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挽墨想,是因為沉王此人并非想借助崔氏力量,而是想要掌控,目前已經十分強大并且還有崔涼外生強大助力的清河崔氏顯然沒有他鉆的空子。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很難。
所以沉王選擇了兩崔相斗之時幫助博陵崔氏。
崔涼好像已經預料到,只看了沉王一眼,對于這個王爺,崔老板也不是很怕,直接回懟:“殿下好像忘記了,重點就是舉行法會需要上人們出手,若是他們出手了,誰來幫她化惡?”
沉王沒想到崔涼這么不客氣,一時沉了臉。
“我倒是沒想到崔涼你這么情深義重,但好像忘記了自己的未婚妻還在。”
未婚妻岳柔:“我的確在,但跟崔涼表哥一樣,在我們看來,再沒有比朋友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
未婚夫妻公開懟沉王,就為了一個朋友?
“降道的事情就用降道上的規矩來,小明寺的法會就用小明寺的規矩來,何況我從未覺得佛祖的意志會因為眷顧眾生的時間而罔顧一個為他人付出而受害的人。”
葉焚香是道子,有說這話的資本,換做其他人老早被懟成大尾巴狼了,而將此事拉到降道上來講,也是將沉王的尊貴身份無限拉低。
薛凜骨等人都為此多看了葉焚香幾眼,這就是淮南道的道子?果然了得。
同是女子,不知跟傅紅凌比如何。
傅紅凌此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插入這件事,似乎態度很冷淡,但眼底又是若有所思。
就在此時。
“的確跟諸位施主沒關系,只是跟我們小明寺的道義有關系而已,為了我們自己的道義,導致諸位無法及時參加法會,稍后便給每人贈送一顆佛梨果。”
老主持不緊不慢得來了,說了這樣一番話。
好了,這件事不用再說了。
就是沉王也不敢在曾經經過圣人贊譽且禮遇過的佛教大牛面前放肆,于是順勢也不提了。
反正他已經擺出了姿態,崔氏也必然有所回報才行。
就在塵埃落定的時候。
“姑娘!”宗藏忽然喊了一聲,所有人應聲看去,只見那池子之中被化魔的女人哇得張口吐出了一大口血,她的身上金光粲然,但那口血無疑也是耗了她大半的精血,這口血衣吐了,她的臉色都蒼白得近乎透明,站都站不住,只是一只手扶著宗藏的身體,轉頭朝眾人看來。
她的嘴角有血,指尖緩緩擦去,目光一寸一寸得從一些人身上重點關照過。
沉王,越王,齊放等等。
那動作那眼神并不放蕩邪惡,可總有一種勾人,這是勾了心臟下酒喝的狠跟毒,還有銳利,少有女人如她這般堅韌不可折的。
齊放一時臉色大變,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顧曳回頭看了宗藏一眼,眉梢上挑,笑了下,因為虛弱而顯得呵氣如蘭:“小師傅,我實在沒力氣了,要么你讓我搭一下,等某個俊男美女來占我一下便宜,要么我讓你占一下便宜抱我上去。”
能在這么半死不活的時候還調戲人家的小明寺的寺草,天下也獨此一號了,齊放雖然腦子里在想這個女人是不是跟自己那邊的人對上了,于是發現了什么,可更無語她此時此刻的放肆。
——當著小明寺的主持跟上人等人的面公然調戲他們辛苦培養出來的精英,這是跟佛家有仇啊,還是有緣啊?
戒律大師又想抽她了,老主持一臉無奈,“阿彌陀佛,小施主.....”
這話剛說完,顧曳眼前一片黑,是一個人跳進了池子里,在金光瀲滟的池水濺起的時候,她的身體被直接抱起,因為虛弱又失痕,本能的,顧曳的手搭在了這個人的肩頭。
男子高大而俊逸藏光輝,女子羸弱卻難掩嬌艷,低頭抬頭相望之間,身邊佛光點點,金芒浮游,粲然似霞光浪漫。
這一幕其實挺美,只是出人意料。
岳柔下意識看下崔涼,只看到這個表哥握住了手腕上的佛珠,骨節有些分明。
比起崔涼的不動聲色,其他人動靜就大一些了。
越王,竟是公認最淡薄冷漠不近女色的越王,沉王看著這一幕,神色略有些微妙,他想看看這個女人會有什么反應。
論身份,越王比得上他?
齊放卻知道,這個女人不管有什么翻譯,絕對不會有嬌羞或者憤怒這種情緒。
果然沒有。
可真高,導致她以為自己飛起來了,胸膛也寬厚有力,可這個人的側臉也并非她不熟的。
顧曳楞了下,繼而輕笑。
“阿越王殿下原來也這般好心腸?”
越王低頭看她,只淡淡一句,“佛門重地,怕你肆無忌憚,不知收斂。”
顧曳:“他們小明寺害我吃這么大一虧,我還不能調戲下他們寺里的小帥哥?不過他嚴于律己,的確悶了些,不比一些身體比嘴巴誠實的小賤人來得有趣,你覺得呢?我的越王殿下。”
這兩人是認識的,顧曳這般言詞出挑,也是在暗暗告誡越王:別亂來,這里可有不少人盯著你。
越王冷笑,是懷疑他是幕后之人了?
“本來想放下你的,忽然不想了。”
他這么說,好像在威脅她似的,當她嚇大的?
“那你就抱著吧,反正我現在很虛弱,要睡.....我靠!快快快,放我下來!”
很多人看到了船只從水域遠渡而來,但最上方是白鶴飛掠而來,如驚鴻,如.....
白鶴之上,那飄飄欲仙,蒼雪青松般的美人俯視著下面蕓蕓水臺,看到了她牽掛搜尋了很久的小侄女渾身濕透十分曖昧得被一個男人抱在懷里,那手勾著肩膀,那眼水波瀲滟。
很好。
沈青玥笑了,白鶴往下飛,落在水臺上,她還沒走下來,身后的李大熊就竄出去了,淚眼朦朦得要抱顧曳,但很快剎住了,來回看看顧曳跟越王,臉色變了又變,問:“你誰啊,抱著我們家猴子做什么?想圖謀不軌啊,不行,不可以,她的師祖師父大師兄二師兄小姨媽都不允許!啊!血!猴子你流血了.....”
李大熊又嚇得臉綠了,但身邊一縷清風飄過,沈青玥的手指在顧曳額頭放了下,眉頭皺了下,目光對上,再一轉,看向越王。
“你可以放下她了。”
什么叫小姨媽的氣場?什么叫淮南第一降道女神?
越王目光閃了下,放下顧曳,李大熊抱住顧曳。
沈青玥走到老主持面前,“大師,能否借個地方。”
老主持跟沈青玥并不認識,但乾坤上人跟乾坤上人之人有他的階級情誼在,只需看對方一眼就知道是一個圈子的。
面子還是要給的,何況老主持本就一個和善的人。
“閣下這邊來,戒律,你好生療傷,戒魔,且青州往生也先安排了吧,法會推遲到明日。”
老主持帶著人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沈青玥從始至終都沒看沉王這些人一眼。
來去恣意,冷清,隨性。
這才是真正的高人風范啊。
葉焚香笑了下,不過這下可以放心了,顧曳的靠山總算來了。
李大熊走之前看到了孟挽墨,他臉紅紅的,但也擔心顧曳地情況,只能離去。
“姐?你是擔心胡姐姐情況嗎?”
“嗯?大概算是吧。”孟挽墨轉頭,若有所思。
她敢確定,顧曳一定藏了事兒,而這事兒是她不愿意讓人察覺到的,所以故意鬧騰給人看,讓眾人轉移注意力,寧可背上跟皇子糾纏不清的名頭也不想讓人察覺到這件事,而且只能跟沈青玥還有老主持說。
到底是什么隱患讓她這么諱莫如深。
孟挽墨懷疑的時候,老主持已經將人帶到自己居住的地方。
一進屋顧曳就咳出了一口黑血,對沈青玥說了一句:“那個人可能在我身體放了什么東西。”
前有述律丹朱放鬼上身放了魂毒,后有那救走述律丹朱黑袍人的主子要褫奪她記憶....
后來....