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洞生說到這里,頓了頓,似乎眉頭緊鎖,顧曳三人都看出他內心似乎在掙扎什么,也沒催促,過了一會他才開口。筆|趣|閣。。
“不知為何,那時山中起了霧,我父親他們迷失了方向,但也覺得怪異,因而不敢再亂跑。只是幾個人走著走著,卻聽到了小孩的叫喊聲,他們深感疑惑,這山中怎會有小孩?諸人之中我二叔一向謹慎,說可能有異,讓我父親他們千萬別理,我父親他們聽從了。只是沒想到越離著那孩童哭聲走,卻聽得越分明,好像無處不在,這太詭異,父親他們倍感恐懼,直到他們看到了山巒處有一小孩跪在一人邊上,那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我父親他們仔細一看便是急了,因死的就是我們村里的李二,也是跟他們一起上山的,卻不知遭遇了什么躺在那里,而那小孩分明是他的孩子李狗蛋....”
說到這里,忽然就不太對勁了。
李大雄:“狗蛋?李狗蛋??猴子,他的名字跟你名字....”
顧曳:“閉嘴!”
岳柔好奇,顧曳的名字怎么了?不是很好聽么。
孔洞生看了看顧曳,對岳柔解釋道:“我們鄉下孩子都這樣,都有小名,越卑賤越好養活....像我小時候的小名就叫錘子。”
顧曳皺眉:“我以為應該叫鏟子,不過錘子這個名字也挺好....”
叫個錘子?洞生他爹是穿越的嗎?
孔洞生怎看不出顧曳的挪揄,且看到李大雄毫不客氣得取笑,頓時氣悶,“大個子,你笑個屁!我看你大名都如此,小名更不如何!”
李大雄:“我小名叫小熊,大名叫大雄,怎么著也比你的錘子好。”
顧曳:“.....你哪來的自信覺得這個小名好。”
李大雄:“那也比你大名叫王....好吧我不說,把你的手指從我腰上放下,疼”
岳柔忍俊不禁,她作為世家貴女,還真不知這鄉下人的小名這般有趣。
“你們可以說正事了。”岳美人優雅提醒,孔洞生這才反應過來,瞪了瞪李大雄,繼續說:“看到是自己村里人,我父親忍不住快步上前,李二身上有諸多猙獰抓痕,脖子更是破了一個大口子,顯然是被什么厲害野獸襲擊了,已然沒了生息。當時我二叔還留有戒心,問那李狗蛋怎么到山里來的,到底發生了何事,李狗蛋便說他是好奇跑上山的,因李二不許他跟,他就一個人偷偷摸摸跟上,卻不知怎的就迷路了,正一路哭泣,卻沒想到遇到了一群很恐怖的野獸,他很害怕,就在此時,他看到了李二,還有我爺爺他們也在。這群野獸實在厲害,我爺爺他們把這些野獸引開,李二卻被咬死了.....”
顧曳:“漏洞百出”
岳柔:“那李狗蛋有問題”
孔洞生點點頭,“我父親他們都信了,唯獨我二叔說尋常小孩遇到這種事情若非嚇暈也早已哭哭啼啼言語不清,如何能這般連貫得將前因后果都說清楚,再且就算他說的是真的,我爺爺他們真遇上了他,那些野獸也真的兇狠,但李二被咬死了,他們又怎么會只留李狗蛋一個小孩在那兒,難道還期頤他一個人能逃下山?這里也說不通,所以必定是這小孩有問題。我二叔想要逼李狗蛋現形,卻陡然聽到慘叫聲。”
慘叫,誰的?
顧曳三人都是一驚,卻見孔洞生面露苦澀,“是我爺爺的叫聲,我二叔說其中有詐,恐是幻境,想殺那李狗蛋解除幻境,但我父親他們焦急,追進了霧氣中.....我二叔很生氣,回頭一看那李狗蛋,卻見它已經消失不見,地上的李二尸身也不見了,只剩下了一灘水。他知道是山中有鬼作祟,便是趕緊追上去,但霧氣森重,大概半天后霧氣散了,我二叔找到了我父親他們....卻只剩下被啃食干凈的骸骨。”
顧曳三人有些安靜,見孔洞生垂下頭,緩緩道:“那地方根本就沒有我爺爺他們的蹤跡,他們還好好待在半山腰下面,得知我二叔他們遭遇后,我爺爺什么也沒說,只是讓往后村里人都別上山。后來我長大一些,跟我幾個堂兄偷偷摸摸上山,其實也是因為惦記這件事,但半路被我二叔追上,被打了好幾棍子,后來就再不敢上山了。“
說完,孔洞生摸摸鼻子,看向顧曳三人。
“我說這些不是要博你們同情,而是想告訴你們這座山真的有些鬼祟,若不是你們三人都是降師,我也不會輕易上山。”
顧曳瞥他一眼,淡淡道:“你自作多情了。”
孔洞生又氣悶了,他就不想跟這個女人講話。
“你二叔他們遇上的應該是傒囊。”岳柔正吃著李大雄拿出的干糧,是一塊面餅,她也不挑,就著水吃也還好。
“傒囊?”顧曳好奇,“山中鬼?”
“應該說是精怪,有一些人煙較少的山里若是陰氣太重會形成霧團,這霧團一年之中會有幾次因為天上星辰跟地上山川作用凝聚。每凝聚一次,山中靈氣便會衍生類似傒囊這樣的精怪,它形似小孩,本身無害,但聽我師傅說,它會因為某些特異目的,擬變成孩童勾引人去一個地方,達到目的后自身便會死去,待下次霧團形成再出現。”
岳柔年紀也不大,出入降道江湖也才一兩年時間,雖然見識比顧曳兩人多,卻也是第一次遇上傒囊,因此也有幾分不確定。
“但那都是一些深山老林才有,隱月山腳下村子里居住的人多,人氣引導,這后山應該不會有這樣的霧團形成,但這大概也是這座山的特異之處了。”
“我更好奇它到底把你父親他們引去了哪里,它必然是已經達成了目的才會死去。”
顧曳摸著下巴問孔洞生,仿佛一點也不在意這會讓孔洞生難過一樣。
事實上,孔洞生從她的眼里看出了她的冷漠,她也必然看出了自己內心的冷漠。
像他們這種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許多年的人,早沒了那點矯情悲傷。
——這人比岳柔更難纏。
孔洞生抿抿唇,“我怎知道,若是知道,這些年也就找得到地方擊敗親爹了。得了,我們趕緊上路吧,在天黑之前找到地方,最好不要在山里宿營。”
這是當然,顧曳也不想在這破山里過夜,若是早點找到陵墓早點出來也好。
四人起身,然而還是大失所望,臨近傍晚還是沒找到真正的生門,倒是又找到了一個死門。
“你二叔是不是早就找到生門了,你就一點都不知道?”顧曳畢竟是考古的,對墓里面的東西比較了解,但對于找墓并不專業。
“我二叔一向不喜歡我從這行,之前一直避著我,不過對其他人也一樣,他從來不會信任他人。”
這倒是真的,顧曳就覺得孔二叔那廝是老狐貍,十分狡詐。
“行了,天快黑了,看來咱們得在山里過一夜,對了,咱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
顧曳正站在懸崖邊上的大石頭上,往下看,竟能將整個村子都看入眼底,而旁邊的果林也能看到。
咦,這地理位置.....
“那位魯大師估計也在這里站過哦。”顧曳這話讓李大雄納悶,“你咋知道啊!千里眼啊!”
顧曳微微一笑:“我掐指一算”
又來了!這種莫名自信讓人迷之尷尬的笑容。
“是因為這個地點前可閱覽附近地勢,后可對山作法,很適宜魯前輩他們探查此山,旁邊這里插著的三根香以祭天地就是最好的證據。”岳柔在一旁笑著,也指著旁側小石頭下面插著的三根香。
李大雄恍然大悟,孔洞生卻是郁悶,他不太喜歡跟太聰明的人一起,這會讓他很束縛——半點陰謀詭計都不能耍。
不過三人卻忽然看到顧曳的表情....挺嚴肅,看到什么了?
顧曳本是跟李大雄三人扯皮,但她站在那大石頭上回頭看,看到了隱月山巍峨險峻的山峰,卻也看到了一條路。
不,應該說那是一條縫隙。
經過顧曳指點,岳柔三人也看向那個地方。
“隱月山似乎多石,山峰往上更是怪石嶙峋,但以前也有這樣分明的裂口?”
岳柔問孔洞生,后者回想了下,搖頭:“我以前也爬到山腰過,也看過這峰頂,當時好像沒這樣的縫隙,應該是地動引起的,你們覺得生門在上面?”
顧曳啃著餅,眉頭緊鎖,還是有些嫌棄這干巴巴的味道,“找不到你二叔進的生門,也只能試試運氣,不過現在要入夜了,先找個地方窩一晚上吧。”
看天氣也不錯,雖然說山中晚上會冷,但他們衣服穿得多,何況李大雄還帶了件毛毯。
“你哪來的毛毯?”顧曳跟岳柔都有些驚訝,之前還納悶李大雄的囊袋那么滿到底裝了多少大餅,沒想到還藏了這么一件毛毯。
這毛毯的手工當然跟現代的沒得比,卻是獸皮做的,毛茸茸的,摸著感覺很暖和,而且挺大,都可以裹住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