺干凈。
我每天晚上都聽她輔導兩個孩子學習,挺有耐心的,如果我真的走了,我希望把這個家交給她來管。”
王德貴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他冷聲說道:“你胡說什么呢?你趕緊好好的養病,病好了這家還是你來管,換了誰我都不放心。”
王德貴說這話時他的心里其實沒有一點兒的底氣。
姚春妮雖說換上了衣服,還把自己收拾了一番,但是她的臉色很差,瘦的都沒有了人樣。
姚春妮聽王德貴這樣一說,她開心的一笑說:“爸!有些話咱們就挑明了說,我得的這病根本就好不了,只是時間問題。
話又說回來,每個人都有這么一回,只是遲早的問題,我走了之后,兩個孩子還要靠你。
他們都大了,開始有脾氣了,我怕趙秀芳將來管不住他們,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慣著他們,必須要和趙秀芳站在一起,這樣孩子才能教育好。”
姚春妮說到這里,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恰巧就在這時,出去買菜的趙秀芳回來了,她就站在院子里聽姚春妮和王德貴說話。
現在一看姚春妮這個樣子,她忙丟下手中的菜籃子跑了進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趙秀芳兩步跑到姚春妮的身邊,她神色慌張的說道。
姚春妮一把抓住了趙秀芳的手說:“我可能不行了,我走后三年過了,你們就辦婚事,你得名正言順。
還有,王有財腦子不行,遇上什么大事,你找咱們村的夏建,他人好,也有本事,能幫上…”
忽然,姚春妮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只見她的身子一軟,整個人便縮成了一團。
“春妮…”
王德貴一聲大喊,他慌忙掏出手機開始給王有財打電話,可是由于緊張,他的兩手顫抖,他把電話鬼使神差般的撥給了剛下飛機的夏建。
“你快回來,春妮她不行了。”
電話一通,里面便傳來了王德貴的大喊聲。
夏建腦子嗡的一下,畢竟大家都在一個村子,而且他和姚春妮也有過交集,明顯是王德貴打錯了電話,可是這事讓夏建吃驚不小。
他長出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鎮定了一點,他立馬給王有財把電話打了過去。
“你趕緊回西坪村,你家里有事。”
電話一打通,夏建便大聲的對王有財說道。
王有財可能有預感,他應了一聲便趕緊掛斷了電話。
“徐總監,你打車回去,我要和李婭趕往平都市,家里出了點事情。”
夏建一邊朝外走,一邊對身邊的徐菲說道。
姚春妮忽然離世的消息讓整個西坪村蒙上了一層陰影。
第一個趕到家里的人是王有發,他一看睡在沙發上的姚春妮沒了氣息,他趕緊給老二王有道打了電話。
電話一掛上,他又跑出去喊了左鄰右舍的老人,對于這種事,老人們有經驗。
很快,這事立馬在村里傳了開來,畢竟姚春妮是個年輕人,這和去世一個老人不同。
得到這個消息,陳二牛作為村干部,他帶著馬艷和莫燕,還有幾個村委會的年輕人跑了過來。
此時的王德貴已是六神無主,他呆呆的坐在屋內,兩眼空洞的看著大家。
好在陳二牛立馬主持起了這事,經過幾個老人的商量,客廳里的家具被移了開來,先給姚春妮把靈堂設了起來。
就在大家剛把姚春妮抬著放在屋子的正中間時,王有財沖了進來,他一下子撲倒在了姚春妮的身邊。
他二話不說,抬起手就給了自己兩個大嘴巴。
沒有聲音,沒有淚水,整個人便軟倒在了地上。
王有財這個樣子,村里人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他可是西坪村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之前大家都叫他三少,那是名符其實的事。
很快,宋芳來了,她抱著一束白色的鮮花,一進門就放聲大哭。
在眾人的勸說下,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聲。
不一會兒,王有道也來了,他神情嚴肅,有專人陪同。
在他的勸說下,王德貴才被人攙扶著去了鄰居家。
很快,在陳二牛的指揮下,拉來了靈棺,靈堂也設立了起來。
村里來了很多的人過來幫忙,這樣的事畢竟是大事。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王有財的兩個兒子,當他們回來一聽姚春妮走了時,兩個已經懂事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王有財的大兒子雖說不是姚春妮親生,可是姚春妮對他就是像是親生的一樣,所以他的哭聲讓旁人聽了,無不動容流淚。
下午四點多,沒想到夏建提著一個花圈走了進來。
王有財一看到夏建,他忽然放聲大哭。
要知道,之前他們可是一對冤家。
誰也不會想到,這兩個人,這些年的關系越來越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